离林舒云最近的小宝咽了一口唾沫。
好香啊，好饿。
林舒云拿着梨走到了草堆上的少年跟前。
“你把这个吃下去！”
“多、多谢这位好心的夫人，我这幅样子，已经活不了多长时间了，还是不要浪费夫人的梨！”少年说话都十分吃力，但还是尽量带上笑容。
他不爱笑，但因为不笑被人差点打死，现在已经学会怎么微笑和讨好了。
笑一笑，弟弟妹妹就不用跟着他受罪了，最起码不用挨打。
自从家道中落以后，弟弟妹妹已经没吃过梨是什么滋味了，要是能给小茹个小宝吃该有多好。
顾沉不敢说给妹妹和弟弟这话。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吃！”林舒云看着强颜欢笑脏兮兮的少年皱眉，看出了这少年眼底的戒备。
“你死了我带你弟弟妹妹去乡下，我家院子空着，暂时借给他们住，你要是活着就你也去。”
乡下的院子空着也是空着，时间长了不住人会塌掉。
这三小孩可以当童工雇佣一下，煤球偶尔回去也有个地方歇一歇。
声明一下，绝对不是她心善，她虽然人美，但绝对不是个心善的人。
顾沉闻言艰难的抬手，可是他似乎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你别逼我哥，他已经这样了！”
顾宝从地上爬起来拦在林舒云面前哭，“我哥他不行了，你不救他也别欺负他好不好，求求你了。”
“小宝，不许对这位夫人无礼，咳咳……”
顾沉说完这句话就咳出了一口血。
血已经带上了黑色，看样子是内伤，而且已经受伤很长时间了。
林舒云见状把梨递给一旁的顾茹，“你喂他吃！”
顾茹慌慌张张的接过，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林舒云，将梨放在了二哥嘴边。
这位夫人虽然很好看，可是看着好凶啊，她要是不照做会不会打他们。
顾沉见她的态度很不好，可是没有恶意，为了不让弟弟妹妹担心，他忍着疼痛去啃梨。
原本以为吃不动，没想到梨子是软的，不用费多大力气。
他以为自己会全部吐出来，没想到居然咽下去了了。
这种清甜的味道，似乎让他恢复了一丝力气。
顾茹见二哥能吃东西了，愣是把一整个梨子都喂给他了，
林舒云满意的点了点头，“还能吃东西，暂时还死不了！收拾东西跟我走吧！我那儿需要用人，你吃了我的梨，给我干活！”
顾茹鼓足了勇气，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这位好心的夫人，我二哥他走不了，能不能我去干活，我能给夫人当丫鬟。”
林舒云看了看这小姑娘，长得倒是挺可爱，就是太瘦了，矮矮的，有些嫌弃道：“豆芽菜一样，风一吹就倒了能干什么活，等着我叫人来抬你哥，就他还干活的样子，你们两个先把他给我照顾活了再说，要不然关你们两个豆芽菜能顶什么用。”
说完林舒云就离开了破庙。
她倒是能抱动这少年，问题是这少年比她也小不了多少，在这个时代算是男人了，都能成亲了，她抱着一个男人在街上走像话吗。
林舒云走了，兄妹三人面面相觑。
顾宝害怕的开口，“二哥，要不咱们赶紧跑吧？”
他都没敢说他偷这个夫人的钱了，说了二哥肯定会很生气很生气的，这位夫人会不会是找人要抓他们。
顾沉感觉这会儿比刚才好多了，起码说话没那么吃力了，“她看起来没恶意，我和你也就罢了，小茹若是遇上……”
顾宝也就罢了，找个地方当学徒也行，顶多挨打受苦，可顾茹是女孩子，他怕他死了，顾茹会被人卖到脏地方去。
这位夫人虽然说话不好听，可一看就是心很好的人，进门到现在也没嫌弃过他们。
顾沉想着等一等，要是这位夫人还回来，就把顾茹托付给她。
若是顾宝也能一起收留就好了。
“二哥，我再喂你喝口水吧。”顾茹见顾沉嘴巴干的开裂了，破碗里倒了些水。
正要喂给顾沉喝，破庙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破破烂烂贼眉鼠眼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看样子也是个乞丐。
“咦！这怎么多了三个小乞丐，知道这是老子的地盘吗？快给老子滚出去！”
“吆，还有个长得水灵灵的小姑娘。”
男人看见顾茹眼底泛光，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
……
林舒云回来也没回家，先去了张院首的院子。
不对，张院首如今自称张大夫，不过也不替别人看病，整天没事干就关门晒药材，也不出门。
听见林舒云找张大夫，归童打开了门，“我家老爷正在制药，交代过了说是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他。”
结果归童话音刚落，张大夫就从屋里出来了。
“林娘子，你找我有什么事？”
张大夫身上全是药粉。
归童惊讶的回头，“老爷，你不是说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你吗？”
“蠢童，林娘子能是任何人吗？”张大夫自从在林舒云那儿拿到好药材之后，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看见林舒云比亲娘还亲。
归童，“老爷，你的意思是林娘子不是人？”
张大夫咳嗽一声，“咳，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见林舒云看了过来，急忙岔开话题，“林娘子，喊我可是治病，往哪边走。”
“人在东边的破庙，走不了路，估计得抬回来。”林舒云也不废话，让人赶紧走，迟了说不定真没救了。
张大夫背上药箱，一群人走不了路，喊了一声，“归童，快点跟上！”
叫上这小子等会儿方便抬人。
归童正在锁门，徐老头从斜对面的院子出来了。
“丫头，云丫头你去哪儿？你带这死老头子去干啥！”
他一晌午把地都翻了，又没事干了。
张院首：……
我的爷，要不然咱俩比比，到底谁老，谁是死老头子。
可惜他也就是在心里想想，没胆子说这话。
“喊他去救个人。”林舒云随口回了一句。
“我也要一起去！”
江长天刚回来就见林舒云带着张大夫和徐老头走远了，想追上去，又觉得不太好。
于是打发肩膀上的煤球跟上去看看。
煤球舔毛，“不去，舒云不喊我肯定是用不上我，去了碍眼。”
江长天把它从肩膀上扯了下来，“我看你也挺碍眼的，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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