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教大殿内,掌教至尊及各峰的峰主都到场了,执事堂最德高望重的两位长老也来了。此时,清玄宗的七大金丹期的修士齐聚一堂。可以说,此时涉及两位金丹修士,容不得清玄宗不谨慎。
“……然后,江师妹就这样掉进深谷里了。”叶睿哲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说到最后,他想了想,没把江元瑶最后还发射了一把银针的事说出来。事情已发生,他觉得将伤害减到最低才是最重要的。
宗门也派过几波人前往灵谷西山的深谷查探,可惜至今一无所获。
“事情是这样吗?”掌教至尊问。
“是这样。”大殿内另外两名弟子应道,这两名弟子是在前往灵谷的那批人中随意抽出来做证的。
“两位师兄,此事你们怎么看?”掌教至尊事先请教执事堂的两位长老。
“这个,看看江师弟有什么要求吧。”执事堂大长老捋了捋胡子,在心里偷偷叹了口气,唯一的女儿被人打落深谷生死不知,江尚林怎么做都不过分。毕竟修炼到了他们这个境界,是不可能再有孩子了,江元瑶运气再差点丢了性命的话,江尚林就绝后了。可惜,这事牵扯到闻人景璃,就不是江尚林想如何就如何的了。他只希望江尚林冷静点,提一些宗门能接受的条件,补偿一二算了。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闻人景璃把我女儿吃的苦尝一遍,在出现吸力的时候,从西山的深谷里跳下去!若是他命大不死,便是天意。对此,我江某人也认了,此账一笔勾消。”
此话一出,众人哑然,这和要了闻人景璃的命有什么区别?在座的都知道那片深谷的可怖,江元瑶掉下去现在本命灯未灭已经算是幸运了,闻人景璃就不知道有没有这份幸运了。偏偏,江尚林提的这个要求叫人反驳不得。
唐清音绝美的脸蛋也闪过一抹焦急,拿眼看向她师傅,却见闻人景璃端的好耐性,丝毫不为此所动。
静默了一阵,才有声音打破了这份安静,万法峰峰主萧林拱了拱手道,“我听说,江师侄掉下去前还往上面撒了一把带毒的银针?难道她当时不知整个山谷里有大半是咱们清玄宗的弟子么?她这番心思不说歹毒,却也与咱们仙门中人相悖。掌门,以及在座的师兄师弟,为了这么个品性不纯的弟子,让一个根正苗红的金丹修士为她抵命,是不是有些过了?若闻人师弟不幸身死,也是咱们宗门的一大损失啊,想想紫霞宗和太乙宗吧。”
众人看向江尚林,想瞧瞧他有什么反应。哪知他一脸平静,这出乎意料的平静却让掌教至尊眉头微微皱起。他们却不知,江尚林衣袖中的拳头握得死紧死紧,青筋毕露,只是面上不显半分。
“哈哈,按照萧林你的说法,是不是我杀了你的子孙都不用尝命的?我记得你的子孙后辈里似乎有那么一两个是品性不怎么样的吧,反正你也不在意,老夫免为其难帮你料理了,不用太感谢老夫的。”清远峰峰主陈泽远大笑一声说道,神情有说不出的讽刺。
“你敢?!”萧林怒目瞪视。
“哼,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只是说说而已你都受不了,林师侄又何其无辜?”陈泽远这回站出来,未尝没有还江元瑶人情的意思。上回陈大明被唐清音叶睿哲打,是她出手给大明治了伤。这情他却是要领的,还有一点就是,也是不愤萧林的说法,如果此事不了了之,那他回头一定要好好约束大明的,免得他不明不白地被人算计死了。
众人神色凝重,事情走到这一步,罚是要罚的,但怎么罚,却不能由着江尚林乱来,至少以不削弱清玄宗实力为前提。
“我觉得,闻人师弟只是失手,并不是有意要致江师侄于死地,这点我们得承认。而且,江师侄也无事,江师弟就大人不计小人过,略施惩罚,再让闻人师弟补偿一下赤火峰,此事便罢了吧。江师弟,你觉得如何?”说这话的是执事堂的二长老。
“掌教师兄也是如此认为的?”江尚林问,“这便是你说的交待?”
掌教至尊被反诘得有些脸上无光,讪讪地道,“师弟啊,紫霞宗一向与咱们清玄宗不对付,如今咱们两派实力相当,才让紫霞宗忌惮不敢打上门来。如果闻人师弟折损了,那我们清玄宗——”
“好,他可以不跳深谷。”江尚林很快地同意了,“但是,他要自废修为。”
众人倒吸了口凉气,更有人大喊,“不可能!”
这要求好狠,修士废了修为,生不如死啊。虽然还能再修炼,可谁又能保证以前结下的仇家不会趁机做此什么。
“江师弟!”掌教至尊叫了一声,傻子都能听出他的不悦。
江尚林冷笑,不再开口,该说的他都说了,端看他们怎么决定了。
“闻人师弟,你怎么说?”掌教至尊问。
“但凭掌教师兄决定,师弟没有半分异议。”闻人景璃镇定地回答。
唐清音见她师傅如此镇定,也没有那么愤怒慌张了。
掌教至尊只觉得脑门突突地跳,手一挥,“此事两日后再议!”
话说江元瑶这边,自打掉入深谷,又遇着那股古怪的吸力后,根本无法御剑飞行,一路快速下跌,真真体验了一回自由落体的刺激。强烈的罡风更叫她难受不已,最后竟然没有知党的昏了过去。
此刻,江元瑶倒在某个山洞的洞口,上面堆着累累白骨,而她的手不知道被什么割伤了,血流了一地,整个人完全没有了知觉。
突然,一双锦靴轻轻落在她的身边,一道温和好听的声音在洞中响起,“才炼气七层的修为啊,也罢,这朱果关键时刻受你精血才得已成熟,我少不得要承你一份情。这一粒安魂丹给你,能不能顺利度过心魔便看你自个的造化了。”
那人捏开江元瑶的嘴,喂入一粒丹药后,观她的神色似乎不那么难受了,心中满意。便不在再理会她,径自走到一旁结着三粒红色果子的灵植前,拿出玉盒仔细地将那果子摘下保存好。
采摘完朱果,男人皱眉看着洞外肆虐的罡风,自言自语道,“那股吸力又来了,怕是要一阵子才会好。”
又看了一眼江元瑶虽脏却难掩清丽的姿容,“罢了,反正还有点时间,看在你还算顺眼的份上,给你摆个五行化虚阵吧。”
那人随手乱点,没一会便站了起来,就在他站起来的瞬间,江元瑶周围不规则的点连成线,同时闪耀连成一片,形成一个神秘的阵法。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突然,他感觉到一丝奇怪的波动,疑惑地在洞内扫视了一眼,却什么也没发现,他摇摇头,暗道自己多心了。再看一眼洞外,外面随着那股引力的消失,罡风已止,他脚下一点,驾起云光,眨眼间便消失于天际。
洞内,原本随意四处乱爬的蜈公似乎摄于某样东西,并不敢靠近江元瑶。
此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不知道从哪隐了出来,喃喃自语,“神识好敏锐的小子,差点就叫他察觉了。”
复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江元瑶,“也罢,得了一颗安魂丹也算你的造化,希望你能通过考验吧。”
而昏迷中的江元瑶似乎做了一个梦,一个长长的梦。梦中他掉入深谷后大难不死,也幸运地找着了回去的路。她回去后得知她爹已经为她报了仇,闻人景璃得到了他应得的惩罚,被废了一身修为转而闭关重新修炼。她当时觉得好开心啊,然后忽略了内心的不安安心地修炼,暗自决定一定要趁机超越闻人景璃,这样才有机会彻底除掉这后患。
可惜好景不到半年,先是她爹出门访友意外身死,大师兄大师姐也先后死亡,后来罗师姐也遭遇不测。而她,找不到凶手,一点证据都找不到。随后,她在一次师门历练中被人暗算,一身修为皆被废去,更糟糕的是,她的经脉丹田尽被毁去,永远也无法再修炼。可惜,即便这样,她仍没死,被清玄宗的弟子抬回了宗门,安置在一间破宅子里,每日都有人给她送饭。
那时她便明白了,有人舍不得她死!也明白了幕后之人是谁,既然那人要她看,那她便看,流着泪也要看!她真的不信,这样的人都能得道成仙!可惜,老天不公,那样的人竟然真的站到了苍澜大陆的巅峰之上。而她,也在消息传来的那一刻咽了气,一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流下,未干。
眼睛涩涩的,刺痛得难受,江元瑶艰难地睁开眼。
赤火峰上,聂慎元三人轻轻走进江尚林的洞府中。
聂慎元道,“师父,瑶儿师妹的本命灯又亮了些。”这消息应该能让师傅开心一些吧。
江尚林果然高兴了一点,接着便叮咛,“这两天多派些弟子前往灵谷,知道吗?”
“师傅你放心吧,明天开始这事我亲自盯着。”
江尚林满意地点点头,“你素来稳重,办事为师也放心。”
聂慎元与叶茹又与他们师傅说了一阵子话,才离去。
离开的时候,江谨之磨磨蹭蹭不肯走,特意落后了几步。
“咦,江师弟呢?”出了江尚林的洞府,仍不见江谨之跟上来,聂慎元疑惑地问了句。
提起江谨之,叶茹眼中闪过一抹不悦,哼了一声,“别理他,他既然不跟我们出来,就是有事不想我们知道。”想起江谨之近日老偷偷摸摸往天崎峰跑的行径,叶茹就一阵恼火。
洞内,江谨之见师兄师姐都出去后,呐呐地叫了声,“师傅——”
“谨之还没走?有什么事吗?”
“师傅,弟子有话想说。若惹师傅生气,万望不要怪罪。”
江尚林眼睛微微一眯,“既然知道会惹为师不高兴,那便不要出口了。”
“此事事关赤火峰声望,弟子不能不言。”见师傅不答话,江谨之想到日渐憔悴的伊人,心痛之下,话便脱口而出,“师傅,徒儿觉得师妹既然已经无事,为了宗门为了咱们赤火峰,咱们都不该提那咄咄逼人的要求,还请师傅收回昨日的话。”
江尚林听他说完,怒极反笑,“说完了吗?说完就给我滚出去,吃里扒外的东西!”看向江谨之的目光冰冷中难掩失望。
江谨之在他师傅的目光下,心中骇然,不敢多言,他错估了师妹在师傅心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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