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朱雀和映夏将受伤的三人送到了医院。
闻溪留在饭店里,将还能用的东西从废墟当中捡出来,堆放到了一边。
看来对方下手的时候是没有留有任何余地的,能砸碎的东西都砸的稀碎,砸不碎的东西也在上面泼了红色的油漆进行破坏。
她将那幅财神像从一堆杂物下面扒出来。
好在这些人并没有在乎一张“不值钱”的挂画,所以没有在这上面泼漆,但画还是弄脏了,还有多处破损。
闻溪小心的将画上的灰尘掸掉,又将它卷了起来,准备之后送到那家裱画的地方修补一下。
“小东家。”外面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闻溪抬头一看,竟是胡老板几个人,此时正在焦急的往里张望。
“胡老板。”闻溪应了一声。
“这是怎么了?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缺德事?”胡老板见店里被砸成这样,不由破口大骂,“是不是乔记干的?”
“不是乔记。”闻溪摇摇头。
“万师傅他们呢?”胡老板见店里只有闻溪一个人。
“受伤了,已经送去医院了。”
胡老板大惊:“这些王八蛋,不但砸店还敢打人,报警,一定要报警,必须把他们给抓起来严惩。”
如果这只是普通的寻仇,报警倒是有些用处,但闻溪知道幕后主使的人是谁,就算报警,也不过是抓几个爪牙而已,根本就触不到那个人的痛处,她依然逍遥自在。
胡老板让人去报警,其他几位相熟的老板也都从店里带了伙计过来,一起动手帮忙清理废墟。
虽然大家直到现在还是竞争关系,但他们对于梅竹饭店还是有些特殊的。
如果当初不是闻溪出手相助,他们很可能就会面临被乔记吞并或者打败的局面。
大家虽然都是对手,但也会知恩图报,现在梅竹饭店遭遇了这样的破坏,他们只能力所能及的帮一把。
“小东家,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胡老板看到伙计们在清理废墟,忍不住一阵唏嘘。
闻溪道:“这个地方本来就是租来的,现在想要修复再重新装修,怕是要很长一段时间。”
“那梅竹饭店是不打算开下去了吗?”胡老板有些担心。
现在梅竹饭店是他们的主心骨,他很怕梅竹饭店不做了,乔记会再次上门找麻烦,到时候,他们这些老古董怕是不能应付。
“自然要开。”闻溪不会受到这点挫折就放弃,“但名字不会再叫梅竹饭店了。”
胡老板心想,这位小东家怕是惹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仇人,所以不得不隐姓瞒名啊。
也是,她不过是一个才十几岁的小女孩,背后也没什么靠山,真要得罪了人,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吃亏也就认了。
胡老板连连摇头叹息。
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胡老板回头一看,就见到警察厅的人,乌压压的来了十几个。
他没想到一家小小的饭店被砸,警察厅会如此重视,平时就算出了人命案,也不过是派三四个警察在现场处理一下再上报。
“长官,长官一定要为我们这些小市民做主啊。”
不等闻溪开口,胡老板就上前控诉道:“这些人的眼里还有没有王法啊,光天化日之下打砸抢,还伤了人,长官,你们一定要找到凶手,严惩不贷啊。”
林恕看了眼面前义愤填膺的矮胖男人,嘴角抽了抽。
怎么梅竹饭店出事,他急得跟砸了他家大院一样,不过,这也能看得出来,未来督军夫人在这条街上的人缘是不错的。
林恕点了点头:“你们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公道,早日抓到凶手。”
闻溪见林恕来了,于是对胡老板说道:“胡老板,今天多谢你们大家了,马上就到晚餐时间了,大家赶紧回去准备吧,别耽误了生意。”
胡老板看了看表,也的确快到晚餐高峰了。
“行,既然警察厅来人了,那我们就不在这里添乱了。”胡老板带着众人很快就离开了,只是走时不忘又向林恕哭诉了一番。
林恕挠头。
“闻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店里已经被收拾了一番,但是被打烂的桌椅还堆在角落处,墙壁上鲜红的油漆看起来触目惊心。
“我已经通知督军了,他应该很快就到。”林恕没想到有人会胆子大到对梅竹饭店下手。
这不是在砸梅竹饭店,这是在打督军的脸啊。
“是季敏。”闻溪此时说出这个名字,表情已经很平静了。
如果之前看到饭店惨状,以及万师傅等人被打,她会因为生气而失去理智,现在的她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
没有什么好生气的,这本来就是季敏能干出来的事情,从自己跟她对上的那一天起,她做什么都不奇怪。
林恕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就皱起眉头:“这个季四小姐,还真是……还真是……。”
见多识广的林厅长,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季家的这位四小姐了。
好在季棠渊很快就到了。
梅竹饭店的前面还有看热闹的人,又有警察厅的人在四处查证,所以季棠渊是从后门进来的。
穿过后院来到前店,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就是熟悉的梅竹饭店。
季棠渊表情阴沉,胸膛中怒火翻滚。
虽然这个小饭店并不大,装修也不算豪华,但他知道,这是闻溪倾尽了多少心血才经营起来的,直到此时,它仍然是洛家的主要经济来源,是支撑着整个洛家的顶梁柱。
“督军。”林恕最先看到季棠渊,急忙喊了一声。
闻溪转过身,对上那道关切中又隐忍着怒火的目光,突然觉得一阵委屈。
前世的她,没有依靠过任何人,在别人眼里,她就是无所不能的女强人。
她习惯了遇上事情自己扛,再难再苦也会咬着牙挺过去。
不是她有多厉害,也不是她不想依靠别人,而是她真的无人可靠。
有了委屈憋着,想哭的时候就仰头咽回去。
过去的那些年,她一直都是这样走过来的,以至于她觉得这就是理所当然。
可是上一次,当她想独自面对宋经的时候,他说的那些话,彻底的打开了她的心扉。
她知道,当她想哭或者委屈的时候,当她觉得情绪无法宣泄的时候,她还有他可以依靠和信赖。
只要有他在,她也可以做一个娇滴滴的小女人,躲在他的身后看他飞马扬鞭。
“季棠渊。”闻溪也不管林恕在场,突然跑过去抱住了他,一张脸也随之埋进他的胸前。
季棠渊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又心疼的一塌糊涂。
他不由将她抱紧了,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乖,没事了,有我在,嗯,没事了。”
闻溪将他搂得更紧了几分,贪恋的吸取着熟悉的味道,让她安心与信任的味道。
林恕表示,他只是一只路过的蚂蚁,他什么也看不见,看不见……
季棠渊一直安抚着她,直到她彻底的放松下来。
刚才面对胡老板的时候,面对林恕的时候,闻溪都可以做到面无表情的淡定。
唯有在她爱的人面前,她才会破防,才会觉得不用这么辛苦的控制着情绪,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反正,一切都有他来撑腰。
“林恕。”季棠渊忽然看向正在装蚂蚁的林厅长,“抓几个小混混,没有问题吧?”
林恕巴不得赶紧从这里消失,闻言立刻说道:“督军放心,砸店的人,很快就会扔进警察厅的监狱。”
对于林恕来说,这的确不是问题,所以,他跑得非常快。
“是季敏干的。”季棠渊的语气是肯定,不带任何疑问。
闻溪从他的怀里抬起头,“她砸了你媳妇的店,你管不管?”
季棠渊本来还很生气,突然听到她的这句话,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媳妇?在哪里?”他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是这个小朋友吗?”
闻溪一撇嘴,送给他一个灿烂的白眼。
季棠渊道:“季敏的事情,我会解决,目前最重要的是,你打算怎么处理梅竹饭店?”
他知道这家饭店是从祈宣那里租来的,饭店被砸成这样,想要重新再装修一遍恐怕会浪费许多时间。
虽然会费一些工夫,但是只要她想让它重新开业,他就有办法让它很快恢复原状。
闻溪摇摇头:“当初租这个店的时候,租期是两年,现在还不到一年的时间。既然被砸了,我也不想再重新用它开饭店了。”
“你要是想退租的话,祈宣也会同意的。”
那时闻溪和祈宣并不认识,两人之间的交易,也都是按照商场的规矩来进行的,但是现在就不同了,祈宣不会小气的非要让她租满两年不可。
“不退租。”闻溪笑道:“我另有用处。”
季棠渊想了想,好像是猜到了她想做什么。
“既然这样,那就争取早日拿回松江楼。”季棠渊道:“本来我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的。”
闻溪惊喜,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什么好消息呀,是我想的那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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