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太不督军了(1 / 1)

闻溪跟在季棠渊的身后,想到刚才开枪的感觉,心头还在砰砰直跳。

上次被陆云九挟持的时候,她也曾开过一枪,只不过那一枪打的不是人,而今天这一枪,是直接冲着慕容霞去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那颗子弹会射穿慕容霞的脑袋,但是并没有,他只是想教训一下她吧。

可是这也太冒险了,只要有那么一点偏差,慕容霞也没命了。

别说慕容霞,就连她也是吓了一大跳。

别看她用枪对着慕容霞的时候很有气派,其实真让她开枪,她可能就不敢了。

“纸老虎。”季棠渊突然说道:“光有气势没用,要真下得去手才行。”

纸老虎闻溪嘟了一下嘴巴:“让我杀鸡杀猪没问题,可是杀人真不行。”

季棠渊没勉强她,又看了眼她依然抱在怀里的围巾。

“督军,这个还给你。”闻溪把围巾递给他,有些不满的抱怨着,“要不是给督军送围巾,我也不会遇上这个疯子。”

季棠渊没有因为她的抱怨而生气,反倒心情极好的接了过来。

刚才他听的很清楚,她说这条围巾对她来说是无价之物,还说君子不夺人所爱。

无价之物,她之所爱……

“督军,您笑什么呢?”闻溪从刚才就发现他的神色奇奇怪怪,笑得好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这样的笑容……太不督军了。

“没什么。”季棠渊重新板了一张脸,“季姚呢?”

“睡觉了,说是醒了再吃饭。”她去看他的左手,“督军,您手上的伤有没有处理。”

之前没有药品,她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季棠渊抬起手,袖子落下去,露出还包着手绢的小臂。

闻溪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无语至极。

“您这样不行,那么深的伤口不上药,会发炎恶化的。”闻溪气得瞪眼,心想这人是不是傻的啊。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他的房间外,闻溪把他推进屋,“我去找药,督军等我。”

季棠渊望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围巾。

这条围巾是霁月格格亲手给他织的,他已经宝贝似的戴了好多年。

围巾已经有些旧了,款式也不新颖了,但他觉得,没有任何一条围巾比它更温暖。

她说得对,这条围巾对他来说,是无价之宝,是心爱之物。

闻溪从服务生那里要来了药箱,进屋就看到季棠渊坐在窗边,闲适的喝着茶。

那慕容次长是他的属下吧,他刚才开枪伤了人家的女儿,却还如此淡定,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药箱来了。”闻溪将药箱放到他身边,自然而然的拉过他的手,“我这包扎水平只能凑合看,督军别介意。”

以前学急救时学过的知识,几乎都喂了书本。

季棠渊低着头,看着那双白玉般的手向上挽起他的衣袖,又小心的解下染血的手帕。

在看到伤口的时候,她的眉头紧紧的皱着,他把头歪了一下,想看清她眼中的神色,可她的头垂得太低,他看不见,只能看到一截白皙的脖子,泛着美玉般的光泽。

闻溪先是用酒精替他清理伤口的杂物,“会有点疼,督军忍着点啊。”

她的一只手握着他的手臂,柔软的皮肤与他肌肤相贴,温暖的热度透过毛孔彼此传递着。

他眼前的场景突然一变,变成了那个月光惨淡的夜晚,他重伤躺在河边,几乎没有了气息。

也是这样一双温暖的手轻轻的扶着他,给他上药,为他包扎。

不同的场景,不同的人,可感觉竟然如此相似。

季棠渊突然一把反抓住了闻溪的手,清亮的眼睛幽幽的望着她。

闻溪正要剪绷带的手上一紧,不解的问:“督军,怎么了,是不是太疼了?”

她的动作已经很轻了,但清毒水涂在伤口上的时候还是会很疼,特别是他的伤口并不浅。

“闻溪,你还记不记得七月初九……”季棠渊的话刚说了个开头,门外就响起祈五的声音。

“督军,慕容次长要见您。”

季姚他们回来不久,祈五也回来了。

闻溪道:“督军让五哥等一下,纱布缠上就好了。”

季棠渊没有再说话,而是松开了那只握着她的手,神态平静的等着她缠绷带。

是他想多了吧,那天晚上的他本来就神智不清,根本不知道救他的是人是鬼。

更何况那时候的闻溪还只是凤山县县丞的千金,就算来到了荣城,也不会大半夜的跑到河边去。

几息之间,闻溪已经把纱布缠好了,规规整整的,她自己很满意。

季棠渊放下袖子,起身就要往外走。

“督军,我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闻溪有些过意不去。

季棠渊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没有。”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在这里等我。”季棠渊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闻溪撇了撇嘴,轻轻叹了口气。

找麻烦的从来都不是她,她不过是被迫反击而已。

比起闻溪的镇定,慕容霞已经快疯了。

“阿娘,会不会留疤啊,这么明显的位置,要是真的留了疤,可怎么办?”慕容霞哭得梨花带雨,一边的丫鬟们大气不敢喘。

慕容夫人心疼坏了,连忙安慰道:“不会的,不会的,我让人去买最好的祛疤药,保证一点疤痕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都是那个贱人,都怪她。”慕容霞想起闻溪的样子,气得牙根痒痒,“我一定要划花她的脸。”

“够了。”随着一声厉呵,慕容元脸色阴沉的走了进来,“你闹够了没有?”

“阿爹。”慕容霞看见他,立刻就委屈的哭起来,“明明是那个贱人打伤了我,你不心疼我就算了,还凶我。”

“是呀,老爷。”慕容夫人对于慕容元的态度很不满,“您看看霞儿的脖子,要是伤口再深一点,就要留疤了,这么好看的女儿,真的在脖子上留条疤,那可怎么办啊。”

慕容元面对这对母子,顿时头疼不已。

“霞儿,你平时嚣张跋扈也就罢了,可这里是观雪台,能来这里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你怎么就那样不懂事,不知道收敛收敛?”慕容元无奈道,“这下捅了马蜂窝,你让我怎么收场?”

“不就是个野丫头吗,有什么好怕的?”慕容夫人不以为然。

“打狗也要看主人。”慕容元急了,“你再不好好管束你女儿,以后我这个次长当不成了,看看会有多少人来落井下石。”

这话一出,母女俩都惊了。

“老爷,怎么回事,您这官当得好好的,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慕容元一脸惆怅:“我为什么会选今天来观雪台,你们以为我真是来玩乐的吗?还不是我百般打听,知道督军今天会和朋友来游玩,所以才装成偶遇。”

说着,他就看向慕容霞:“督军明明认识霞儿,可还是开了那一枪,那一枪打得不是霞儿,而是对我的警告。”

“老爷啊,到底出了什么事?”慕容夫人听到慕容元官位不保,也顾不上慕容霞了。

慕容元摇摇头:“一言难尽,一言难尽,总之,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如果我不能把督军安抚好,回去就可以直接回家种田了。”

慕容夫人和慕容霞就算再愚钝,也能感觉到慕容元的处境水深火热。

“偏偏在这种紧要关头,你们还给我惹麻烦。”慕容元恨铁不成钢,“你们快收拾收拾,赶紧去给那位小姐道歉,无论如何都要求得她的原谅。”

“跟她道歉?”慕容霞失声道:“这不可能,我为什么要跟她道歉,现在受伤的是我,理应她来跟我跪着道歉才对。”

“你……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慕容元气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这个女儿就是平时太娇惯了,以至于无法无天,不识大体,更看不出轻重缓急。

“我不要跟那个寒酸的女人道歉,她算哪根葱,凭什么?”

“就凭她能让督军朝你开枪。”慕容元没胡子,不然现在的胡子一定飞了起来。

慕容霞顿时哑火了。

“这个女人不简单,据我所知,她现在还在督军的房间里。”

“下贱。”慕容霞撇了一嘴,“不要脸,只会勾引督军。”

慕容元道:“不管她是什么人,总之她现在入了督军的眼,你们收拾一下,马上就去道歉,如果她不原谅你们……你们也别回来了。”

“阿爹。”

“老爷。”

慕容元摆出家主的威严,不给她们任何辩解拒绝的机会,直接摔门走了。

“阿娘,怎么办?”慕容霞不甘心的说道:“我不要跟她道歉。”

长这么大,都是别人对她卑躬屈膝,她可是连句对不起都没有说过。

慕容夫人比慕容霞看得长远,知道能让她继续作天作地的前提是慕容元还官在原位。

现在州府里的人事变动可谓千变万化,督军和季东盛斗法,吓得这些官员们战战兢兢,不知道哪天就要丢了乌纱帽。

慕容夫人虽然不知道慕容元做了什么惹到督军,但以现在的局势来看,他们必须要伏低做小,忍一时,才能风平浪静。

“听你阿爹的,我们去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