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古恶狠狠地瞪着众人,咬着牙道:“山里发生过这么多次山洪,为什么只有咱们村寨没有受到袭扰?六年前有一次,山洪都从我们头顶上冲下来了,为什么会突然分开,从山寨的两边滑走?”
“还不是因为羊头神的保佑?”
“这些护佑都是有代价的!我没有让你们的双手沾上鲜血,你们反而来责怪我?”
老山寨的寨民们脸上都浮现出了羞愧之色,纷纷低下了头,连娄族老也无言以对。
万穗看着这诡异的气氛,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不然,说不定他们真的因为愧疚把西古给放了。
“老祭司不是已经和羊头神定下了规矩了吗?”万穗忽然插嘴道,她的声音清亮好听,在这风雨交加的昏暗凌晨反而显得更加的清晰,“既然规矩已定,羊头神就不会违背,这是天道规则对它们的束缚。除非你向他要了更多的东西。”
众人都露出惊讶之色。
更多的东西?
什么东西?
“你的孙女在哪儿?”万穗忽然问。
这个问题就像是一支利箭,一箭就射中了西古,给了他一个暴击。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但脸上的表情更加狰狞,恨不得上来活撕了万穗。
有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开口道:“姐姐,西古大叔的孙女……已经死了,死了好些年了。”
“真的吗?”万穗看向那个小女孩,她头发上还戴着她送的发夹。
小女孩点了点头:“是真的,我听我阿妈说的,说当年西古大叔的孙女生了重病,快要不行了。西古大叔就将她献给了羊头神,换取羊头神对他的垂青,让他成为了新的祭司。”
“你们亲眼见到他献祭孙女了?”万穗问。
小女孩愣了一下,说:“那个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万穗环视四周,问周围的老山寨村民:“你们呢?亲眼见过他献祭孙女吗?”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有人说:“我们亲眼看到他将孙女抱进那间空屋……也就是你昨晚住的那间屋子。”
“是啊,你们只看见了他和孙女进了屋子,没有见到他献祭孙女,自然也不知道他和羊头神做了什么样的交易。”
众人都将目光移到了西古的身上,西古瞪大了眼睛,像见了鬼一样看着她。
万穗侧过头来问一个年纪大的老寨民:“西古喜欢自己的孙女吗?”
“喜欢,非常喜欢。”那个老寨民说,“西古的儿子儿媳在很早的时候就病死了,他和孙女相依为命。那小女孩他是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即便家里不富裕,他也花了很多钱给她打首饰。”
“对了。”那老寨民说,“你穿过的那套民族服饰就是他孙女曾经穿过的,那镶嵌了红宝石的银饰也是他在孙女十三岁的生日时找银匠打的,几乎让他倾家荡产。”
“这样一个疼爱孙女的爷爷,会将孙女献给羊头神吗?”万穗环视四周,语气凝重地道,“即便那孩子快要死了,他会舍得让孩子再受一次罪吗?羊头神吃人的方式可是很残忍的,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宝贝孙女被羊头神吃了?”
众人之前都没有深想,认为这就是虔诚。
一位笃信羊头神的人,为神明做出什么都不为过。
但如今听万穗说起来,却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是啊,西古对那小姑娘可是捧在手中怕飞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他怎么舍得呢?”
“难道……”有人惊叫道,“难道西古的孙女没有死?”
一时掀起千重浪,村民们都骚动起来。
“难道当初西古拐带了一个外乡人,将那外乡人献给了羊头神,和羊头神达成了协议,让羊头神救了他的孙女?”有聪明的村民猜到了,急不可耐地说了出来。
鱼尾巴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跑过来问:“那是多久之前的事?”
那人被问得懵了一下,一时间没有答上来,旁边有人补充道:“好像是……十一年前的事情吧。对,肯定是十一年前的秋天,那天我刚刚收了谷子,正蹲在门前喝米汤,就看见他抱着孙女走进了神屋。”
原来那间空屋子叫神屋啊。万穗在心中默默地想。
鱼尾巴眼睛立刻亮了,道:“我知道!十一年前的秋天,曾经有一个徒步爱好者,在某涯网站发了一个帖子,说他要进哀牢山里徒步旅行,还发布了自己的路线。但他进了山之后没多久就失联了,当时还组织了搜救队进哀牢山里寻找过,但什么都没有找到,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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