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回到酒店程渺也兴趣缺缺,她一直没有仔细考虑过离开生存旅店这个事,她只是一定要回去而已。
但是仔细想想,齐佳佳和林渚其实并不是很想回去。
他们喜欢这个团体,也适应生存旅店的生活,对他们来说离开只是因为程渺和秦木松想离开。
可是离开了以后呢,就算联系上了,左不过是每个月见一次,平时打打电话。
会大不一样。
更何况,还有秋冬。
虽然秋冬现在没和程渺说自己的身份,但是终究不是普通玩家,他又怎么办?
他能不能离开生存旅店?
就算能,他又以什么身份在现实生活中生存呢?
和程渺?
程渺怎么和家里解释?
一连串的问题砸的程渺脑袋疼,都没发现自己被三人一猫围了起来,在进行眼神交流。
秦木松:渺渺什么都好,就是会走进自己内心的死胡同。
林渚:快劝劝渺渺姐。
齐佳佳:要你教我做事!
秋冬是实干家,直接一个肉垫按到了程渺额头上。
程渺抬头,目光有些呆滞。
秋冬声音冷冷淡淡,但是现在几人都能听出其中别样的温柔,“你在想什么?”
程渺语塞,她有些不想看几人的眼睛,她垂着头有些蔫巴,“没什么。”
秋冬没安慰过人,所以绞尽脑汁也只想出几句干巴巴的词,“先别想太多,专心过本。”
看着丝毫没有缓解甚至更自闭的程渺,秋冬面无表情看向秦木松。
秦木松握拳到嘴边低咳一声,忍住笑意。
你也有求人的一天。
想了想,秦木松开口,“渺渺,你是在担心回去以后我们生分了吗?”
程渺点点头,想了想又加上一句,“现在我们知道很多从沉睡中清醒过来的人都疯了,万一我们也是呢?又万一我们忘记了彼此呢?”
秦木松双手下压,做了个淡定的动作,“但是不论出不出去我们都得通关游戏,这个没问题吧?”
程渺来了点精神,“没问题。”
秦木松笑了笑,目光温柔,“那你的这些问题可以放到最后再纠结,我们钱那么多,许个能让我们还能继续在一起的愿望也不难。”
程渺一拍额头,把这事忘了。
既然愿望都能让死人复活,那她烦恼的这些更不是什么事了。
看着程渺终于从自己画的胡同里走出去,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林渚跑去洗着车厘子回头和程渺笑,“渺渺姐,你要对你的队友多些信任和依赖啊。”
程渺心中涌起一阵感动,还没说话就感觉被人扯了扯衣角。
一扭头,齐佳佳正举着自己最喜欢的棉花糖。
还是一张面无表情的傲娇脸,只是微红的耳尖出卖了她。
那天晚上,程渺睡了一个好觉,梦里都是棉花糖和车厘子的香味。
第二天满血复活的程渺蠢蠢欲动,想去赌场看看,被秦木松叔叔拒绝。
“那地方小孩子不能去。”
齐佳佳炸毛,“我不是小孩子了!”
秦木松分毫不让,“你还没成年。”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秋冬老神在在开口,“我知道有个场子比较干净,没有那些未成年人不能看得东西。”
林渚&齐佳佳:哇哦,更想看了呢。
可是秦木松警察叔叔的威压还是很强,两个小孩只能熄了这点子心情,同意去清水赌场一日游。
虽说是清水赌场,可是众人才走到这个巨大的飞盘型建筑前面,就能听见里面嘈杂的喧哗声。
一开门,扑面而来的纸醉金迷的气息迷惑着了所有人的心。
秋冬站在程渺肩上环顾着赌场,这个赌场是环境最好的了。
没有为了赚钱出卖自己身体的钢管舞女郎,可没有血腥可怖针对欠账人的刑室。
起码明面上没有。
在这里,随处可见五彩斑斓的老虎机,围在一起观战德州扑克拿着威士忌的男人,“买定离手”叫得娇俏的荷官。
程渺几人像是进大观园一样走走看看。
秦木松很担心有人会想来一把,出乎意外的,程渺说的来看看,还真就是来看看,字面意思。
齐佳佳不感兴趣,林渚则是坚定的认为赌博不能沾。
所以程渺四人在赌场里转了一圈,东看看西看看却没有下手惹得好几伙人频频注视。
突然,程渺在一张牌桌前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男人。
男人的卷发了无生机挂在额前,眼圈青紫,胡子拉渣,根本看不出原来英俊阳光的样子。
他在玩“21点”。
庄家是个身材火辣的荷官,他的目光丝毫没有被美人吸引,他看了看牌,扔出了一些筹码。
荷官迷人地笑了笑,翻开了牌。
程渺不太懂,但是秦木松大概了解些,“blackjack,他输了。”
程渺看着男人脸色难看地站起身,拿着桌边的一瓶只剩一半的威士忌,摇摇晃晃离开了桌子。
这样的情况在赌场里实在太常见,甚至没有引起其他玩家的注意,只有程渺一伙人跟上了男人。
男人走两步灌一口酒,脚步踉跄地走到了赌场的一个角落里坐下,蜷起身子。
他没钱了,在这里休息一下直接进副本吧。
然后他听到有脚步声停在了他身边。
他抬头醉眼朦胧看了一眼来人,然后一双浑浊的眼睛瞬间清醒,微哑的声音从他干裂的嘴里传出:“你是……程渺?”
程渺半蹲下来,“是我。”
男人动了动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好久不见。”
程渺心里叹了口气,示意男人加一个自己的好友。
男人犹豫了下,还是接过了程渺的手机。
一顿操作以后,男人原本余额为零的账户里打进去2000旅币,程渺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来。
“找个宾馆好好休息几天,别喝酒也别赌博了,认真过本,总还有希望。”
男人呆呆地拿着手机,没说话也没道谢,像是傻了一样。
程渺垂下眸子,轻轻地对他说,“节哀顺变,覃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