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乱。
“你这么大一个官,把我们头牌搞大了肚子,想给几个钱就了事?”
阮眠眠快步上前,穿越人群到了包围圈里面。
年轻时的裴映渊,老鸨,老鸨身后站着的姑娘。
“裴大人,我们瑾歌跟你之前那可是清白之身,你左右推脱,可是不愿负责任?”
老鸨声音骤然拔高,惹得周围人一阵唏嘘,对裴映渊指指点点起来。
阮眠眠定睛朝瑾歌看去。
红竹馆的头牌,身姿婀娜柳腰摇曳,神态慵懒迷人,带着自然的媚意与风情。
双眸氤氲着朦胧水汽朝裴映渊看去,无声诉说着他的无情。
那张脸跟宋晏容有八九分相似,活脱脱是性转版的他。
裴映渊已与红竹馆这群人僵持了半月之久,面色铁青,五官紧绷着。
“你们红竹馆人来人往,她清不清白我如何知晓?”
“裴映渊,你说这话丧不丧良心?”老鸨伸长了脖子,嗓音尖厉,“瑾歌是头牌,驻在我们这儿多年,我指着她赚银子不假,可相处下来早已将她当亲妹妹对待,见她真心仰慕你,才同意你跟她过夜,你却如此说她?!”
裴映渊沉着脸不说话,越过老鸨看向瑾歌。
“瑾歌,把孩子打了。”
瑾歌捂着小腹,坚定地摇头。
“裴映渊,你做个人吧!”老鸨道,“今天这个责你必须负,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你正要升官是吧,信不信我让你这官升不成?”
做老鸨这行的,贵族权贵等人脉结交不少,真有心思动手脚不是毫无可能,况且他这事本就是作风问题。
最后裴映渊还是给瑾歌赎身,带回了裴家。
时值冬日,处处是厚重的积雪,目之所及皆是一片苍茫的白。
裴宅门楣上原本的大红灯笼已变成了素白的丧幡,随风轻轻摇曳飘荡,宅中的家丁都穿着素色丧服。
从婢女们的谈话中,阮眠眠分辨出,距离裴淮周岁宴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裴老夫人不久前上吊自尽了。
裴映渊变成了老爷,亲妹妹意柔变成裴夫人。
他们自成婚以来感情极好,后院既无妾室也无通房,亲兄妹关系被捅破后,裴映渊魂不守舍了一段日子,跟裴夫人促膝长谈后准备忘却前尘往事继续恩爱生活,不料在红竹馆意外留下了个孩子。
瑾歌被接回裴宅,裴夫人又哭又闹。
“柔儿,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我有淮儿一个孩子就够了,把那女人接回来只是为了仕途,等过段日子风波平息,就将她处理了,相信我,我心中只你一人。”
阮眠眠说不出心中什么滋味。
跟裴容一样生来就不被祝福的孩子很多很多。
得到了生命不假,却承担着父母的错误,说不清是福是祸。
画面又一晃,阮眠眠来到西北角的小院。
跟花秋心说得一样,裴家夫妇无论怎么使坏,都被瑾歌侥幸逃脱。
院子很空,瑾歌怀着身子,身边连个照看的人都没有,摆明让她自生自灭。
好在孕晚期时,天气逐渐暖和,她在院中开出一小片地种菜,借着孙嬷嬷的暗中接济维持生活。
雷声轰鸣的暴雨夜,婴儿啼哭声响起。
裴映渊对此一无所知,一段时日后派人查看才知道小裴容已经降世。
毕竟是自己的骨肉,见裴夫人似乎已将此事淡忘,裴映渊没再管,也没来看过一次。
阮眠眠神色凝重,眼前画面飞速掠过。
时间推移,裴淮越长越大,也变得顽皮,终是在偏院中撞见瑾歌母子。
裴淮吓了一跳,转身就去问裴夫人她们是谁。
裴夫人经儿子提醒才想起这么号人,亲自去看。
她的淮儿自出生就体弱多病,较同龄孩子长得矮些,裴容明明比他小近两岁,却极有活力长势很猛,两小孩乍一看像同龄人似的。
裴夫人妒忌又眼红,心道命运不公。
初次见面,她不由分说给了小裴容一巴掌。
小裴容被哪受得住成年人蓄满的力道,摔倒在地。
小裴容才三岁,大部分遗传母亲的容貌,小脸粉雕玉琢很是漂亮,很容易被错认成小女孩。
神情跟长大后那副挂着笑容的模样也不太相同,小裴容脸上没什么表情,模样分外乖巧。
脚步声走远他才开口,小奶音异常平静:“娘,我好像看不清了。”
瑾歌着急地抱起他,拿出在红竹馆的积蓄上下打点关系,带着小裴容出府寻医问药,许久才将一双眼睛养回来。
裴容在瑾歌的嘱咐下已尽量避着人活动,却总是被裴淮特地寻出来。
有裴夫人的态度在先,后来裴淮再遇见裴容也没有好脸色。
“就是你娘勾引了我父亲!你跟你娘一样,长得像妖精,都是不要脸的狐媚子!”
小裴容不知道什么是父亲,没去过学堂,也不知道什么是勾引。
但他听过下人的交谈,知道后半句不是好话,前半句也不会是好话。
“我们不是!”
小裴容罕见地生气了,动手就去推搡裴淮。
小孩子间打闹有些肢体接触再正常不过,阮眠眠看得出,小裴容没真的想打裴淮。
但他不知道裴淮是个娇贵的病秧子,一碰就碎。
裴淮被他推倒,发出痛苦的哀嚎。
事情就这么闹大了。
小裴容不知道,因为这件事,他跟生母的噩梦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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