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棠渊弹了一下她的脸：“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顺着这个剧本继续唱下去吧。”

“督军同意我去跟宋经交涉了？”闻溪的眼中冒出小星星。

季棠渊无奈，他的小丫头还真是闲不住，他其实并不想让她接触宋经，宋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连他也是道听途说。

让她去找宋经，会冒着一定的危险系数，可是不让她去，又怕她好不容易做到这种地步，却因为功亏一篑而失望。

他刚才已经弄哭了她一次，现在除了放任她“为所欲为”，还能怎样？

他能做的就是暗地里保护她的安全，让她哪怕与宋经的交涉失败，也可以全身而退。

好吧，就这样决定了，她开心就好。

“那我去你的大缸里挑画了。”

季棠渊再次纠正：“那不是大缸。”

“不要纠结一个称呼嘛，你看它长得就像一个大水缸啊。”闻溪跑过去。

“那是画缸。”

“你看，还不是个缸。”

季棠渊：“……。”

算了，她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只能委屈一下他这个足有上千年的古董了。

“每一幅都很好看，挑花眼了。”闻溪小心的一幅一幅打开欣赏。

季棠渊走到她身边，长指在卷轴上轻轻擦过：“吴才英有没有说过，宋经比较偏爱哪一方面的画作，山水还是人物？”

闻溪摇摇头：“您老人家的画作，市面上一画难求，能有一幅就不错了，管它山水还是人物呢，叫花子要饭，还要挑肥捡瘦吗？”

季棠渊哈哈一笑，虽然这个比喻粗俗了一些，但是成功的取悦了他。

他从中取出一幅兰花图，“那就这幅吧，外人都知道景辞居士喜爱兰花，却从未有过兰花图流传于世，我相信宋经一定会喜欢。”

这幅画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谁不喜欢独一无二的东西。

“唉，我还真舍不得给他呢。”闻溪抱着画卷，当宝一样，“我现在突然有点理解你了，为什么你这么多画却不舍得往外送。”

可能对他来说，每一幅作品都相当于一个孩子，是倾注了精力与心血的。

他又不靠卖画为生，更不想靠画画出名，所以他比其他人更加爱惜这些画作，每一幅都视为珍宝。

季棠渊笑道：“以后这些画，就由你来处理，你喜欢送人就送人，你喜欢收藏就收藏。”

“那可不行，君子不夺人所爱，但是，我可以帮你打理，也可以帮你去装裱。”

闻溪想到那次去裱他的画，店家再三询问关于那幅画的事情，她当时缺钱，只选了普通的裱画材料，可是后来季棠渊看过之后告诉她，那幅画上所用的材料都很高端。

也就是说，店家当时就认出了那是景辞居士的真迹，他不忍心让明珠蒙尘，于是收了她普通材料的钱，自己倒贴成本为她换上了高级裱框。

说起来，那家老板做生意不贪财讲诚信，而且爱画如命，以后，她要常常照顾人家的生意才行。

“这个宋经可不是寻常人，对着他的时候要万般小心。”季棠渊叮嘱道：“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以自身安全为主。”

“我明白。”闻溪乖乖的点头。

两人又说了会话，闻溪才问道：“福松那边还没有动静吗？”

林恕的人应该盯着他有些日子了，可是一直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传来。

季棠渊道：“其实我也想过你之前的那些怀疑，如果洛向前真的没有死，为什么对于他的妻女不闻不问。就算他的病又复发了，完全可以将他的妻女接到身边，而不必亲自露面。他一直这样隐身，让人不得不去多想。”

“福松是大舅的亲信，如果他和大舅都没死，一定会由他来亲自照顾大舅，而林厅长这么久都没从福松那里追踪到大舅的行踪，的确说不过去。”

“让林恕再盯些日子，实在不行，只能强行审问福松了。”

就怕福松是个硬茬，不抓到证据就无法撬开他的嘴巴，那只会打草惊蛇，让案件无法再继续下去。

~

闻溪拿着季棠渊的画回到饭店，又让河柱去买了一个专门装书画的锦盒。

既然是要送人的，自然不能吝啬外面的包装。

画准备好了，闻溪便钻进厨房，开始做甜品。

“这个宋经，我能不能跟他打一架？”朱雀在她的旁边打下手。

闻溪：“……。”

她把手中的面盆交给她：“小姐姐，我们是去求人办事的，不是去打架斗殴的，你要是没打过还好，要是把他揍的鼻青脸肿，那我们还不得横着出去？”

“宋经没有那么弱。”

“你怎么知道？”

“我所知道的几大高手当中，就有宋经，如果他是个草包，也不会大名在外。”

“督军说，五哥都没跟他交过手，也不知道他的深浅。”

“所以才有必要打一架。”朱雀认真的说道。

闻溪翻了个白眼：“行行行，他要是同意了，你们就打。”

她是弄不懂他们这些高手的心思，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一会别忘了练刀技。”

闻溪哭丧着脸：“一定要练吗？”

“必须要练。”

闻溪的耳边突然就响起BGM的声音：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 一片 苍茫……

~

闻溪做好甜品，朱雀已经在后院架起了假人，这假人做得十分逼真，摸上去竟然有真实皮肤的触感。

其实她能明白朱雀的良苦用心，因为对她来说，唯一能够自保的就是这手飞刀绝技，虽然已经足够熟练，但是还没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朱雀相信，她能以这样的身体素质把飞刀练得有模有样，经过后天的勤奋练习，一定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闻溪虽然了解朱雀的苦心，可她还是觉得自己做不到。

两把飞刀同时出手，上下叠加在一起，还得保证两把刀的速度与力道有着轻微的差异，这怎么想都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不要觉得不可能，当年师父用这一招，不知道打败了多少高手。飞刀本来就是暗器，讲究的是暗中取胜，出其不意，你的飞刀要做到让人防不胜防，且能每发必中。”

朱雀也知道以闻溪目前的实力来说，很难做到这一点，但她不会放弃让她变强的决心。

只有她自己变得强大，才能保证她的人身安全。

“我知道了。”闻溪无法让朱雀改变想法，只好说服自己。

当年她为了练习刀工先学飞刀，也是凭着一股毅力与韧劲的支撑，最后达到的效果连她自己都觉得意外。

她相信，没有人是天生的高手，后天的努力也倍加重要，就算她达不到朱雀师父的境界，但是有所提高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闻溪开启了早上跑步，晚上练刀的全新生活，虽然每次练的都想放弃，可在朱雀的监督下，还是拼命坚持了下来。

两天后，吴四爷那边托人过来送话，说是已经和宋经约好了时间地点。

吴四爷办事果然让人放心，闻溪收到消息后就将字画和甜品打包好，带着朱雀前去赴约。

地点选在宋经处于青花巷的住宅。

本来吴四爷想让两人在外面见面，茶楼之类的最好不过，但宋经不喜欢抛头露面，本人几乎就是一名足不出户的宅男。

这对宋经来说是好事，但对闻溪来说如同深入虎穴。

吴四爷不太放心，于是让陆云九一同跟了过去。

几人在管家的带路下来到会客厅。

宋家的装修不算华丽，但所用的材料都是上上品，如果不细看，很难发现。

一般主人家的装修都会影射出主人的性格，以宋经足不出户的脾性来看，他这个人应该非常低调。

下人上了茶后就退了下去。

陆云九道：“其实藏血阁不止做杀人的买卖，它最大的生意是人口买卖。”

这个时代，买卖人口并不是什么稀奇事，相反，各种贩卖人口的组织不但合法，还会受到地方的保护。

战乱年代，民不聊生，很多人为了活命卖儿卖女。

有钱人家的下人，多是买来的，签了生死契约，这样的人是没有自由的，他们的生死都在主人的一念之间。

“他主要买卖什么人？”闻溪好奇的问。

“以女人为多，大多都是贫苦人家的女孩子。他们会负责培养与包装，长相一般的卖去做丫鬟，长相出挑的卖去青楼或者有钱人家做姨太太。”

这些女孩子以低价被买入，然后经过包装之后就摇身一变，可以卖出十倍甚至是百倍的高价。

这样的生意可谓是一本万利。

想来也是，藏血阁杀一个人，收费奇高，普通人根本用不起，只等着几个月一次的买卖，也没办法养活这么大的机构，所以，杀人可能只是它的副业。

陆云九道：“藏血阁在宋经接手前，的确只做杀人的生意，但是随着时代变迁，法律的健全，这种生意显然不太好做。宋经为了不违背祖训，不改老本行的同时，又开辟了其它的赚钱项目，这也是藏血阁能繁荣至今的原因。”

看来，这个宋经也不是古板不知变通之人。

闻溪正琢磨着陆云九的话，身边的朱雀突然看向门口处，眼睛也随之危险的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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