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白虎一身鲜血的向她们走来,闻溪立刻握紧了手中的飞刀。
朱雀现在已经没有了战斗的能力,而白虎虽然受了伤,但是仍有余力杀她们。
“真想不到。”白虎眼中凶光大盛,一边走,一边冷笑,“你竟然学会了师父的必杀绝技。”
是他轻敌了,是他中了这个小丫头的圈套。
从一开始故意把飞刀掉进草里,到后来激将他,都是这个小丫头提前算计好的。
朱雀的话也是在配合她,目的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好让她有机会使出这一招。
两把飞刀同时出手,但上下交叠,无论是听声音还是用眼睛看,都是一把刀。
所以他接到其中一把,却没防着另一把,这才让她有机可乘。
师父从前用这一招不知道打败了多少高手,没想到竟被一个小丫头学了去。
“师兄。”朱雀忽然将闻溪推到一边,“我跟你走,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放了她。”
“小师妹,你又要耍什么花招,你以为这个时候,我还会相信你吗?”白虎脖子上的血流个不停,已经染红了前襟,但他像是没有知觉一样。
“你既然觉得这才是你想要的生活,那我就成全你,你们就死在一起吧。”
白虎说着,手中的刀锋闪电般的向前刺去。
朱雀闭上眼睛,闪身挡在了闻溪面前。
只是预想中刀入皮肉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耳边传来闻溪惊喜的呼声:“五哥。”
祈五用双指夹住了白虎的刀锋,两人相视一眼,立刻向后弹跳出数步,很快就缠斗在一起。
马路上传来马车声和汽车声,是洛爱云的马车去而复返。
马车边还有一辆黑色的汽车也跟着疾驰而来。
车子很快就在路边停下,季棠渊和洛爱云先后下了车。
季棠渊大步跑到闻溪身边,不由分说的将人抱紧了,“有没有受伤?”
他的声音低沉,细听之下带着微微的颤音。
闻溪从来没见他这样害怕过。
“我没受伤。”闻溪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不是说要去香山吗?我来碰碰运气。”
他总能在最紧要的时候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闻溪轻轻推开他,“朱雀受伤了,伤得很重,要马上去医院。”
随着季棠渊一起过来的还有两名副官,洛爱云也深一脚浅一脚的赶到了。
看到闻溪身上的血,她当即吓到脸色惨白,“溪儿。”
“阿娘,我没受伤,这是朱雀的血。”
朱雀此时已经躺倒在地,胸前的衣襟被染红了大片。
两名副官急忙将人背了起来,快步朝着汽车走去。
“阿娘,我不是让你走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闻溪嘟起嘴,“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傻丫头。”洛爱云上前抱住她,眼泪汹涌而出,“如果你不在了,阿娘也不活了,你是阿娘的心,心都没了,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刚才她让老刘调头的时候,老刘死活不肯,他答应过小姐会将姑奶奶安全带离,怎么能折回去送死。
是洛爱云以死相逼,他这才不得已把车赶了回去,本来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没想到会遇到督军的车。
老刘亲眼看着车上跳下一个人,如魅影一般几个起落就消失了。
这边的土路时有坑洼,车子开不起来,这人先行下车,速度比车还快,也幸亏是这个人,才及时阻止了那个杀手行凶。
朱雀被抬到了车上,虽然她伤得很重,但是神智清醒。
季棠渊坐在副驾驶,而朱雀躺在后排,头枕着闻溪的腿。
洛爱云和副官上了马车,紧紧跟在汽车后面。
“五哥不会有事吧?”闻溪担心的往外看了眼,外面早已没有了祈五和白虎的踪影。
“那个阿虎受伤了,祈五应该不会有事。”
季棠渊从前排回过头,“她怎么样?”
“胸前中了一刀,腿上有骨折。”闻溪用手帕按着朱雀胸前的伤口,却按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朱雀看向她,“拿出来。”
闻溪把手伸进去,她的衣服里侧有一个口袋,口袋里放着一块怀表。
看到这块怀表,闻溪一怔。
“还记得吗,这是你在那个舶来品店买来的,只因为我当时多看了它一眼。”朱雀轻勾着唇角,“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师父也送过一块相同的怀表给我,据说还是皇帝赏赐的,只不过那块表在战乱当中丢失了。”
“所以我把它送给你的时候,你才没有拒绝?”
朱雀轻轻动了动下巴:“我一直把它放在贴身口袋里,刚才也是因为它替我挡下致命的一击。”
闻溪发现怀表的中间被利器穿透,从外壳到表盘都碎裂了,勉勉强强能够辩出时间。
“督军有办法,我让他找人修一下。”闻溪说道。
朱雀摇摇头:“不用修,这样正好,上面定格的时间就是最好的纪念。”
她抬起一双眼睛看向闻溪,瞳孔清澈明亮,“闻溪,我向你发誓,以后除非是你的命令,否则,我绝不会再杀人。”
闻溪笑了:“什么命令不命令的,你不是我的下人,我也不是你的主人,朱雀,你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没有命令这个词。”
季棠渊目视前方,耳朵却在听着她们说话。
他想起朱雀第一次见到闻溪,目的就是为了杀她,可是阴差阳错,或者是命中注定,她不但没有对闻溪动手,还成了生死之交。
她在用命保护闻溪,这样的人,他很放心将她留在她身边。
“朋友吗?”朱雀轻轻念着这个词,冰冷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释然的笑容。
“朱雀,你别闭眼啊。”闻溪看她缓缓合上眼皮,立刻叫起来。
朱雀嫌弃的皱眉:“你能小点声吗,我不会睡的,我也死不了。”
闻溪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督军是怎么看上你的。”朱雀嘟囔了一句,“一点也不稳重。”
闻溪:“……。”
咱不带人身攻击的啊。
“有力气说这么多话,就不会有事。”季棠渊在前面说道:“让她休息一下。”
闻溪把脑袋伸过来,咧着嘴笑:“你真是吉时雨。”
季棠渊瞄了她一眼,亏她还能嘻皮笑脸的,鬼知道这一路上,他有多害怕。
上战场的时候,他不怕,快要死的时候,他不怕,可是想到她会遭遇不测,那种恐惧的感觉分分秒秒都可以让他心脏骤停。
直到看见她平安无事,直到她仍然对他笑靥如花,他才觉得之前的经历就是一生不想再重复的噩梦。
“老太太知道了?”白虎不会突然要来取她性命,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季老太太已经知道了季棠渊是在瞒天过海。
“是闻星。”季棠渊狭目一眯,嘴角弯起冷酷的弧度。
闻溪并不意外。
“闻星对我的恨意,已经超越了她对你的恐惧,所以,她想和我一起鱼死网破。”
“可惜鱼没死,网却要破了。”季棠渊轻触她的额头,感受着她暖暖的温度,“我本想在这件事完结之后让他们一家人回到凤山县,可惜,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却闯进来,那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毕竟跟闻溪有着血缘关系,他之前并不想做得太绝。
“你想怎么对付他们,我都没意见。”闻溪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和闻家早就没有了关系,他们的死活也与我无关。”
“有你这句话就好。”季棠渊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蛋,“怎么样,刚才有没有吓到?”
闻溪点点头。
“我一直都怕死的,只是今天更怕。”闻溪望进他湛蓝幽深的眼底,“我还没有嫁给你呢。”
季棠渊笑起来。
“我怕我死了,你会自暴自弃,你本来脾气就不好。”
季棠渊道:“闻小姐想多了,那时候我就可以随便纳妾,像我二叔一样专娶年轻貌美的姨太太。”
“你敢。”闻溪瞪眼。
“所以你要好好的活着,绝对不能让我得逞。”
“放心吧,三妻四妾这种事,你这辈子都不要想了。”闻溪一扬下巴,“我会长命百岁的看着你。”
朱雀闭着眼睛,虽然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她耳力惊人,还是一个字不漏的听着。
从前,她总会嘲笑那些男男女女的风花雪月和矫揉造作,现在她才明白,波澜壮阔的感情到了最后,都是平淡的岁月静好。
有一个人可以彼此信任,可以举案齐眉,这样的感觉,也挺好。
闻溪,她真的嫁对了人。
车子到达医院后,朱雀就被送进了手术室。
经过几个小时的紧张手术,朱雀的外伤已经缝合,骨裂的地方也绑上了石膏,医生说幸亏那块怀表替她承受了一定的伤害,不然刺破了大血管,不等送到医院就会失血而死。
朱雀还在昏迷当中,闻溪便和季棠渊走到外面说话。
“刚才祈五回来了。”季棠渊看起来并不高兴。
“没有抓到他?”
季棠渊道:“还记得那条路上有一座桥吗,桥下面就是汹涌的河水。”
“当然记得,上次我们去洛家祖坟的时候,走得也是那条路,当时福柏袭击我们,就是想将我们逼到桥上去。”
“白虎从桥上掉下去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