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瞪了他一眼:“九爷,老毛病又犯了?”
“哈哈。”陆云九假装着用手捂住嘴,“行,不说了,免得你把我扔出去。”
“不早了,九爷早点休息吧。”
闻溪说着,越过他进了自己的房间。
听见关门声,陆云九却没有睡意,而是继续坐着看月亮,习惯了盐城的月光,这里的月亮似乎都没那么明亮了,淡淡的,好像总是罩着一层雾气。
就像她每次看他的目光一样,保持着基本的警戒,维持着安全的距离。
一向让女人趋之若鹜的陆云九,竟然有一天也会让人避之不及,这是他没有料到的。
闻溪可不管陆云九在想什么,她现在满心都被喜悦的情感所填满。
“小姐,你一直在傻笑什么?”映夏和闻溪并肩躺在床上,“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情?”
闻溪觉得应该和映夏分享这份喜悦,于是把一直贴在胸口的纸张递给她,“给你看。”
映夏接过来,第一眼的结论是:“这字不是小姐写的,小姐再练一百年也写不出这样的字。”
闻溪:“……。”
这丫头真不是亲的。
“这是督军写的吧?”
闻溪不好意思的把脸埋进枕头,闷声闷气的答了一个“嗯”。
“有没有喜欢的人?有没有想娶的人?她的名字是……闻溪?”映夏小声念出来,脸上的表情从惊讶、不可置信到难以抑制的欢喜,“小姐,督军跟您表白了?”
听着她念那些文字,闻溪就觉得臊得不行,可是臊归臊,嘴巴却要咧到耳根子上了,心里的小人更是打鼓敲锣,欢天喜地。
表白?
闻溪突然想,好像不是他单方面的表白,因为这两张纸是他们一起写的,算是互相表白。
咦,这个男人,真是高傲又要面子啊,就连表白这种事都要拉着她一起。
映夏不用等到她的回答,就已经猜到了。
“以前就觉得督军对小姐与众不同,可又不敢往那方面想,没想到,督军竟然真的喜欢小姐,而且还要娶小姐呢。”
听到娶这个字,闻溪似乎又有些黯然。
“映夏,你觉得有可能吗?季家和洛家,门弟相差那么大。”虽然他说过,在季家没有人可以逼他做不愿意做的事,但是真正谈婚论嫁,也绝不会像普通人家这样一帆风顺。
闻溪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又觉得脸红,他才刚刚跟她表明心迹,她就已经想到嫁人的事情上了,是不是有些心急。
感情是需要培养和互相适应的,也许相处的久了,彼此都会发现对方并不适合自己,或者,他会厌烦她。
闻溪又连忙摇摇头,不管将来怎样,既然他喜欢她,她也喜欢他,那就应该好好相处,放手让时间去检验一切。
至于以后会不会嫁给他,嗯,那就以后再说。
闻溪像是下定了决心,忍不住双手捂住滚烫的脸颊:“映夏,你说谈恋爱应该做什么?”
映夏一脸茫然:“小姐,这个问题,我真回答不出来。”
但她很快翻了个身,与闻溪面对面:“我觉得应该就是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闻溪琢磨着映夏的这句话,“对,就是顺其自然。”
从季家回来后,她除了高兴,就是紧张,之前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并没有因为季棠渊向她表明心迹而有所减少。
她知道,她还是很在乎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就像一个普通员工突然和老板谈上了恋爱,那种曾经刻在骨子里的敬畏感还是存在的。
她需要找到一个好的方法与他共处,用她对他的喜欢渐渐代替这份敬畏感。
没有什么一蹴而就,最好的方式就是顺其自然。
“小姐,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夫人和老爷?”
闻溪急忙摇摇头:“先别告诉他们,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她怕洛爱云他们会受到惊吓,又怕他们会不同意。
洛家想让她嫁给一个憨厚老实又听话的男人,将来不会惹她生气,更不会有身份上的差距。
但是季棠渊……嗯,他跟洛家的要求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她几乎能够想象洛家人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
闻溪轻轻叹息一声,可很快又莞尔一笑。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那样优秀的男人,是她的!
等到季姚回来,一定会惊掉下巴吧。
~
闻溪早早起来和面,昨天晚上就煨在炉子上的鸡汤也炖得汤汁香浓。
她直觉季棠渊会来吃早饭。
结果真让她料对了,季棠渊出现的时候,神清气爽,看样子是睡了个好觉。
闻溪看到那个一身军装的男人,还是她熟悉的模样,可又像是哪里不一样了。
从前觉得他的脸像冰雕的一样,现在仔细一看,似乎隐隐含着暖意。
闻溪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敢一直盯着他看,“督军等一下,面条马上就好。”
季堂渊好奇的问:“你知道我要来?”
“督军不来,我们也是要吃早饭的。”
她前脚刚进厨房,他后脚就跟过来了。
万师傅他们去鱼市进货了,不会回来的太早,所以厨房里也不会有其他人进来。
厨房的锅灶里烧着滚烫的热水,一旁放着切好的面条。
闻溪刚要下面,就听到身后近在咫尺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之气:“昨天睡得好吗?”
闻溪回过头,“督军怎么进来了?”
“你不想让我进来吗?”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这时候应该没人吧?”
闻溪听懂他话里的意思,立刻将他往外推,“这里都是油烟味,小心薰到衣服上。”
他却顺势握住了她的手,低垂的眉眼带着柔意:“你每天都在这里进进出出,身上的味道怎么还是那么好闻?”
闻溪看了他一眼,心尖被他这话撩拨的一阵酥麻。
“我要去下面了,水都开了。”闻溪急忙抽出自己的手,免得失态,“督军不饿吗?”
“饿。”季棠渊笑道:“要不你来教我下面?”
“这有什么难的?”闻溪道:“水开了,把面条放进去,根据面条的粗细,判断一下需要煮制的时间,如果喜欢吃劲道的,就少煮一会,如果喜欢吃软烂的,就多煮一会儿。”
“这些全都下进去吗?”季棠渊挽起袖子。
“都下吧。”闻溪指挥着季棠渊往锅里放面条,“动作轻一点,不然开水会溅到手上,对了,给你这个。”
闻溪从一边拿过一条围裙,一只手绕过他的腰,“别溅到衣服上。”
他却突然按住了她的手,她身子一倾,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后背上,这样的姿势,很像是从后面抱着他。
季棠渊笑着调侃:“这么想抱我?”
闻溪嗔怒:“才没有。”
她要把手抽出来,他却不放,“我也不是小气的人,你想抱就让你抱。”
“督军,别闹了,一会儿水都要烧干了,您还想不想吃面啊?”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这么无赖呢?
季棠渊哈哈一笑,不想真的惹恼她,只好不太情愿的松开了她的手,认认真真的下面条了。
煮好的面条放进早就准备好的鸡汤当中,再铺上鸡丝和蘑菇,香味儿立刻扑鼻而来。
两人就着厨房的桌椅吃着面条,挤挤巴巴的环境中,也吃得无比惬意。
“督军,我有几件事要跟您说。”
闻溪怕他吃完饭就要走了,再想找他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一个是关于二舅的案子,一个是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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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九闻到了好闻的鸡汤味儿,他问进来给他擦脸的河柱:“你家小姐在做什么好吃的?”
“鸡汤面。”河柱给他擦了脸和手,“我一会给陆先生端过来。”
“不用了。”外面突然有人说话,随之有鸡汤的味道飘了进来。
陆云九听到这声音,身上的神经猛地一绷,好像猎豹瞬间进入到了捕猎和警戒状态。
清晨的光影当中,进门的男子一身戎装,气质绝伦,他的右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面。
河柱见到他,立刻行了礼:“督军。”
说完,他就识趣的退了出去,并且掩上了房门。
季棠渊把碗放在桌子上,拉开一边的椅子坐了上去,顺手抽出一根烟放在嘴里点燃了。
陆云九冷笑:“你是来看我的笑话,还是来给我补上一枪的?”
“我听说你身中数刀,什么时候眼睛也瞎了?”季棠渊抽了口烟,看了眼桌上的面条,那意思显而易见。
他不是来补刀的,他只是来送面。
“改套路了,这是想毒死我?”
“真让你说对了,这面是我下的,就看你敢不敢吃了。”
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远在暖房里的闻溪似乎都能有所感觉。
陆云九的事情,她从来没想过要瞒着季棠渊。
对她来说,季棠渊才是可以信任的人,而陆云九不是。
另外,她认为季棠渊并不想要陆云九的命,不然也不会一直这样放任他不管,以他的实力,想要找到陆云九,并让他消失,好像不难。
“是闻溪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季棠渊冷笑:“这么浅显的事情,还需要我来回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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