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从昏昏沉沉中醒来,鼻尖飘着一股熟悉的味道。
她没睁眼,嘴里在喃喃自语:“季棠渊,是你吗,季棠渊。”
随即,她的手便被罩进一双温暖的手掌当中,耳边响起他温润的声音:“我在。”
闻溪缓缓睁开眼睛,一张英俊的面孔在她的视线里逐渐清晰起来。
她嘴角一挑,忍不住朝他撒起娇来:“季棠渊,我难受,你抱我。”
“好。”季棠渊撑着轮椅站起来,坐到了床边,让闻溪靠进他的怀里,“这样舒服了吗?”
“舒服。”闻溪圈住他的腰,脸贴着她的胸口,“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我喜欢。”
“也只有你才闻得到。”他抬起手腕,“我就算把鼻子贴在上面,都闻不到上面的香气。”
“确实淡了一些。”闻溪笑道:“等我有时间再做一些香料 。”
“刚才医生来过了。”
“医生怎么又来了?”闻溪皱眉。
季棠渊道:“我找了个外国大夫,在国外很有权威,不仔细 检查一下,我不放心。”
“那他怎么说?”
“跟那个医生的说法一样,都是过度劳累导致的,他还说你的底子好,又年轻,若是年纪大一些,这样的病症大概就要引发其它重症了。”
“我就说我身壮如牛嘛。”闻溪笑起来,“休养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陆云九来找你了?”季棠渊目色一深,“他来干什么?”
“喂喂,怎么说那也是你哥哥,别提到他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好不好?”
“那我要怎样,难道还放挂鞭炮欢迎他?要不是他过来,你也不至于晕倒。”
“好了,别生气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嘛。”闻溪摇了摇他的手臂,哄着他,“你看,我摇你也要花力气,我本来就没多少力气。”
季棠渊急忙按着她的手,语气也平缓了下来:“那你还摇。”
“你不生气了?”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闻溪笑着捏了一下他的脸:“脸都鼓起来了,还说自己没生气?”
“我不生气了。”季棠渊握住她的手,“这几天你都要听话,不能再随随便便下地了,谁来了都不行。”
“遵命。”闻溪态度真诚。
季棠渊满意了。
“你怎么过来了?我阿娘呢?”闻溪清醒了一些才反应过来。
她晕倒的事情,洛家应该不会大张旗鼓的告诉季棠渊。
“我正好过来有事。”季棠渊说道:“你二舅告诉我的。”
“那我娘呢?”
“刚才在门口的时候看到了,是她让我进来的。”
闻溪的眼睛一下亮了许多:“我娘怎么突然这么开明了,你上次过来,她还拉着我语重心长的劝导了一番,让我不要在婚前跟你那样那样。”
“你是怎么说的?”
“我当然是替你说好话啊,我说你一直都很尊重我,从来不会勉强我。”
“你知道就好。”季棠渊轻哼了一声,“像你这样的小白兔,我要是真想下手,早就被吃得有皮没毛了。”
“那你怎么忍住的?”闻溪眨着一双好奇的眼睛。
“也不是忍住,而是我知道,你一定是我的,我等了快三十年,也不着急这一时半刻了。”
闻溪心头一软,忍不住仰起脸亲在他的下巴上,“你没有白等,本仙女这不就下凡来拯救你了。”
“那我还要谢谢你?”
“不用谢!”闻溪回答的理所当然。
季棠渊失笑,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等你参加完食神大赛 ,我们就结婚。”
“我这么小,你都忍心下手啊。”
“也不是没下过手,有什么不忍心的。”季棠渊道:“我母亲十八岁的时候就怀了我和大哥,十九岁就做母亲了。”
“我不要那么早生孩子,我还要跟你过二人世界呢。”闻溪嘟起嘴巴,“我想自私的霸占你所有的目光和爱。”
季棠渊本来不太赞同她的观点,以自己现在的年纪,应该早点生孩子才好,而且对于女子来说,生孩子的年纪越小,危险性也越小。
但是听到她最后这句话,他立刻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管什么时候要孩子,只要她开心就好,她还这么小,本来就应该享受着无拘无束的时光,而且,她的愿望如此简单,只是想和他腻在一起。
“好,你想怎样就怎样,我都听你的。”
闻溪抬头看他:“你上次还羡慕季棠宾有孩子呢。”
“我说过数量上一定会超过他。”
“可是那时候,你年纪也大了耶。”
季棠渊眼睛一眯,长指捏起她的下巴,“你这是在怀疑你家男人的能力吗?你放心,多生几个孩子的力气,我还是有的,而且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我才没说这个呢。”闻溪拍开他的手,“我饿了,我要吃凉粉。”
“不可以吃凉的。”
“这是医嘱?”
“是我嘱。”
闻溪噤了噤鼻子,“你比医生还严呢。”
“我让映夏去跟厨房说一下,给你煮点易消化的瘦肉粥。”
“又喝粥啊,我都喝了好几天了。”
“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你的胃也需要好好休息,吃些容易消化的东西好过大鱼大肉。”
闻溪哀嚎一声,钻进他的怀里扑腾。
季棠渊由着她闹了一会儿,这才拍了拍她的背:“锦都都没像你这样小孩子气,丢不丢人啊?”
“丢人也是丢你的人。”
季棠渊笑,只好搂着她安抚:“等你好了,带你去打猎。”
“真的?”闻溪顿时来了兴致,“我还没打过猎呢,是用枪吗?”
“不用枪,难道用飞刀?”
闻溪瞪他一眼:“我用飞刀,一定比你的枪准。”
“那就比一比,看看你的刀准,还是我的枪准。”
“输了怎么办?”
“输了心甘情愿受罚。”
“一言为定。”闻溪勾起他的手指,“等着做手下败将吧。”
季棠渊还要说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立刻放开闻溪,重新坐回到轮椅上。
洛爱云和洛老太太进来时,季棠渊正襟危坐。
洛爱云的目光在两人的身上扫过,似乎非常满意。
“督军。”洛老太太冲着季棠渊笑道:“溪儿这一病,让督军费心了。”
季棠渊微微颔首,“溪儿是我未来妻子,我操心她是应该的。”
闻溪听了,立刻用被子遮住了脸,只露出两只黑溜溜的眼睛。
洛老太太和洛爱云都笑了,季棠渊的回答让她们很满意。
这些日子以来,季棠渊的诚意与决心,以及他对闻溪发自内心的在乎与喜爱,他们这些过来人都深切的看在眼里。
如果说才知道两人的事情时,他们是震惊以及不能接受,现在就是十分坦然了。
季棠渊道:“我还有点事情要和外公说,就不在这里打扰她休息了。”
“督军请便。”
季棠渊冲着闻溪点点头:“那我走了。”
“嗯。”闷闷的声音从被子下面传来,伴着她极力掩饰的不舍目光。
洛老太太和洛爱云亲自将季棠渊送了出去。
“阿娘,我听说您把私房都拿出来了。”
季棠渊离开后,洛爱云拉着洛老太太在另一间屋里说话。
洛老太太道:“溪儿要嫁的人是督军,我们洛家本来就是高攀,到时候这荣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嫉妒,所以溪儿的嫁妆,我们绝对不能马虎,免得到了婆家被人看不起。”
“可那是您和阿爹的养老钱……。”
洛老太太摆摆手:“那些钱在松江楼被封的时候,我就想拿出来,是你爹极力阻止,他是怕他自己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会老无所依,现在,家里的人都旺旺兴兴的,我还留着那些钱有什么用?我相信洛家会越来越好的。”
洛爱云鼻子一酸,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用这些钱来做嫁妆还远远不够,你爹正在想办法。他想用咱们这座老宅做抵押,先贷些现钱出来。现在松江楼开张了,也不必担心还不起债务,趁着他还能撑起这个家,我们先把嫁妆凑齐了,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了溪儿。”
洛爱云道:“溪儿不会觉得委屈,她一定更希望你们能下半生无忧。”
“这些事情,你不要告诉她,免得她有心理负担。就算她出面阻止,我和你爹也不会放弃,我们都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要让那些人看看,洛家是溪儿的后盾,是为了她可以牺牲一切的。”
洛老太太的这番话说得十分坚定,以洛爱云对她的了解,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洛家现在并没有钱,用来装修的钱还是梅竹饭店的‘赔偿款’,所以想要拿出像样的嫁妆,就要去货款。
从前洛家没有偿还的能力,现在松江楼重开,生意兴隆,也让大家看到了希望。
晚上宗政在洛家吃饭,吃完饭后,洛爱云送他和小羽离开。
“你是不是有心事?”宗政敏锐的目光落在洛爱云的脸上,“不仅是你,老爷子似乎也有心事。”
洛爱云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溪儿病了,我们都在担心她。”
“是吗?”宗政脚步一顿,对小羽说道:“小羽,你先去门口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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