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宴席结束,阮眠眠也没有醒。
大殿到宫门口还有一段路要走,夜里温度不比白天,阮眠眠醉了酒吹不得风。
宋晏容脱下外衫罩在她身上,将人拦腰抱起,步伐稳健。
没一会儿,萧宁暄表情十分复杂地朝他凑近。
此次出使任务完成得出色,多出的一万石粮食能更好地解决饥荒,他自然喜悦。
可今日宴上阮眠眠和楚帝闹的这一出,让他觉得……实在玄乎。
一向八面玲珑的萧宁暄难得不知如何开口。
“……她真是户部侍郎家的?左侍郎还是右侍郎?”
宋晏容嗓音散漫:“刚上任不久的阮侍郎。阮眠眠是他的嫡长女。”
萧宁暄讶异之后便是恍然:“怪不得她跟锦婳走得那么近,原是姐妹……可阮家嫡长女,本王记得是……”
他目光落在阮眠眠脸上。
想起初次见面是在宫宴上,阮眠眠打碎陈贵妃琉璃盏的那回,小姑娘出落得像小狐狸一样狡黠动人,一如眼下,没有半点痴傻的影子。
这如何能认出来?
回想来南楚路上的细节,萧宁暄不解道:“你这是做什么?”
堂堂三品官员嫡长女,怎好让人跟在他个大老爷们身边,岂不毁人清誉?
宋晏容勾唇,眼底闪过嘲讽的光:“接她来晋王府治病,阮建川不让我说。”
萧宁暄一怔,随后了然,又问:“可……可你这是做什么!?”
“……”
宋晏容笑意微敛,紧了紧手臂,越过他快步向前走去,不想作答。
做什么?
阮眠眠本该死在他手里,因他的一己私欲,她被迫留在他身边。
一开始他说等腻了就杀了,变成现在他舍不得。
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令人心烦。
身份被捅漏了,他也有一万种手段将她留下,鲜活的小野猫变成折翅的鸟儿,他狠不下心。
只能顺姜棠的意思,回京后把人送回去。
阮眠眠在他身边不安分,总是想跑。
那就跑。
看她能跑到哪去。
宋晏容不顾后面似乎有话要说的姜棠和韩锦安,快步走出宫门上了马车。
被一晃荡,阮眠眠迷糊地睁开眼。
昏暗的光线下,她望着将她抱在怀里的男人。
五官精致深邃,容色潋滟至极,瑰丽的唇勾着的笑意近乎蛊惑,她缓慢地眨了下眼睛,脑海中一阵恍惚。
脑子醉了酒昏昏沉沉,极品帅哥在怀,该不会是……
她闺蜜答应给她点的男模吧?
她母单了二十几年,不乏人追,只是看男人的眼光极为挑剔。
那群男的个个看上去人模狗样,一开口却总暴露些个傻逼特性,妈宝男软饭男比比皆是,让人下头。
闺蜜告诉她天下乌鸦一般黑,只管找帅的,吵架的时候都生不起气来,对身体好。
眼看帅哥唇动了动像要说话,她一惊,连忙捂住他的嘴。
少女掌心温热柔软,若有似无擦着他的唇。
特有的馨香掺杂着梅子酒的味道丝丝缕缕缠绕在鼻尖,宋晏容喉间一紧,眸色愈发漆暗。
他腾出手想抚开她的手,她却忽然松手,让他抓了个空。
他刚想说话,阮眠眠忽地撑起身子坐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她的唇贴了上来。
“吧嗒”一声后,她退后些许,勾着他的脖子,脸上笑意轻轻柔柔。
“姐姐喜欢你这样的长相,下次还点你。”
“……”
空气仿佛凝固一般。
看她小手沿着他胸膛游走,宋晏容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许久将她作乱的爪子捏在掌心,突地笑了。
“阮眠眠,我是谁?”
阮眠眠隐约觉得这话刚才有人问过,但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她想了想,搬出万能的话:“你是我的宝宝。”
“……”
宋晏容眯眼,捏起她的脸蛋,略带强迫地跟她对视,眼神充满压迫感。
“我是谁?”他嗓音低沉,“看着我想,想不出来你就别想走了。”
阮眠眠耐心不多,听他一副大爷的语气,蹙了下眉心。
她谨记闺蜜的话,看在他这么帅的面子上,多给他一点宽容。
“嘘……”阮眠眠道,“你一说话就没那么好看了。”
“……”宋晏容闭了下眼,“你觉得谁更好看?”
“你牙上有菜。”
“……”
“你嘴巴臭臭的。”
“……”
为了让他闭嘴,阮眠眠无所不用其极,见他终于不说话了,满意地点点头,欣赏了一会儿他的美色,又睡了过去。
宋晏容气到失语,偏现在无法跟她沟通,只能先忍着过后再跟她算账。
想起唇上那抹柔软的触感,他垂眸看着她的唇,不餍足似的覆了上去。
车一停下,阮眠眠又醒了。
睁眼见还是刚才那个男人,她挥开他来扶她的手,兀自下去。
摇摇晃晃走在前面,嘀咕道:
“姑奶奶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能让你拦住不成?”
她声音不大,敌不过宋晏容常年习武耳力惊人。
思及二人刚才的某段对话,他脚步微顿,眸子再次眯了起来。
他知道她阳奉阴违,心中总是不服气。却不知道她不服的时候想的这么简单直接。
她真觉得自己很能耐?
瞬间,千万种阴暗想法涌上心头,宋晏容觉得自己放她离开的决定十分之愚蠢。
他微沉着脸,把一路张牙舞爪的野猫送回屋子,按到榻上。
“阿容。”
一路紧追的韩锦安可算跟上他,停在屋门口,一脸凝重。
宋晏容睨他一眼:“去我房间等我。”
韩锦安看着二人的姿势,欲言又止:“那你快点。”
好半天,宋晏容给阮眠眠脱了外衫鞋袜,将人滚在被子里,才回了屋。
韩锦安已经等了许久,开门见山:
“你打算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