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是林恕这样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此时也不免满心惊讶。
他偷偷瞄了一眼左手边的陈乔笙,只见他风云无动,只是专注着自己手里的麻将牌。
心里暗骂了一句“死心眼”,林恕便收回目光,不过还是时不时的往对面看一眼。
季棠渊每打一张牌,都会跟闻溪小声说一句。
闻溪学得很快,在季棠渊胡了一次之后,她就能认清所有的牌了。
打了几圈,林恕就开始抱怨:“督军,你为了教闻小姐打牌,也不用每圈都胡吧,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林恕无比心疼自己输出去的钱。
为什么这个人一边教人打牌,还能一边漫不经心的赢钱?他么的是怪物吗?
季棠渊道:“那换闻溪来打。”
“好好好。”林恕自然高兴,感觉自己的钱包又可以保住了。
“闻溪刚学,这样不公平。”季姚仗义的说道:“如果她胡牌了,钱要收双份的。”
陈乔笙:“我没意见。”
林恕跟着赞同:“我也没意见,但是督军不能帮忙。”
“可以。”季棠渊起身,让闻溪坐到了他的位置。
那位置还是热的,留着他身体的温度,闻溪有些紧张,但这温度又让她觉得十分舒服。
她有些忐忑的看着季棠渊,轻声问:“我要是输了怎么办?”
季棠渊揉了一下她的头:“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除了在码牌的陈乔笙,林恕和季姚的下巴都狠狠的砸在了麻将桌上。
林恕在想,为什么这种好事没有轮到我的头上。
而季姚却看着自家二哥的表情,脑袋里清晰的出现了“宠溺”两个字。
闻溪却是不满季棠渊这个动作,悄悄瞪他一眼。
这么多人看着呢,他怎么又揉她的头,好像她是小狗一样。
牌桌上,众人心思各异,最后还是季棠渊疑惑的问道:“你们都不码牌,傻愣着干什么?”
林恕哈哈一笑,长臂一伸:“来来来,打牌打牌,闻小姐是初学者,大家谦让一下啊。”
“不必。”季棠渊指导着闻溪怎么码牌,“她不需要让。”
闻溪:“……。”
不,她需要。
开始的几圈,闻溪都很紧张,因为季棠渊坐在身边,她压力很大。
有点家长坐在旁边监督上网课的压迫感。
输了几次之后,闻溪便用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望着季棠渊,那意思好像在说,我又输你的钱了。
季棠渊这个人,要求一向很严厉,她就怕自己打不好会惹得他不快。
可她看了他几次,他都无动于衷,好像并没有恼怒的样子,反倒耐心十足。
“没事。”季棠渊鼓励道:“慢慢来。”
学打麻将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就算是天才也得经过学习与实践。
闻溪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学会基本的打法,他已经很满意了。
林恕偷偷扫了一眼陈乔笙,陈乔笙一直在看牌,他又扫了一眼季姚,季姚正在冲他眨眼。
林恕丢给她一个“你懂”的眼神,季姚回了一个“我懂”的目 光。
两人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暗自都在兴奋。
“胡了。”闻溪忽然高兴的一推牌,推完又赶紧去看季棠渊,似在向他求证。
季棠渊笑道:“是胡了。”
闻溪笑眯眯的看向众人,“我胡了。”
“好好好,恭喜闻小姐第一次胡牌。”林恕呵呵笑了几声,赶紧把钱放在她面前:“说好的,三倍。”
只是林恕没想到,这次胡牌就像开了闸门,闻溪的手气简直好得不行,几乎是心里想什么就能来什么。
最后胡得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要不,我们还是按照你们的规矩来吧,不用三倍了。”
已经快把裤衩子都输掉的林恕如蒙大赦,正要说好,就听见季棠渊不咸不淡的反对:“规矩怎么定的,就怎么来,半途再改,林厅长也过意不去。”
不不不,我能过意得去。
林恕心里吐槽,脸上还要装作大方的模样:“督军说得对,定了规矩就得遵守,不然就乱套了。”
对于他的口是心非,陈乔笙十分鄙夷,几乎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嘿,老乔,好像你不输钱一样。”
陈乔笙道:“输得起。”
“说得好像谁输不起一样。”林恕眼睛一瞪:“来来来,继续。”
直到林恕的钱包被彻底掏空了,他才哀嚎一声:“不玩了,不玩了,再玩就真要卖身了。”
说完不敢相信的看向闻溪:“闻小姐,你真是第一次玩吗?”
闻溪尴尬一笑:“是第一次。”
其实她的牌技并不好,但架不住手气好。
“督军,你是不是暗中帮忙了?”林恕愤愤。
季棠渊一摊手:“林厅长明察秋毫,我若是帮忙,你会看不出来?”
“也是。”林恕对于自己的观察力还是很自信的,季棠渊全程都在看牌,除了偶尔说几句无关牌技的话,真的没有帮忙。
“今天输的心服口服,改日再战。”林恕把他空空的钱包向下一倒,连个铜板都没掉下来。
闻溪顿时觉得不好意思,“大家就是娱乐,这钱还给你们。”
第一次跟人家打牌,就赢了这么多,她觉得烫手。
“愿赌服输。”季棠渊拉住她的手腕,“把钱收着,我们去吃饭。”
闻溪盯着握在手腕上的那只手,强劲有力,带着灼人的温度,她立刻把手向外抽了一上,脸上有些发烫。
“那我请客吃饭吧。”闻溪主动说道,总觉得自己胜之不武。
“有他们几个大男人在,哪用得着你来请客。”季姚上前挽住她的手臂,“我们去洗手。”
两人去了洗漱间,林恕立刻说道:“老乔,老乔,你借我十块钱,我压个包底。”
他堂堂一厅之长,钱包比脸干净,有点说不过去。
陈乔笙却把钱包往兜里一放,拒绝的十分干脆:“不借。”
林恕瞪眼:“是不是好兄弟,这就见死不救了。”
“谁跟你是好兄弟。”陈乔笙拍开林恕搭在肩膀上的手,“少套近乎。”
“督军,你看他。”林恕发出灵魂的控诉,紧接着又可怜巴巴的说道:“督军,你借我十块。”
季棠渊挑眉:“钱都给闻溪了。”
林恕:“……。”
说好赢了的钱归闻溪,怎么连本钱都一起给了,这种变向的送钱方式……请给我也来一沓。
“你们要不要去山里抓兔子。”季姚从洗漱间出来后就兴致勃勃的建议。
林恕还在心疼钱,“抓什么兔子,这里的饭不够你吃的?”
“好久没吃野味了。”季姚吧嗒了几下嘴巴,“抓只兔子回来,我们吃红烧兔肉。”
林恕听到红烧兔肉几个字,似乎被说动了,于是用肩膀撞了一下身边的陈乔笙,“老乔,去不去?”
“去呗。”陈乔笙道:“总呆在这里,的确有些憋闷。”
“督军,你去吗?”
不等季棠渊回答,季姚就抢着说道:“这种危险的事情,闻溪不能去,但把她单独留在这里,我也不放心。二哥,不如你留下来陪着小溪溪,我们去抓兔子,下午大家一起做兔肉吃。”
闻溪不解的看向季姚,她也很想去抓兔子呢。
“唉呀,你不要逞能,下着雪的山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会有狼和熊出没,你乖乖的呆在这里。”季姚安慰道:“下次找个安全的地方,我再带你去打猎。”
闻溪想了想,点头道:“那我不去了。”
她比不上季姚和林恕等人,真要是遇到了野兽,只会拖他们的后腿。
“你们去吧。”季棠渊很满意这样的安排,“注意安全。”
季姚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带了工具,浩浩荡荡的往山里去了。
闻溪本来要回房间,突然想到钥匙还在季姚那里,去问了服务生,服务生说为了保证客人的安全和隐私,店里不会另备钥匙。
“先去我那里吧。”季棠渊提议道:“他们应该不会太晚。”
闻溪想了想,好像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好在季棠渊所住的房间十分宽敞,大大的落地窗正好能将窗外的景色一览无余。
这应该是整个观雪台最好的房间,无论环境还是视野都是最佳 。
房间里并没有季棠渊的私人物品,看来他们并不打算在这里过夜。
这让闻溪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不是第一次和他共处一室,但那时都是在书房或者餐厅,更像是谈公事的空间,而这里是他休息的地方。
“茶在那边,你自己沏。”季棠渊道:“我去洗个脸。”
闻溪走到窗边,在席地的榻榻米上坐下来,拿起一边的茶壶开始沏茶。
洗漱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明明是很平常的声音,她却听得心如擂鼓,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
很快,茶沏好了,季棠渊也擦完脸走了出来。
他在她的对面坐好,刚洗过的脸干干净净,还透着一股水气,应该是用了皂角,闻溪闻到了淡淡的香味儿。
季棠渊接过她递来的茶杯,抬头打量了一下。
些许日子不见,她好像突然长大了一样,容貌上有了细微的变化,变得更加精致嫣然,只是无意间的一些小动作,仍能看出未脱的稚气。
“什么时候跟季姚这么熟了?”他喝了口茶,淡淡的问道。
¥¥¥
这是撒糖的一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