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穗正好站在符阵的正中。
她低着头仔细观察那些符阵,看了半晌,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她试着抬起脚,想要往前走一步,但脚就像是在地里生了根,根本无法移动。
她又试了试另一只手,仍旧如此。
甚至连她的双手都动不了了!
这岂不是连掐诀都不行了?
这阵法果然厉害啊。
“这阵法果然厉害。”
万穗一激灵,谁,谁把她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她抬起头,当看到那个人的时候,愣了一下。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江夫人白依依。
她仍旧穿着那天生日宴上的礼服,但头发披散了下来,微微有些凌乱,似乎曾经哭过,脸上的妆容也花了,眼线和眼影被冲刷得一道一道的,就像流下了黑色的泪水,看着十分瘆人。
“妈……”万穗开口,白依依像是被刺激了一般,厉声道:“住口!不许你叫我妈!”
万穗沉默了片刻,道:“妈,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是你亲生的女儿,你可以不慈,但我不能不守礼,这声妈,我是一定要喊的。”
白依依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似乎气得不轻。
“你要是真把我当你的母亲,就不许这样叫我!否则你就是将我活活气死的罪魁祸首!”她指着万穗骂道。
天地良心,万穗说这话的时候,真没有气她的意思。
她现在是城隍,做事自然要遵守礼法,该叫妈的时候叫妈,该叫爸的时候叫爸,难道叫一声能少块肉不成?
万穗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跟她纠缠,反而问:“江庭树怎么样了?”
一说到这个心肝宝贝儿子,白依依就更加激动了,她四下看了看,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狠狠朝着万穗扔了过来。
万穗不能动,那块石头眼看着就要打中她的脑袋了,她也闭上了眼睛,心中叹息一声,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要被她所伤。
但那块石头擦着她的头发飞了过去。
白依依扔歪了。
万穗松了口气,幸好没有扔中,否则她后面扔回来的时候不就不守礼法了吗?
白依依还想再扔一次,万穗道:“行了,你扔不中的,有什么话直说。”
白依依咬着牙,不像在看亲生女儿,反而像是在看世仇:“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儿子!”
万穗道:“我什么时候害过你儿子?你儿子是咎由自取。要怪就怪你儿子太蠢了,害人终害己,遭受了恶行的反噬。”
“谁说我儿子蠢!”白依依像被踩中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他只是在学习上不灵光而已!那也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当年的仪式出了问题,我儿子也不会成这个样子!都怪你!”
万穗想了想,道:“我明白了,当年你生了我之后,见到我是个女儿,很失望。女儿都是赔钱货,只有儿子才能继承家族,但有人告诉你,你这辈子命中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你为了保住自己江太太的地位,决定献祭我这个长女,来换一个儿子,对吧。”
她叹了口气,摇头道:“妈,你明明是世家大族出身,学识和眼界都足够,怎么还和最落后最偏远的农村里的封建老太婆一个想法呢?”
“你!”白依依气得脸颊通红,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见到这个女儿,她就会一肚子的火气,根本就压不住。
万穗却像是故意的一样,总是用各种方式挑战她的底线,让她更加愤怒。
但每一次和她吵嘴,她都没有赢过。
她平时明明有些社恐的,为什么这么伶牙俐齿?
这个时候,万穗又给了她一击:“算了,你还是不要和我说话了,跟你说不明白,还是让你身后的那个人来跟我谈吧。”
白依依只觉得火气猛地窜进了大脑之中,脑袋嗡地一声,顿时一片空白。
她似乎已经管不得许多了,阴恻恻地笑了一声,道:“你错了。”
万穗看向她:“我哪里错了?”
“你不是一向自诩为铁口直断,一切都尽在掌握吗?这次你却是真的错了。”白依依道,“被批命中只有两个女儿的人不是我,是你的父亲!”
万穗平静地看向她:“有什么不同吗?反正你又不愿意跟他离婚。”
白依依被噎了一下,但她还是继续说道:“当初你父亲去求未龙大师批命,未龙大师亲自给他测算,算出他今生没有儿子命,只有两个女儿,而且前半生富贵,后半生病痛困苦,家里的一切都会被女儿霸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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