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点点头,低声引诱道:“那我就叫人了啊,最多一个钟头人就来了,就在这院子里表演。你确定不找个小妞跳艳舞?很刺激很带劲哦。”
“是你自己想看吧?不是我舍不得这几个钱,是这事传出去好说不好听。”丁晓峰摇头。
“你先歇着,我这就叫人,等人来了你再看。”男人想了想,摸出手机走到外面拨打电话。
丁晓峰钻进车里,在后车座斜躺下,闭上眼睛,居然很快就睡着了。也许是他的负面情绪已经释放出去一部分,精神没那么焦虑,所以才会感到疲累。此前胸腔里堵着一口怨气无处发泄,现在事情已经忙完一半,只要明天早晨埋了人就完事了,压力减轻一大半,情绪才稳定了许多。
睡得正香的时候,有人敲车窗,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睁开眼,看到车窗外站着一个人。丁晓峰打了个哈欠,从车里下来,看到殡葬公司的人站在车门口,一脸讨好地看着自己。
“丁老板,草台班子的人来了,已经在院子里开始表演了。现场效果蛮好的,一个个看得都特别带劲。你要不要去看看?”殡葬公司的男人毕恭毕敬说道。
丁晓峰打了个哈欠,捂着嘴巴问道:“都开演了?是小品还是二人转啥的。”
“都有,都有,反正就是草台班子自己搞的节目,内容比较低俗,逗乐效果很好。农民嘛,除了好下三路那一口,能有啥高雅的爱好。走吧,你也去看看热闹。要是效果好,还可以再加点颜料。不过咱们先说好,这个钱不包括在你付给我的订金里,得另算钱。”男人说道。
丁晓峰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摆摆手说道:“钱好说,别搞出事端来就行,安全第一。”
院子里的灵棚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早就挤满了人。正中间的位置一对打扮得不伦不类的男女正在表演低俗的节目。男人是个猥琐大叔,女人也是个半老徐娘,长得不咋的,但是打扮得很风骚。
两人一唱一和,说一些不太好笑,但是很低级趣味的笑话,做一些不雅的动作,引得众人不断地哄笑。无论男女,都看得津津有味,十分投入,一个个兴奋得跟过年似的,眼睛贼亮。
丁家沟的人来了不少,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磕着瓜子抽着烟,兴奋异常地围观这难得的热闹。草台班子的水平很低,比较原生态,粗俗中却有一种野蛮的生命力,把农村那点腌臜事浓缩成一个又一个包袱,惹人逗乐。他们是一会儿唱,一会哭一会笑,配合得倒很娴熟。
这种野鸡班子登不了大雅之堂,但是在乡村野趣里却是喜闻乐见的。反正一般人欣赏水平也就那么低,不在乎雅不雅,更不在乎水准,只要接地气够好玩就行。这些年丁晓峰以为这种人已经越来越少了,没想到生命力还很顽强,在广大的乡村有广阔的市场,一般也没人管,又不用交税,农闲了出去赚两个钱补贴家用,倒是很符合市场经济规律。
“怎么样,还不错吧?你看这一个个的,看得高兴得跟过年似的,比看露天电影强多了。”殡葬公司的人得意地邀功道。
丁晓峰嗤笑了一声,这种低级趣味他是看不上,但这么多人喜欢,证明正好迎合了他们的恶趣味。反正闲着无聊,这守灵的漫漫长夜也不好打发,玩闹一下去去晦气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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