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燕王病重,手里实权已经尽无,就算出去也回天乏术。但是出去了也总比在这府里好,在府里躺着,一会被宋凉夜夺了性命不说,二还可能被威胁做些事情。要是成了宋凉夜拿来威胁宋凉臣的筹码,岂不是更糟?
美景抬了抬嘴角,自顾自地去内室休息了。玉食过来,看着挑灯道:“别在这儿跪着了,还是好好回去睡一觉吧,等二爷听见了消息,你怕是要睡不好了。”
伸手使劲儿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挑灯还是可怜兮兮地看了看美景的方向:“世子妃……”
内室隔断处的帘子已经落下,送走了燕王爷,美景觉得自己可以睡个好觉,压根就不会理会外头多鬼哭狼嚎,一挨着枕头就入睡了。
玉食和锦衣将挑灯赶走,关上了门打算就在外室给自家主子守夜,也不知道二爷什么时候会来,如今这情况,她们还是得小心护着自家主子周全。
丑时两刻,收到了消息的宋凉夜立马赶了回来,进府先去主院看了看,浑身的怒意吓得周围的人都是噤若寒蝉。
文氏披着衣裳起来,有些担忧地看着宋凉夜的反应,小声对孟氏道:“他这样生气,世子妃那边没问题吧?”
孟氏叹息,指了指屋子外头寸步不离的守卫:“王爷一走,府里各处都安插了人,咱们寸步难行,想帮世子妃也无法,就别乱想了。”
宋凉夜甩了袖子就往西院去,文氏瞧着,心里微紧,忍不住念了两声阿弥陀佛。
“二爷!”
西院主屋的门猛地被推开,锦衣和玉食都纷纷惊醒,下来拦着往里闯的宋凉夜:“世子妃已经睡下了,二爷有什么事,不如天亮再说?”
冷笑一声,宋凉夜伸手便将两个丫鬟挥开,后头有人上来,直接将她们两个带了出去。
“主子!主子!”玉食忍不住尖叫。
美景睡得再熟也被吵醒了,刚睁开眼,就感觉肩膀一紧。宋凉夜捏着她,直接将她整个人从床上抓了起来,双目在黑暗之中赤红:“你让人救走了父王?”
刚从梦里回过神,沈美景皱眉看着他:“二爷大晚上又发什么疯?”
“我发疯?”宋凉夜嗤笑一声,手捏得她疼痛不已:“是你疯了吧,沈美景,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着帮他咬我一口?”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美景别开脸,挣扎了两下:“请二爷放手。”
“呵。”宋凉夜恼怒,伸手扯了挽帐用的锦带下来,便将她的一只手死死绑在床边,任由美景抓他咬他也一点没手软。
“你想干什么?!”美景瞪大了眼:“宋凉夜,我是你嫂子!”
嫂子?宋凉夜轻笑,扯下另一根锦带,欺身压在她身上,将她另一只手绑在床头:“嫂子又怎么了?你又不是我上的第一个嫂子。”
呼吸一窒,脑子里“轰”地一声,美景脸色苍白,伸脚便狠命踢他:“你这畜生!想做什么?”
“都骂我畜生了,我还能做什么?”微微眯眼,宋凉夜气得心口发疼,伸手扯了自己和她的腰带,将她的两只脚一并绑了,而后抱胸俯视她:“你说你从来不会绝望?”
拼命扭动着身子,沈美景红了眼。
“那你现在绝不绝望?嗯?”
他俯身压下来,倒不急着惩罚她了,只伸出修长的手指,从她的眉心一路往下,划到衣襟,将寝衣轻轻分开。
沈美景脑子空白了一会儿,微微发抖地道:“宋凉夜,你要是喜欢玩尸体的话,那就继续下去。”
威胁他?
他抬眸,眸子里依旧像是有浩瀚星辰,只是一点温度都没有,冰冰凉凉的,就像有可怕的蛇要从眼底爬上来了一样。
“你无手无脚,若是这样也能死,那便试试。”宋凉夜轻笑:“我倒要看看,你有多无所不能。”
说着手上继续,在裤子边儿上流连。
沈美景不抖了,整个身子猛地一僵之后,平静了下来。宋凉夜一愣,觉得有哪里不对,猛地抬头。
一丝血从她嘴角溢出来,接着越来越多,越来越红,染了一片枕头。
“你!”他大惊,当即起身解开她的手腕,将人抱起来捏开下巴。
舌头被她咬得血肉模糊,这女人还当真下得去嘴,咬舌可是比什么都疼啊!她竟然连哼都没哼一声!
“沈美景!”宋凉夜轻轻吸了一口凉气,眼里是难得一见的慌乱,抱着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的眼神偏生还凉薄,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平平静静地瞧着他,口齿不清地道:“宋凉夜,你真是这个世上,最令我觉得恶心的人。”
万剑穿心过,宋凉夜咬牙,嘴唇都有些发抖。幸好她说完这话便别开了头,看不见他这狼狈的表情。
“我去给你叫大夫。”
美景笑了笑:“你敢让大夫进来瞧见我这副模样,我不介意再咬一口,咬彻底些。”
拳头捏得死紧,他发现就算如今贯城尽在他手,好像也依旧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伸手拿了自己随身带的匕首,割开绑着她的东西,又将她寝衣合好,拿了外裳来给她穿上。
系上最后一个衣带的时候,宋凉夜低头,轻柔地吻了吻她的唇,十分小心地伸着舌头进去,舔了舔她的伤处。
美景厌恶地看着他,却没反抗,挣扎也是她自己没好果子吃。
衣裳穿好了,她自己起身坐在一边。舌头渐渐肿了,已经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主子!”外头的锦衣和玉食瞧见开了门,两个都哭了出来,方才里头那些挣扎的动静她们都听在耳里,只恨不得替自家主子受罪。如今一见着宋凉夜出来,更是哭得停不住。
“嚎什么?”宋凉夜黑着脸道:“去叫大夫!”
锦衣一愣,就觉得身后的护卫将她的手给松开了。
玉食怒目:“你敢这样对待世子妃,等世子回来,不会放过你的!”
门口站着的人目光越过她们望着远处,完全没听她们说什么,站在门口发了会儿呆,便转身离开。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心软了呢?
女人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他见得不能再多了,跟她一样咬舌的有,撞墙的有,求的不过就是他心软,但是他心从未软过。
而沈美景,她不求他心软,单纯地就是求死,这样的人,能拿她怎么办?
他从未有这样惊慌的时候啊,手足无措,方才一瞬间,全身都没了力气,差点就要站不稳了。
真是业障……
“主子。”玉食进屋,瞧着她这唇边的血,哇哇大哭:“您怎么能这样想不开呢?万一真没了,叫奴婢们怎么办?叫世子爷怎么办啊?”
美景侧眼看了看门外,人好像已经走了,连忙松了身子,拍拍玉食,想说话,却发现大着舌头口齿不清,干脆就拿了茶水在桌上写:“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您看这血!”玉食哭个不住:“您不是一向最惜命了么?不管发生什么事,留得青山在,才不怕没柴烧,不是您平日里说的么?”
美景吸了吸凉气,抿唇写:“咬舌不会死人的,血流多了才会死,我知道他不会让我死,所以才咬的。”
贞节这个东西是远远没有性命重要的,但是如果耍个小手段能保住性命的话,她为什么不试一试?若当真放任宋凉夜玷污了她,那等宋凉臣回来,她这命才真是难保,不管哪边赢了,她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咬舌是刚刚那种情况下最明智的选择,虽然真的很疼,疼得她眼泪都下来了。
玉食还是呜呜地哭着,心疼极了。美景安慰着她,没一会儿就见大夫来了,给她拿了止血散。
转着眼珠儿左右瞟瞟,确定门里门外都没人了,沈美景才彻底放了心,眼泪汪汪地看着大夫,在桌上写:“我的舌头还能用吗?”
大夫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世子妃,您这舌头咬得有些狠,可能会肿上一段时日,吃饭也会特别疼,但是用还是能用的。”
能用就好!拍了拍心口,美景任由大夫上药,末了就含着一嘴的药味儿,靠在软榻上休息。
“主子?”锦衣皱眉道:“您不要去床上睡着么?”
美景摇摇头,手指在空中划:“在这里就好。”
玉食红着眼,咬唇看了她许久,忍不住小声嘀咕:“世子爷快些回来就好了,他若是回来,哪里用您这样担惊受怕。”
微微一愣,美景侧头看了看窗外。
月亮出来了,要圆不圆的模样,也不知宋凉臣走到哪里了。
王府的小客房里,宋凉夜拎着酒,一坛子一坛子地喝。挑灯站在他旁边,没敢出声。
酒坛子空了,“啪啦”一声碎在地上,他伸手就拍开下一坛。望着天上的月亮,一双眼迷蒙极了。
“主子。”想忍没忍住,挑灯还是开口道:“您为何会这样苦闷?王爷就算逃出了王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宋凉夜轻笑,醉意盎然地开口:“他爱跑去哪里,就跑去哪里,我管不着。”
挑灯一愣:“那您喝这么多的酒……”
“我听人说,酒后吐真言。”宋凉夜咧嘴,看着挑灯,伸手指了指自己:“来,现在问我,到底对沈美景是什么感情。”
“主子?”挑灯吓了一跳,方才他可不在西院,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问啊!”
挑灯腿软了软,犹豫不决地看了自家主子好一会儿,才小声开口:“您对沈……沈美景,是什么感情啊?”
宋凉夜抬唇一笑,长舒了一口酒气:“我好像喜欢上她了。”
挑灯瞪大眼,这么直接的话……为什么还要他来问?
“人的感情真是奇怪,这世上美人多了去了,我见过的温柔女人也多了去了,怎么就偏生会是这么个难搞的女人。”宋凉夜哈哈笑着,一口酒洒了满脸:“她还宁愿死都不愿跟我在一起,还说我是这世上最令她恶心的人。”
顿了顿,他歪头:“也对,我刚刚差点就强了她。”
挑灯傻在了旁边,怔愣地看着自家主子:“您清醒些,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可不该儿女情长。”
“我知道。”宋凉夜笑了笑,眼里恢复了些清明:“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感叹一下,难得遇见个喜欢的女人,竟然得不到。不仅得不到,我还得看着她痛苦。”
月光温柔,他伸手,眼里有些孩子气:“要是她一直像初遇时候对我那样好,想必我就舍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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