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快!都动作快点沿街大小巷子、各处府邸院落纷纷搜查,不管官阶多高,品级多大!”
天启五年八月二十日,趁着夜色,接到消息的南北镇抚司锦衣卫纷纷出动,近三千锦衣卫开始搜查正阳门大街两侧的院落和房屋。
不仅是他们,便是留守京城的上直六营也开始加强了巡查。
皇城三卫更是开始对皇城四周搜查,但凡府中有违反《大明律》的存在,都被他们抓到了诏狱。
一时间、整个京城的所有兵马都动了起来,只有听命兵部的五城兵马司一脸懵逼。
“乖乖……整个京城的人都动了,就我们不明所以,果然现在还是跟着五军都督府好混。”
“别扯淡了,被上面的人听到,少不了挨一顿板子。”
在街道上巡查的一些五城兵马司兵丁不由感叹,同时也对被五军都督府直辖的军队流露出了羡慕的眼光。
不过同时、他们也都好奇了起来,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值得京城的军队和锦衣卫全部出动。
不止是他们,便是连朝中的衮衮诸公也是好奇不已。
在这样的好奇中,一人透着门缝看了一眼巡街的上直拱卫营兵马,随后转身走回了后院的书房。
在他踏入书房的时候,书房内的烛火照亮了他的脸庞。
身着道袍的姚宗文对着屋内的十余名文臣皱眉开口道:“这模样,看来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十余名官员,品级虽然跨越很大,但无不是掌握实权的文官,而其中,作为宣党、昆党魁首的汤宾尹和顾天峻也皱眉分析道:
“如果说大事,只有可能是齐王那边出了事情。”
“应该是、毕竟原定是今天太庙献俘的,结果上直四骑卫的一个人影都没露面。”
文臣们并不傻,太庙献俘这种事情,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今天朱由校带着近三千京官和几万大军,数十万百姓等着为朱由检举行献俘大典,结果事情很诡异的耽搁了。
当时陆文昭去到皇帝旁边的时候,皇帝的脸色变得有多难看,众人都不是瞎子。
既然皇帝白天还好好的,那只有可能是朱由检那边出事情了。
至于是不是北虏打过来,文臣们根本就不考虑这个可能。
他们虽然和朱由检是政敌,但不可否认朱由检麾下的上直兵马,将北直隶保卫的固若金汤。
“按照齐王的性子,恐怕不会爽约。”姚宗文若有所指的细细说来:
“老夫听闻进来房山一带有流言,说是齐王探查房山煤矿时染病,因此才一连几日都没有前来京城,也没有入驻房山县城之中。”
“染病倒也不是没有可能……”闻言的其他文臣面面相觑,而有一人更是大胆说道:
“古人云,早慧易早夭,而先皇子嗣十七人,男丁只存活万岁和齐王,千金不过只存活三人。”
“古往今来,如齐王这等早慧而建功之人物,无非就是秦之甘罗、两汉之霍去病罢了。”
“或许此次扫套,染上了什么恶疾也说不定……”
这人若有所指的话,让群臣纷纷精神一振。
如果朱由检真的染了恶疾,时日无多的话,那接下来就是他们开始拉拢齐王党麾下文武官员的时候了。
朱由检要是真死了,他的人可不会就直接全部都跟随皇帝,而是会发展成各党派的抢人大战。
到时候五党也就可以直接跳出阉党,开始准备接收朱由检的“遗产”了。
朱由检的这份遗产,不管是五军都督府、御马监、还是市舶司。
只要吃下一份,五党立马就能恢复元气,而如果能吃下两份,东林和皇权就会被他们重新压制回去。
因此、众人的心思开始了活络,但同样的他们也十分警惕。
朱由检给他们下套子不是一两次了,不管是当年复辽之役前的辽商事件,还是淮北大饥的事件,朱由检都是靠示弱来换取五党掉以轻心,然后再迎头痛击,瓜分利益的。
谁知道现在的局面,是不是朱由检又在下套?
再吃朱由检的几次圈套,五党怕是连人都剩不下来几个。
方从哲等人离去所造成的损失,到现在姚宗文他们都没有补回来。
“得防备一些,况且眼下兵部的五城兵马司不在我们手上,皇城还有皇城三卫和大汉将军驻守,现在还是先静静围观局势比较好。”
顾天峻表情沉重的开口,并且赢得了众人的认可。
“如果齐王真的一直不出面,或者内廷里发生了什么事,到时候再出手也不迟。”
“没了齐王,再安抚好诸藩,拉拢到孙应元,那即便是万岁出手,也晚了。”
顾天峻的话让所有人都内心忐忑了起来,此刻的他们,只希望他们所想成真,朱由检这厮……最好真的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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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检这小子,不会真的和传闻一样染病,已经在弥留之际了吧……”
福王府内,朱常洵左右渡步,心里十分不安。
眼下这京城,四处都是他的敌人,唯有自己的娘亲郑贵妃能传递一些消息,但也没有太大的作用。
如果朱由检真的死了、不难预判,一场远超皇帝驾崩的政治动荡会彻底爆发。
更重要的就是,朱由检如果死了,那诸王海外就藩的事情就悬了。
没有人会比朱由检那么大力的去推动海外就藩的事情,因此朱常洵才会这么担心朱由检。
这一刻他甚至觉得,哪怕死朱由校,也不能死朱由检。
“父王,老周王请您和诸王前往周王府叙旧。”
正在朱常洵担忧的时候,朱由菘带着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走进了书房,并告知了朱常洵。
闻言的朱常洵当即就知道,这是诸王在抱团。
“走!”
没有迟疑,朱常洵当即就带着朱由菘前往了周王府,而与此同时、整个百王府城内的所有亲王、郡王纷纷前往了周王府。
周王府外的护卫,一时间乌压压有上千之多,将整个周王府都包围了起来。
这些都是诸王的护卫,朱由校和朱由检允许亲王带一百名护卫北上,郡王带五十名。
因此、实际上百王城内的护卫力量也不容小觑,数量有近九千之多。
不过、这也就是数量多罢了,面对守在齐王府的上直拱卫营,没有哪个藩王会脑子抽了,想和上直过过招。
只是这也说明了,能压住诸王的不是朱由校,而是朱由检。
朱由校对诸王海外就藩的态度,本来就没有朱由检那么显而易见,更有点像是半推半就。
如果朱由检真的病死了,那么人亡政息,诸王岂不是成了小丑?
这个想法,不仅仅是朱常洵在想,也是所有的藩王在想。
因此、面对周王朱肃溱的号召,所有藩王都聚集到了一起。
朱常洵在进入周王府后,便被人带着坐进了承运殿内,而足以容纳数百余人的承运殿,此刻显得十分拥挤。
诸多藩王亲至,朱常洵以福藩的身份坐到了前排,而他的身后则是同父异母的三个弟弟,瑞王朱常浩,惠王朱常润,桂王朱常瀛。
“三哥……”
见到朱常洵来,在国本之争中作为小虾米的三王,对他十分恭敬,而朱常洵在这种时候也没有犯傻。
如果真的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爆发,或许他这三个弟弟身边的三百多护卫,会成为一股不小的力量。
“待会,你们三人注意听我的话,别被朱肃溱那老匹夫给绕进去。”朱常洵交代了一句。
“是……”三王老实应下,而与此同时,伴随着拐杖杵在地砖上的声音响起,所有人也都停止了交谈,纷纷看向了承运殿上的主位。
“咳咳……”
朱肃溱在朱恭枵,朱绍烔的陪伴下走了出来,咳嗽表示自己出来后,又笑着对众人作揖道:
“诸位王弟、王侄,王孙……大家能赏脸前来,着实让老夫高兴。”
说着、他坐在了王位上,继续说道:
“诸位都知道,今夜的京城不算太平,而老夫聚集各位宗室前来,也不过是为了报团取暖。”
“我等并不贪恋权势,只不过万岁既然答应了让我等海外就藩,而我等也变卖了大部分资产,那事情必然是需要有一个着落的。”
“皇宫那边,孤已经派人前往了,只要万岁给个准信,我等便可以散去了。”
“不过……”朱肃溱顿了顿,扫视了一眼殿下的诸王,心思活络。
“我等毕竟要迁移去海外,而海外就藩这种事情,古往今来未曾有过。”
“齐王当初允诺我等的条件,也大差不多,因此诸王如果海外就藩,老夫举荐齐王为监察百王的宗室监察使,以此来向万岁,向大明表示我等没有不臣之心。”
“老东西……”听到朱肃溱大义凛然的话,如果是不明所以的人,指不定还真以为他要保举朱由检。
可问题是,在这里的人都不是傻子,朱由检现在是死是活还说不定。
如果他们同意了朱肃溱的建议,那就代表朱肃溱可以用这份认可来为自己谋取利益了。
一旦朱由检死了,恐怕那个什么所谓的“宗室监察使”的职位,就落到这老匹夫身上了。
到时候就算海外就藩的事情妥了,山高皇帝远的,这老匹夫恐怕就要用这个职位来成为百王盟主了……
不过、即便知道了对方的想法,但周藩毕竟是天下第一大藩,没有人想正面硬钢,而是想要跟从他人。
所以、在第一时间居然没有人主动站出来驳回朱肃溱的话。
朱肃溱对这样的局面很满意,在他看来、秦藩是旁系上位,不敢和他对垒,楚藩有伪楚王案这个黑料在,也不敢站出来当出头鸟。
再加上有能力威胁他的蜀王朱奉铨此刻还在路上,剩下的、便只有福藩、晋藩、赵藩了。
因此,他将目光着重放在了朱常洵、朱求桂、朱慈�1�3(yú)三人身上。
不过、晋王朱求桂、赵王朱慈�1�3两人此刻紧闭唇齿,显然不想做出头鸟。
见到二人的表现,朱常洵也不由在心底大骂“废物”,并准备开口驳回朱肃溱的话。
“这……”
“这件事情恐怕应该由齐王定夺,老殿下有些越俎代庖了。”
忽的、一年轻声音响起,所有人都纷纷向着声音望去,而出声之人,正是站在老唐王朱硕熿身后二人之一的一名青年。
“这是唐世孙朱聿键吧,没想到老唐王和唐世子都没开口,反倒是他先开口了。”
“这身份和地位,出言怕是落了周王的脸面。”
“听闻他和他父亲不得宠,怕是老唐王不一定帮口。”
不少人认出了这个人,而这个人也就是后世人所熟知的隆武帝朱聿键。
只不过、这个时代的朱聿键因为朱由检的缘故,没有继续遭到囚禁,并且在得知自己将要在未来前往海外就藩后,朱聿键自学了两年半的兵法。
唐王府的护卫,大多被他训练过,因此在唐王府内,他的话语权重实际上只低于老唐王朱硕熿。
“呵呵、唐世孙,这里都是叔伯爷辈的议事,你的建议虽然不无道理,但并不适用当下。”
朱肃溱笑里藏刀,暗自讥讽朱聿键辈分小,然而朱肃溱刚说完,却听到朱聿键冷笑道:
“有子同安睦勤朝、在肃恭绍伦敷惠。琼芝弥宇宙硕器、聿琳琚启龄蒙颂。”
“不好意思了周王侄,论起辈分,我要比周王侄你大一辈。”
朱肃溱族谱和各藩字号背的不熟,被朱聿键当众落了面子,一把年纪又被一个年轻小子称呼为王侄,当即也不再伪装道:
“哼!此地乃议论国事之地,论资排辈算些什么?”
朱肃溱见辈分压不住,又开始走场面牌了,不过论走场面牌和硬骨头,明朝宗室里还是有一些的……
“按照周王殿下这么说,那就更不能草草定论了,当等齐王殿下亲至。”
又一年轻声音响起,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器宇轩昂,又有大儒风范的三旬藩王侃侃开口。
“是吉王……”
“原来他就是吉王啊……”
当吉王的名头出现,一些楚藩、襄藩等藩王子弟就开口议论了起来。
吉王朱由栋,作为大明藩王之中的异类,朱由栋今年不过三十二岁。
然而他成名已久,在湖广之地素有“英资天纵”的美名,藩地长沙的儒生士子,官员胥吏也对他十分尊敬。
比起名声狼藉的楚藩,吉王府的名声可以说因朱由栋一人而起。
因此、当朱由栋开口之后,坐在王位上的朱肃溱也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了。
“诸多事宜,还是等齐王献俘太庙之后再说吧!”
这个时候,有一道年轻的声音响起,而众人看去,却见是一名身着藩王世子服饰,十五六岁的少年郎。
这人是淮世子朱常清,但虽然说他目前是世子,但实际上他就是未来的淮王。
他父亲,祖父,叔父都已经薨逝,如果不是年纪太小,他应该早就继承淮王的爵位了。
淮藩受封饶州府,虽说实力算不上很强,但也绝算不上很弱。
因此、朱常清的开口,实际上就代表了一定的走向。
“这……确实应该等齐王返京之后再议。”
“确实”
“还是等齐王返京再说吧。”
晋王朱求桂小心翼翼的开口,而他旁边的几位藩王也纷纷应和了起来。
有了这群人的开头,其他藩王也开始纷纷表示要等朱由检返京,毕竟海外就藩这件事情是朱由检一手操办和推动的。
海外的环境是什么样,到底能不能有军队出海保护他们建立藩国,这些只有朱由检有把握。
在诸多藩王看来,齐王朱由检的权柄和话语,甚至要比当今的天子还要重。
与之相比,连兵权都没有的周藩,又有什么资格来成为盟主呢?
对此、朱肃溱也觉得十分憋屈。
由于眼下各藩的护卫数量都一样,周藩被大明限制,也无法扩军,因此他没有办法武力逼迫诸王承认他为盟主。
扫视了一眼众人后,他便冷哼道:
“既然如此,那就等齐王殿下返京再说吧。”
“前提是他先回来再说……”朱肃溱在心底补充了一句,显然还不太相信朱由检能回京。
毕竟朱由检的性格和做事风格都是雷厉风行的,拖延这么多天没有返京,说没点事情,死他手下的那十几万只鬼都不相信。
也伴随着朱肃溱的话,诸多藩王开始慢慢退场,而朱常洵也混在所有人里,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周王府。
在返回福王府后,他试图让朱由菘去联系崔文升,而同样的与诸藩聚集在一起的还有被革新的勋贵。
不过相比较文臣和诸藩的议事,勋贵那边可以说就有些小家子气了。
徐希皋、朱纯臣二人纠集了一大群不满朱由检的勋贵,前往英国公府。
只不过作为英国公的张维贤居然连见都没有见他们,直接选择了封府。
“总有他们后悔的一天!”
望着被关闭的公府大门,朱纯臣恶狠狠的放了一句狠话后,便和徐希皋一同灰溜溜的带着勋贵们返回了成国公府。
他们准备在这里等着天亮,如果朱由检真的薨了,那他们绝对要让朱由校取消爵位传承的增减制度。
不过他们的这些举动,都被南镇抚司的锦衣卫看在了眼里。
“砰!”
“他们以为,没了弟弟,朕就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吗?!”
“砰——”
当群臣、诸藩、勋臣们还在谋划的时候,内廷的养心殿内,知道事情始末的朱由校在盛怒之下,不断摔砸宫中器物,发泄着怒气。
陆文昭跪在金砖上,不敢言语,而五大太监也被牵连,所有人都跪着。
“陆文昭,你究竟是谁的臣!”
似乎是火气上来了,暴怒的朱由校抓起砚台,一下子砸向了陆文昭,陆文昭被砸中背部,虽然疼痛,但依旧咬着牙道:
“臣、是万岁的臣!”
“既然是朕的臣子,为何知情不报,帮着弟弟隐瞒朕!”朱由校走上前,重重踢了一脚陆文昭,而陆文昭也咬着牙硬撑回应道:
“殿下知道、若是万岁您清楚了消息,必然会取消献俘大典,而京中狼子野心之辈,也会趁机跳出来。”
“朕有兵权,还要怕他们这些虫豸?!”朱由校转身走到桌案背后,一下子将御剑拔了出来。
“兵权只可用于震慑!万不可用以杀戮臣子!”陆文昭隆声劝谏,而这句话也是朱由检曾经对他说的。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万岁!这个道理,您不是不明白!”
“杀戮容易,可这个头一开,往后的武将必定跋扈,认为只要手中有兵,文臣皆可杀,从而让我大明重蹈五代之乱!”
“当年太祖高皇帝,也是如此认为,才没有一味的用兵马镇压。”
陆文昭的肺腑之言,让朱由校握紧了手里的御剑。
他又何尝不知,用兵马镇杀文臣的头不能开,只是……
“弟弟怎么说的……”
过了许久,朱由校稍微平复了心情,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风采。
“殿下说,请万岁两日后照旧举行献俘大典,届时他会准时抵达。”
“……”听着陆文昭的话,朱由校来回渡步。
他在思考怎么用手段将各方势力压制两日,而渡步了一会儿后,他便停了下来,对五大太监分别开口道:
“传旨孙应元,明日调金吾卫、神策卫南下,武骧卫、腾骧卫西进,四卫兵马驻扎永定门,筹备后天的献俘事宜。”
“魏忠贤。”朱由校看向了魏忠贤,而魏忠贤也小心翼翼的抬头和朱由校对视。
“管好你的人!”
朱由校第一次说出了“你的人”这种话,这让魏忠贤头皮发麻,浑身毛孔涌出冷汗:
“万岁、奴婢是万岁的奴婢,奴婢下面的奴婢,自然也是万岁的奴婢,何来奴婢的人呢?”
魏忠贤不假思索的表忠心,因为他知道在这内廷里他虽然有一千净军,但以这些净军的武力,顶多管教管教宫女罢了。
他真想谋逆,恐怕兵马还没有集结,驻守外廷的一千五百大汉将军就杀进来了,更别提在朱由校手中的皇城三卫了。
“退下吧!”
朱由校皱眉,随后转身背对众人,而众人也缓缓起身,最后退出了宫殿。
偌大的乾清宫养心殿内,最后只留下了朱由校孤单的背影,而他也在众人走了之后,长叹了一口气,双手撑着龙案,抬头看了一眼《大明坤舆全图》。
望着挂起来的这份地图,朱由校此刻全然没有了以往的意气风发,而是感到了阵阵空虚。
十六个兄弟姐妹,眼下只剩下四个,而现在就连这最后一个弟弟也病倒了。
对于朱由校来说、病倒的不止是他最后一个弟弟,同样也是大明稳定多方势力的肱股之臣。
想到这里,朱由校只觉得无力感涌上心头,四肢无力,便是连声音都带了一丝哭腔:
“难道上天连朕这最后一个弟弟也要夺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