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二少。”
罗东客客气气地打了个招呼,十分恭敬地样子,不过并没有退让,而是拿出张纸抖开,显然早有准备。
“您看,半夜接到的举报,今早上面刚下达的命令,我这真是奉命行事啊,还请您谅解。”
“举报什么?”
“这就不能告诉您了,要是被上面知道,我这身皮,可就穿不住了。”罗东一副为难地样子,再次点头哈腰,“还请您行个方便。”
船上船下,无数双眼睛盯着邹言,他后退半步:“请吧,不过……”
罗东的脚刚迈出去,听到后半句话,又小心翼翼地顿住:“什么?”
“我这刚装好的货,被你们一翻,如果坏了……”
“放心。”他赶紧道,“这批货有正规手续,我是清楚的,咱们要查的,是您的船,而且您放心,我这些人都是有数的,绝对不会弄乱了您的东西。”俯身凑过去,耳语一句,“就是简单地,走个过场。”
“嗯。”邹言微微颔首。
这句话,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测。
时间也差不多了,他没有再阻拦,目送着那群人目标明确地奔向船舱。
接下来,就要看那位王警官的表现了。
希望对方不要辜负肩膀上,肩章的等级。
房间内,王警官正在争分夺秒。
“他说他有大麻烦,那肯定是他自己的住处,妈的,这地方为什么这么大!”
比较起来,自己昨晚睡的,只能叫鸟笼子。
王浩一边愤慨着资本家的可恶,一边根本犯罪心理学的分析,在有可能的几个地方进行翻找。
不能太明显,又不会过于隐秘,否则对于收到传话的人太困难……
最终,他来到卫生间,推开墙上的玻璃,露出后面的储物格。
抬手敲了敲隔板。
双眼一亮。
手指老练地顺着缝隙抠弄,很快扒开一边。
王浩伸手进去摸索,摸到一小袋东西。
他的脸色顿时变了。
“王队,有人过来了!”下属匆匆赶来。
“嗯,你先出去。”
王浩侧了下身体,挡住对方的视线,脱下鞋子,将东西塞了进去,然后快速摆弄起镜子,恢复原状。
本来想从其他地方绕路去甲板,但刚出门,罗东他们就已经出现在拐角处。
他只能当机立断,掏出扳手开始捣弄旁边的管道,爬上爬下,敲得咣咣直响。
罗东皱起眉,旁边的人立刻呵斥道:“吵死了,没看到我们在办事?”
“可这个管道有些老化了,必须及时修理……”王浩扯了扯身上的皮夹克,特意几天没刮的胡子,使得他看上去和船工这个身份很贴合。
“滚滚滚!”那人没好气地直挥手。
听到这话,王浩他们才不甘不愿地转身往楼梯口走,擦身而过时,罗东突然抬手挡住。
“等一下,你刚刚,是不是从那间房里出来的?”
王浩回头看了眼邹言的房门,满脸无辜:“没啊,我一直在修管道,你可不能污蔑我,随便进别人房间,我是要丢工作的。”
“是么。”罗东一个眼色,身后立刻窜出来两个人,一左一右架住王浩。
“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上下一个摸索,什么都没有。
罗东只当自己多想了,示意下属们放开后,撕开刚才工头塞过来的烟,抽出一支递给王浩:“好了,消消气,我这也是,按规矩办事,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没有干不该干的事,就没什么好怕的。”
王浩也没压制住自己的脾气,翻了个白眼,接过烟别在耳朵上,拔腿走人。
上了甲板,他立刻飞奔起来,远远地望见邹言正站在船舷边,望着大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邹先生。”
两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一前一后往角落走去。
刚远离众人的目光,王浩就一把将对方摁在过道上,恶狠狠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管你是律师还是什么太子爷,我告诉你,任何人都别想在我眼皮子底下犯罪!”
面对警告,邹言完全不为所惧,他静静地看着对方,拂开那只手,拍了拍围巾上不存在的灰尘,表情里隐约透出一股嫌弃地意味。
王浩的眼角抽了抽,随即听到对方淡淡道:“看样子是找到东西了,那正好,我要报警。”
“……谁?”
“邹少楠,我三叔的儿子。”
“那不是你的亲堂弟?!”王浩瞪大眼。
“律法面前,人人平等,我愿意大义灭亲,后续证据,等我回来以后会继续提交,至于王警官你搜出来的东西,不必给我了,就当做证物直接带回去吧。”
半小时后,罗东领着一众人,黑着脸走了出来。
邹言还是那副淡然地表情:“检查完了?”
“对。”罗东磨了磨后槽牙,勉强笑道,“看来是有人在搞恶作剧,这件事,改天我会上报……”
“不用改天,现在就可以着手调查了,罗队你可能对我这个人还不够了解,在我这里,没有恶作剧,只有睚眦必报。”
说着,邹言叫了一个人的名字,交代道:“跟罗队回去,盯着调查进程,如果有不相干的人阻止你,打电话到京市。”
“是,老板。”
罗东的脸色,刷地白了。
耽搁近一个小时,闹剧终于结束。
货轮再次起航,王浩忍不住道:“邹先生,您那位堂弟,胆子可真不小啊,这种事都敢做?”
邹言几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有些人,拿着把刀,就会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想彻底解决这种人,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递上那把刀子。
没想到,事情比想象中还要顺利。
有王浩这么一掺和,就算三叔在爷爷面前把头磕破了,也保不住邹少楠了。
距离他的目标,终于又近了一步。
夜晚,货轮终于离开内海,驶向望不到尽头的天海交界处。
邹言穿着睡袍,靠坐在大床上,手边放着一沓信封,标着数字。
昨天晚上,他已经看过一封了。
不是什么很有价值的话,大概是告诉他,等拆到最后一封的时候,他们就可以见面了。
非常幼稚的行为,也没什么意义。
但他还是照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