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对方二话不说,伸手拿过两盒药,又被她猛地按住。
“你只有两个小时,而且计划赶不上变化,或许——”
“没关系的。”女人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泪光闪烁,却笑得非常温柔,“这样已经很好了,谢谢你小冉,给了我选择的机会和活下去的可能,什么事都没有百分百的稳妥,我愿意,承担失败的风险,但希望你们,一定要救出阿言,拜托了。”
“那天,陈品清领着两个雇佣兵也钻了进来,原本我们是打算,静观其变,等待机会带走小姜,没想到你也早就有了安排,但邹应明那个老东西心狠手辣,诡计多端,如果小姜活着,他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放手。”
苟子鑫端起茶杯喝了口,稍微润了润嗓子,继续兴致勃勃地讲道:“不得不说,姜律是真聪明啊,她说自己必须死,这样才能打乱邹应明原本的计划,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而且人一急就会露出破绽和马脚,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真是绝了!”
他竖起大拇指,一番夸赞和吹捧后,见坐在对面的好友垂着眼,没多大反应,以为是在介意自己的不知情,忙解释道:“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你也知道,情绪表达这方面,你真的很不擅长,邹应明对你又非常了解,万一到时候你演得不够好,被看出破绽了,小姜会很危险的……老邹?”
高大的男人坐在吊篮里,前一刻还觉得这画面十分违和和好笑,下一刻忽然发现,对方笼罩在阴影里的模样,有点可怖。
邹言掀起薄薄的眼皮,眸底泛着红:“那你们就没想过,这样做,我会成为那个最大的危险?”
“你……”苟子鑫一个瑟抖,本能地往后挪了挪。
当时的情况,他并没有看到,现场只有童冉一人藏身在不远处的衣柜里,她缩起来很小一团,不占地方,关键是,万一发生什么意外,还能及时做出应对。
后来,他也有问过,但童冉只低声说了一句话。
【他们很相爱】
之后,便闭口不提了。
小姜很爱老邹,这点是有目共睹的,至于老邹……
纵使多年好友,此时此刻,他也有点摸不透对方的情绪。
“水果切好了,苟律,你们……”姜海吟顿住脚步,笑容渐渐僵在脸上,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氛。
“啊,我忽然想起来所里还有点急事,先、先走了,回聊!”苟子鑫猛然顿悟,刷地站起身,一边往客厅走,一边冲着所有人拼命地使眼色。
“哦对,章太约了我喝下午茶,时间快来不及了。”林倩玲脱下围裙,抓起皮包。
“下午有个活动,海吟,谢谢款待。”童冉礼貌道。
陈颖芝好不容易抽出空,正准备给守在手机那边的哥哥发送最新进展,被自家母亲推了把,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她环顾四周,发现场面怪怪的,正要说点什么,嘴巴被一只手捂住。
竟然是童冉。
童护士一脸深沉地摇了摇头,转身对邹林臻道:“小臻,那个活动有很多小朋友参加,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小男孩收好围棋,望了眼小阳台的方向,幽幽地叹了口气,随即点点头:“好。”
“唔唔?”陈颖芝瞪大双眼,不明所以地被推搡了出了门。
苟子鑫跟在后头小声追问:“什么活动啊?我能去吗?冉冉我也想去……”
咔嗒。
大门合拢,众人吁了口气。
“老邹那样子,真可怕。”
“我们就这么把小吟丢下,会不会……”
“别担心伯母,不管怎么样,邹先生都不会伤害姜律师的。”
“有没有人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唉,我对不起小姜啊。”苟子鑫叹道,“老邹太阴险,早知道是算账局,我就不用那个最惊险刺激的版本了。”
“咦?你怎么说的?”
“我就是……”
陈颖芝全神贯注地听着,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件事。
口袋里,手机在不停地跳动着消息。
【怎么样了?】
【小芝?事情很严重吗?为什么不回话?】
【妈那边也没回我,我的天,该不会是姓邹的……没了?!】
外面的人怎么猜测怎么想,与房间里的两人,都没有关系了。
姜海吟擦了擦双手,解开围裙挂好,有些怯怯不安地走近。
弯下双膝,双手搭在男人腿上,仰起头。
这副样子,最卑微,最惹人怜爱。
就像是断了羽翼的鸟儿,只能偎依在主人身边。
她知道,邹言很喜欢。
可惜,这回似乎不管用了。
“让开。”低沉的嗓音淡淡地,却有种刺骨的冷意。
邹言站起身,迈开长腿越过跪在地上的女人。
“阿言?”姜海吟连忙伸出手,拉住他的裤腿。
狭长的眼低垂着,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然后大步进了卧室。
咚!
门板重重合上。
姜海吟愣坐在原地,抿了抿唇。
挪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按动门把手。
幸好,没上锁。
移开一条缝,她眨巴着圆眸往里看。
男人歪躺在大床上,一只手盖在眼睑上,像是累了,正在休息。
虽然过去的日日夜夜里,大部分时候,都是她在哄着对方。
论哄人的技巧,整个京市,她姜海吟站第二,恐怕都没人排得了第一。
可此时此刻,她也有些束手无策了。
绞尽脑汁,只得转身去了衣帽间。
嗒,嗒,嗒……
很轻的脚步声,在缓缓靠近。
邹言知道是谁,但没动。
他不敢动,怕自己忍不住,再像以前那样,说出伤人的话,做出伤人的事。
卧床昏迷的几个月间,体内的血差不多全换了一遍。
暴戾和偏执,是得到了缓解,可并不是完全消失了。
他仍然算不上一个,正常的人。
熟悉的馨香,越来越近了。
从脖颈从鼻尖,缠缠绕绕。
当皮带扣被解开,他终于忍无可忍,睁开了双眼。
呼吸,一下子顿住了。
姜海吟披散着长发,穿了身软纱一样的衣服。
说是衣服,其实什么也没能遮得住。
手腕,脚踝,戴着细细地链子。
链子上还挂着小铃铛,一动,就发出轻轻地清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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