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敏故意让自己一身憔悴的来到季老太太的房间,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就像是大病了一场。
季老太太果然将她好一顿的安慰,又任由季敏在她面前抹了半天眼泪。
只是季敏想错了,她以为老太太一定会补偿她一些,可季老太太只是让胡妈妈把她送回房间,其它的什么都没做。
季老太太的反常让季敏气愤不已,可她又很快安慰自己,季老太太可能还在生她的气,等到气消了,她们祖孙俩又可以回到当初了。
不过想到那些丢失的宝贝,季敏心疼肉疼,整晚都无法入睡,那简直比剜她的心肝还让她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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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棠渊让人打开库房,里面放着数个精致的木箱,每一个上面都用铜锁锁着。
“你不会是去盗墓了吧?”闻溪睡到大半夜被他带过来,脑袋里还有点迷糊,半个人都挂在他的手臂上,好像随时都会睡过去一样。
季棠渊让人打开其中一个箱子,那看似严密的铜锁在专业人士面前完全不够看。
随着箱子打开,闻溪也顷刻间睡意全无。
入眼的都是金光灿灿的宝物,大大小小,种类十足。
“你真的去盗墓了?”闻溪瞪大眼睛。
季棠渊笑道:“这些都是季敏的东西。”
“季敏这么有钱?”闻溪从中拿出一串珍珠项链,上面的珠子每一个都十分圆润,和她经常戴的那对耳环很像。
两粒东珠就很值钱了,何况是整整一串,祈家的茶会上,还曾以这样一串项链作为奖励呢。
“这些箱子里的,不会都是这样的宝贝吧?”闻溪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金银珠宝,“怪不得她会那样嚣张,不但有老太太的宠爱,还有这样的财富,就算老太太不待见她了,她也可以活得无比滋润。”
“季敏从小就爱财。”季棠渊拿着一对玉石把玩着,“她在老太太的身边时得了不少赏赐,再加上她是老太太眼前的红人,她的一句话经常会达到别人意想不到的效果,所以暗中也有不少人贿赂她,只希望她在老太太那里递话。”
闻溪突然想到古时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太监大多爱财,而且他们也有财富来源,特别是得宠的太监,更是家财万贯。
“你不会是一根头发丝都没给她剩下吧?”
“为什么要给她剩下?”季棠渊将玉石扔回原处,“她也该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了。”
闻溪心想,季棠渊能将季敏的库房搬空,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恐怕在季敏刚回季府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策划埋线了,否则很难做到这样神不知鬼不觉。
季棠渊将一枚手镯递给身边的云畅。
“你想办法让这枚镯子落在胡妈妈的手里。”
云畅道:“胡妈妈不会发觉吗?”
“这枚镯子很普通,就算季敏的账本上记载过,但胡妈妈和老太太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东西都记住。不过,胡妈妈记不住,季敏却一定记得很清楚。”
云畅恍然:“督军是想挑唆老太太和四小姐的关系?”
“她们两个本来就是各怀鬼胎,一个贪慕虚荣,一个极度空虚,她们的联盟也就比老太太和蔡映之稳固那么一点而已。”季棠渊幽幽说道:“我会让这个联盟彻底土崩瓦解,让季敏一无所有 。”
闻溪笑着对云畅说道:“云副官,看到没有,轻易别惹你家督军,他要是发起脾气,会让人倾家荡产。”
云畅嘿嘿一笑,他才没那么傻,他还巴望着在季棠渊身边捡漏呢。
想到季敏现在心疼到滴血的样子,闻溪真是爽透了。
不得不说,季棠渊一出手,就是直击要害,不需要动刀动枪,就能让人痛不欲生。
“所以,还敢不敢惹我生气,嗯?”季棠渊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现在跟倾家荡产差不多了,有什么不敢惹的。”闻溪说着,就当着云畅的面掐了一下季棠渊的脸。
云畅:“……。”
卧槽! 他竟然看到了督军被掐脸,他不会被督军灭口吧。
就在云畅小心翼翼的时候,意外看到了督军“平易近人”的一面,对于那个掐他脸的“罪魁祸首”,他竟然还露出了无比亲和的微笑。
“谁说你倾家荡产了?”季棠渊丝毫不介意她调皮的小动作,“这些东西,都是你的了。”
“我的?”闻溪不敢相信的指了指自己,“都给我?”
“季敏砸了你的店,这是她给你的补偿。”
“补偿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她还伤了你的人。”
“医药费也没这么高。”
季棠渊皱眉:“她自知有愧,愿意十倍百倍的加以赔偿。”
闻溪没忍住笑了,“行,那我就拿自己应得的那一份,多余的,留给督军。”
在季棠渊的一再坚持下,闻溪才同意拿走一半,虽然只是一半,也足够她再重建十几个梅竹饭店了。
季棠渊道:“这些东西我会让人拿去外地换成现金银元,换好之后再拿给你。”
她相信他一定会办得十分妥帖,不露出一点马脚。
“现在还生气吗?”季棠渊长臂一揽,将人半拥入怀,仿佛哄小孩子似的。
闻溪还有什么好生气的,她得到的赔偿可是足够把松江楼重新装修一番,而且她也没有想到,季棠渊会为她做到这个地步,真是替她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她现在身心舒畅,别提有多愉快了。
云畅假装在看那些宝贝,眼光却在偷瞄。
他想不到督军会为了替闻小姐报仇,而如此算计别人,这么多箱好东西摆在这里,也不过是为了博得红颜一笑。
云畅看得很透彻,你可以得罪督军,因为他经常大人大量不会计较,但是千万不能得罪闻小姐,因为遇到跟闻小姐有关的事,督军就会变成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季棠渊让人锁上门,准备送闻溪回去。
“老督军最近怎么样?”车上,闻溪关切的问。
季棠渊道:“老太太暂时将他关在他自己的院子里,一日三餐有人照顾,还有医生二十四小时守着。”
要说老太太虎毒不食子,可陆云九和季棠渊都是她的骨血,她却可以对他们痛下杀手。
说到底,季东礼是她的亲儿子,又是她一手带大的,更是对她言听计从,所以老太太才不会真的想要他的命。
“老督军的病,查出病因了吗?”
“老太太今天让人护送阮玉回阮家,风越西的人应该已经得手了。”
阮玉毕竟是被季家休回娘家,这件事本就不太光彩,所以老太太才把这件事安排到了晚了。
而有夜幕的掩饰,季棠渊也好下手。
“明天阮家会收到消息,阮玉在回阮家的途中意外坠桥,尸首无存。”月光从车窗外反射进来,在他的眼中激起寒冷的微光。
闻溪也认为老督军突然得病是与阮玉有关,可是不管她用了什么法子,老督军的病也很难治愈了,目前能做的就是维持现状,争取多活一天是一天。
“什么时候让我见你的家人?”季棠渊话题一转,转得闻溪猝不及防。
面对他突然看过来的深邃眼神,闻溪轻轻笑道:“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
季堂渊惊喜,“真的?”
“假的。”闻溪逗他。
季棠渊将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说了就不准反悔,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如何?”
闻溪:“……。”
这是有多么迫不急迫啊。
“我选一个日子吧。”闻溪想了想,“就在洛家拿回松江楼的那一天,如何?”
季棠渊笑了:“好。”
他顺势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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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敏这几天根本顾不上自己与季姚之间的恩怨,她在想方设法的讨好季老太太。
不但一大早就去请安,甚至到了晚上还陪伴在老太太的屋里,给老太太念佛经,讲故事,比之前更加柔顺乖巧。
只是她孝敬了好几天,老太太也只赏了她几个不太值钱的小玩意,这让季敏十分恼火,每天回来都要在巧儿面前大骂季老太太一通泄愤。
巧儿听得耳根子都生茧了,可也得耐着性子,时不时还要附和几句。
“听说阿正少爷病了。”今天听完季敏的牢骚,巧儿总算找到机会岔开了话题。
“他病没病跟我有什么关系?”
巧儿心想,那怎么也是你的亲弟弟,你好歹也象征性的关心几句啊。
“我听说各院的人都去看望了,小姐要是闲得无聊,也不妨露个脸,不然三姨太在二爷面前唠叨几句,二爷大概会觉得四小姐不懂事。”巧儿小心的斟酌着用词,尽量避免激怒季敏。
季敏对于巧儿的话也是能听进去的一些的,“行,那我们就过去走一趟。”
季敏咬了咬牙,“说起来都怪那个季棠正,要不是他的百日宴让我走霉运,我怎么会这么倒霉?”
巧儿没说话,服侍着季敏换了身衣服,主仆两人就往三姨太的院子去了。
刚走出老太太的院子,巧儿便眼尖的说道:“小姐,您看前面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不是督军啊?”
季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那身气度让人不想认出来都难。
而在他的身边还有一名女子同行,只是看背影,季敏一时没有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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