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渺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其他人也没有说话,覃文说完这些就不再开口,四周寂静的像一片死水。
过了许久,程渺才挪到秋冬和江沉身边。
秋冬略淡的眸子在黑暗中闪亮亮的看着程渺,程渺小声道,“还好大家不会这样,不然我得伤心死。”
秋冬安抚地拍了拍程渺的脑袋。
天色太黑,程渺没有看见江沉垂着的手小指微微动了动。
和程渺想的相差无几,今晚依旧有怪鱼在通过唱歌引诱玩家去沙丘边,试图把玩家拖进海里。
有了昨天的教训,今天守夜的人听到什么都只能装作没听见。
有个别心志不坚被歌声影响了心智的,被同伴一提醒也就清醒了过来。
传说中塞壬的歌声是能够让水手失去理智、不顾一切地跃入大海中。
现在怪鱼的歌声显然没有这个能力,不知道是原本设定就是这样,还是还要经过一轮变异。
接下来的两天里,月亮都没有出现,而玩家们也就一直过着白天下海捞珠,中午入水躲冰雹,晚上与海浪赛跑回到沙丘,半夜还要听着怪鱼的歌声入睡的生活。
这个副本的时间很宽泛,又没有什么逻辑因果可循,玩家唯一能做的就是牢牢地按照现在已经得出的规则,小心地活着。
期间只出了一个意外,就是普飞在躲冰雹进海里时,一个躲闪不及,被怪鱼咬掉了半只手。
普飞被冯殊扶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疼的都在打哆嗦,他将自己保命的恢复道具吞了下去,断口长出了一层皮肉,止住了鲜血。
杂货铺的道具也有和程渺在【三只小熊的家】副本里挖到的人参一样强效的道具,但是他们买不起。
现在那么大的伤口能止住血已经很不容易了。
普飞瘫坐在沙滩上,心里五味杂陈。
其实吴阳死后他也后悔过,如果他把恢复道具给了吴阳,是不是他就不会死那么惨。
可是现在看来,如果真的把恢复道具用了,那现在普飞就只能等死了。
程渺看着剩下的几个人,大致在心里评估了一下。
楚毅性格毛躁,但是好在有宋冉提醒帮衬着。
冯殊能力不错,而且小姑娘非常冷静,可能是医学生的原因,几次都是因为她没有慌张逃命才躲过一劫。
而齐思然……就是单纯运气很好了。
现在普飞失了一条手臂,又没有队友,能出去的几率不大。
他可能自己也知道,脸色灰败地不说话。
直至天色晚了,众人开始往沙丘走才发现普飞并没有动。
“普飞?”冯殊走到他面前,普飞垂着头哆嗦着嘴。
“我不走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
普飞狠狠闭了闭眼,哆嗦着道,“我不走了。”
冯殊皱了皱眉,“虽然你丢了一只手后面会不太方便,但你也不能等死啊。”
普飞两只眼睛都是红血丝,满是颓然和绝望,“我一只手,怎么可能在海浪上升之前爬上沙丘?”
大家没说话,就算大家愿意帮他,也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但是结合前几天的情况来看,很悬。
超强的恢复型道具很贵,而且不是随时都有,程渺他们也就有3个。
这3个是要用来保证他们全员能够存活下来的。
在这个副本,变数太大,程渺也不敢肯定他们能全身而退。
普飞将头埋在一只手掌里,“你们快走吧,天要黑了。”
冯殊没再说话,众人也没有出声说什么。
大家最后看了普飞一眼,便结伴走向沙丘。
等众人到沙丘底下的时候,程渺趁着还有一丝光亮的天色看向了远处的沙滩。
那里坐着一个抱膝的男人,他一动不动,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天猛地一黑,将男人的身影吞噬进海浪声中,程渺没有一秒耽误,转身攀上了沙丘。
棚子因为这几天不定时冰雹的原因被破坏的所剩无几,众人只能在中间围成一圈坐着。
还没等他们安排好值夜的人,没有任何征兆的,一轮巨大的月亮出现在了他们头顶。
众人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抬头去看,然后就被震撼在了原地。
如果说前几天的银白色月亮还算正常,那今天的就格外怪异。
这是一轮半月,它圆形的轮廓有一半隐藏在黑暗里,另一半散发着蓝灰色冰冷的光芒。
“这月亮……是灰色的啊……”宋冉看得呆了,喃喃出声。
冯殊小声地嘀咕,“看上去好像刀剑上的铁锈。”
程渺也没见过这样的月亮,这种冰冷的光线没有了前几天银白色弦月的柔和,照的人身子也冷了起来。
“小心点,如果我没想错,每次月亮出来就会刷新出新的死亡规律。”程渺低声提醒。
原本还沉浸在诡异月光下的众人立马回神,有些警惕地看着周围。
前几天不过是弦月的光就能让众人看见周围的环境,今天是半月,众人的视线明亮了不少。
就是因为月光的颜色,让一切都看上去死寂而冰冷。
不知道等了多久,众人终于听到了来自沙丘下方窸窸窣窣的声响。
所有人握紧了自己的武器,屏住呼吸。
这个动静,是有东西在往上爬。
就在所有人都做好了会看到怪鱼进化得更加丑陋爬上来时,一个水灵灵的姑娘爬了上来。
众人都呆住了。
爬上来的人,是邓梅梅。
是那个第一天因为没有及时爬上沙丘而被拖进海水里的那个姑娘。
区别就是,邓梅梅现在没有穿衣服。
她浑身赤裸着,长发湿淋淋地披在肩上。
她一时没有站起来,跌坐在地上有些无助地在沙丘上东张西望。
林渚和覃文移开了视线,秋冬和秦木松面无表情地看着邓梅梅。
江沉和百里千秋则目光淡淡,看不出有什么想法。
“梅……”楚毅刚要发声,就被宋冉猛地一扯,立马闭上了嘴。
宋冉给他比口型,再观察观察。
邓梅梅似乎看不到众人一样,她迷茫地跪在地上用手四处摩挲,嘴里轻声地呼喊着。
“宋哥?楚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