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棠渊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却是温和:“今天天色已晚,您先喝点米粥,过会儿还要吃药,牛肉面的事情,我明日再去安排,可好?”
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
季东礼倒是听儿子的话,脸上不情愿,但还是勉强应了一声。
“听说你二叔那个混蛋又去找你了?”季东礼气道:“真是狼子野心,我当初就是太纵容他了。”
季东礼受父亲所托照顾这个弟弟,可谓是无微不至。季东盛原本还算老实,但是随着年纪增大,越发的藏不住膨胀的野心。
季东礼不是没有发觉,也想过办法压制,可他终是做不到狠辣绝情,以至于季东盛的势力不断的扩大,在他想要全力镇压的时候已经是无能为力了。
现在直州政府有一半的人都听命于季东盛,季棠渊新官上任,自然是穿荆度棘。
他心有不甘,可是身体越发的不听使唤,虽然大夫没有明说,但他知道自己大概时日无多了。
“父亲该听大夫的,不要动不动就发脾气。”季棠渊并不愿意多说季东盛的事情,“父亲早些休息,明日我便让您吃到心仪的牛肉面。”
季棠渊离开季东礼的院子,云畅一直站在外面等他,见人出来,立刻将怀抱的大氅披到了他的身上。
“督军,该回去换药了。”
季棠渊拉了一个大氅的衣领,低声吩咐:“你给荣城有头有脸的酒楼发几张请柬,就说督军府要用厨师。”
“老爷要吃牛肉面?”云畅知道老督军一向嘴馋,刚才从管家那里也听说了原委。
季棠渊并不回答,而是抬头望向繁星满天,深邃的眼睛里似乎坠满了漫天星河。
那晚他重伤躺在河边,片刻的清醒时,他就这样看着天,直到视线渐渐模糊,他才听到一道清甜的声音。
那天的星星也是如些明亮,他以为自己上了天堂。
“给洛家也发一张。”季棠渊说完,人已经走进了黑夜。
“洛家?”云畅站在原地反应了一会儿,似是终于明白他所说的是哪个洛家,于是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上来:“洛家的松江楼已经关门了,不再做酒楼生意了。”
回答云畅的是一片无边的寂静。
第二天一早,荣城里凡是有点名气的酒楼都收到了督军府的请帖。
说是请帖,那不过是文明的说法,督军府的命令,有人敢不服从吗?没把人绑过去就很仁慈了。
但是这种请帖也是众人梦寐以求的,试想如果能够得到督军府的另眼相看,自家酒楼的兴盛指日可待啊。
于是,荣城的各大酒楼都派出了当家厨师,准备全力准备。
相比于这些酒楼的紧张忙碌,洛家大门紧闭,直到有人敲了敲门递进一封请帖。
接了请帖的随从正拿着请帖端详,因为上面根本没写收件人,这让他不知道该送给哪个主子。
就在随从纠结万分的时候,迎面走来一对主仆。
随从急忙行礼,“大小姐。”
洛兮媛本来没打算理他,见他手里捧着一个请帖,于是走上前问道:“谁的信?”
“上面没写名字。”随从毕恭毕敬的回答,“我准备交给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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