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的灯油燃尽了,屋子里突然就暗了下来。
闻溪出了很多汗,大夏天的本来就容易热,刚才一番折腾下来,她感觉身上很不舒服。
尽管这样,她也不想动,好像一动就会散架一般。
她抱着面前的大火炉,闭着眼睛假寐。
季棠渊在黑暗中点了一下她的鼻子,又亲了亲她的额头,声音中透着低哑与关切:“还疼不疼了?”
“好多了,不疼了。”闻溪吸了吸鼻子,“身上都是汗,难受。”
季棠渊笑起来,“我抱你去洗澡。”
“我自己去。”她说着就要坐起来,却被他一下按住了。
“今天点着灯,该看的都看到了,你还有什么怕的?”
闻溪睁开眼,嗔了他一眼,用嘴形说了三个字:臭流氓!
季棠渊大笑。
此时眼睛已经能够适应黑暗,彼此的脸也清晰起来。
她的面容这样干净,如同月光洒落在上面,刚刚经过晴事的洗礼,眼中还有未褪去的情潮。
这样的她精致诱人,让他忍不住又起了念头。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把这个罪名坐实了吧。”季棠渊再次俯身,封住了她要嗔怪他的话。
大概是她刚才说了“不疼了”三个字,这让他越发的放肆起来。
闻溪才知道他之前的那两次都是在勉强压抑自己,现在猛兽出笼,势不可挡。
闻溪这次是真的累得动弹不得,就算汗把人湿透了,她也不想醒。
迷迷糊糊当中,有温热的水擦在身上,脸上,让她感觉舒服极了 。
身上被擦了一遍,又换了干燥的睡衣,好像连下面的床单都一并换成了新的。
在这样干干净净的被褥里,闻溪立刻就睡沉了。
季棠渊此时才觉得肚子饿了,于是起身准备找点吃的。
一开门就看到有人守在院子里,是个面生的妇人。
他并不常来这边,对院里的下人也不熟悉,他也知道在打理内院的是老太太的人,但只要不妨碍到他,他都可以忽略不计。
“督军。”王能家的急忙上前行礼:“督军有什么吩咐?”
“你是夫人安排的?”季棠渊打量了她一下。
王能家的急忙回道:“是,夫人让我安排人轮班值夜,如果督军有什么需求,也能立刻找到人手。”
他的身边虽然有副官,可副官都是男人,而且回来之后若没有公务,他就会让他们去睡觉,只留下门外站岗的警卫。
“厨房里有什么?”本来打算找几块点心垫垫肚子的季棠渊,现在更想吃点热饭。
“有挂面。”
“那就下碗热汤面吧。”
“是。”王能家的急忙去了小厨房,小厨房的灯很快亮起来,不多久就飘出葱油的香气。
季棠渊坐在书房里吃完了面,整个人都舒爽无比,虽然王能家做的面条比不上闻溪,但是热汤热水,胃里都跟着暖了。
有了媳妇的感觉真不错,回家有灯,饿了有饭,什么都被她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有点后悔,应该早点把她娶进门才是,最好是刚认识她的时候就把人掠回来。
他像一只刚尝到腥的猫,忍不住又想起她那细滑的腰身,以及小嘴里哼哼唧唧的声音。
季棠渊回到屋里,闻溪已经睡沉了,他脱了鞋子上床,伸出长臂将人揽到怀里。
她像是嫌弃他身上太热,不满的哼了哼,他低笑,将人搂得更紧了几分。
明明很热,两个人贴在一起更热,可他就是喜欢这样抱着她,有她在身边,他总能一觉到天亮。
直到清晨的阳光落进屋里,闻溪才有些不适的抬起手遮住了眼睛。
“映夏,你昨天又忘记挡窗帘。”她嘴里嘟囔了一声。
很快,耳边传来低沉的笑声:“映夏,哪有映夏?”
闻溪倏地睁开眼,就见季棠渊支着手臂,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光晕在他的身后散开,他的脸上仿佛覆了一层温和的金芒。
“早。”
闻溪立刻有些囧,刚才睡得迷迷糊糊,还以为这是洛家的院子,这里还是她从前的闺房。
闻溪搂住他的胳膊,往他的身边蹭了蹭:“我睡糊涂了。”
“你很快就会适应了。”季棠渊低头在她的额上亲了下,“适应每天一睁开眼,身边的人是我。”
闻溪的鼻子动了动,一股香气钻进鼻子,是花的香味儿。
她往香气的来源处看去,只见桌上摆了一个细颈的花瓶,昨天那里还是空的,现在已经插了两只淡粉色的牡丹。
花开得十分鲜艳,花瓣上还粘着晨露。
“你弄的?”闻溪高兴的问。
“你不是喜欢牡丹?我刚才去折的,正好你一起床就能看到和闻到了。”
的确,一睁眼就能看到一株盛放的鲜花,让这个早晨都变得鲜活起来。
“只是不知道能开多久?”
季棠渊道:“我在水里加了一些保鲜的成分,开上五六天没有问题。”
他对花卉一向很有研究。
“肚子饿吗?”季棠渊的手贴在她的小腹上,她的小腹很平坦,一点赘肉都没有,皮肤又细滑,手感极好。
而她身上的每一处,他都喜欢。
闻溪忽然坐了起来,“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有吃饭?”
她立刻露出自责的神色,“都怪我睡着了,你是不是又吃点心垫肚子了?”
“没有。”季棠渊心头一热,轻抚着她的脸,替她抚平眉峰,“昨天有人在外面值夜,她给我做了一碗汤面,我吃完才睡的。”
“看来我没有看错人,这个王能家的的确可用。”闻溪释然而笑,“只是府里的下人让我遣散了大半,他们每个人的工作量不免增加,不过我不会让他们白干的。”
“你想怎样都行。”内院的事情他从前就不管,现在有她在,他更不会管了。
但是有人若想欺负到她的头上,他就不会袖手旁观。
“明天回门,我穿什么好?”季棠渊问。
闻溪笑道:“你现在都是洛家女婿了,不是当初才见家长的小朋友,你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
“那还是穿得喜庆一点好。”
闻溪想起给他收拾箱柜的时候,看到他有一件暗红色镶边的长衫,长衫几乎是崭新的,根本没怎么穿过。
她穿了鞋子下地,从衣柜里将那件长衫拿出来,在他身上比划了一下:“这件怎么样?庄重又不失喜庆。”
“那就这件。”季棠渊坐在床上,也不急着下去,“衣服找好了就过来吧。”
“你还不起床?”
“今天到现在还没事。”
他不想一会儿再出门,又要大半夜回来,所以趁着有空,还是想和她多呆一会儿。
闻溪笑着重新回到床上,立刻就被他搂了过来,他碰到了她身上的痒痒肉,让她咯咯的笑起来。
“闻溪。”两人笑罢,他忽然一本正经的说道:“从前我看那本画册的时候,总把上面的人想成是你。”
闻溪被他说得一哂,“你也好意思说,不是说没看过吗?”
“云畅说那只是一本普通画册,谁想着里面会画着那些东西。”
“画册,画兰花的吗?”闻溪嗤之以鼻。
云畅要是听到这话,一定会大喊冤枉。
当初是督军问他结婚当晚有什么要注意的,作为一只万年单身狗却经常被问起这种问题,云畅的秘诀就是他积攒多年的肉文大全。
有文字,有图画,有情节,看几页就能让人欲罢不能,简直就是宅男必备神器。
他把一本自认为最经典的画册送给了督军,督军第二天就赏了他一幅字。
如果一本画册就能换幅字,他离大富大贵的日子就不远了。
此时,云。背锅侠。畅正在和映夏聊天,好在今天没有军务,他不必再担惊受怕的去打扰督军。
“夫人和督军醒了,我得去伺候了。”映夏努力敛住笑意,“云副官忙吧。”
映夏是夫人面前最受宠的丫鬟,他自然要跟她搞好关系,以后他若犯了错,还能请映夏帮忙递话,让夫人替他求情。
云。聪明。畅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闻溪和季棠渊洗了澡,两人都换了身新的衣衫。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闻溪坐下来给季棠渊盛了碗粥:“我今天想去父亲那边看看。”
“我陪你一起。”
闻溪笑着嗯了一声。
吃过饭,两人就来到季东礼居住的院子,屋里有药味,季东礼刚刚吃过药。
“你们过来了。”季东礼由丫鬟扶着坐起来,气色看上去不太好,依然勉强笑着,“快坐吧。”
他打量着面前的一对新人,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喜悦:“如果你母亲还在,看到你们一定会很高兴。”
“我已经去过母亲的祠堂。”季棠渊道:“我们的心意,她一定看得到。”
季东礼点点头。
“父亲,您打算一直这样不见陆茜吗?”
“我不见她,她才是安全的,反正我也活不了多长时间,能在活着的时候跟她一起生活过,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你不见陆茜,但总应该把陆茜的住处告诉陆云九,他们可是母子。”
“我只是怕你奶奶那边……。”
“所有人都相信陆茜已经死了,奶奶现在也无暇顾及这些,而且有陆云九保护,她也不会有事。”
季东礼觉得季棠渊说得在理,于是道:“陆茜在清水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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