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眠眠目光下移,看向他的手指,指节温润干净,似有种魔力。
去吧,宋晏容身份尊贵,跟着他锦衣玉食,以他的为人她不会受亏待。
可古代三妻四妾的制度,他们认识不过短短几个月,若他对她只是一时兴起,今后厌倦了她,她又怎么办?
她犹疑着望进他的眸。
那里仿佛有一团化不开的墨,浓重的情愫几乎将她吞噬。
阮眠眠站在原地没有反应,宋晏容也不言语,耐心地等着。可细看就会发现,他朝她递出的掌心正微微颤抖着。
她的离开,对现代世界没有任何影响么……
良久,阮眠眠扁了下嘴,略弓着脊背迈出步子,一步步朝他走去。
她走得很慢。随着她跟宋晏容之间越来越近,周围围着他们的巨大书页缓缓燃烧起来,火光明亮刺眼,但她没感受到一丝炙热的温度。
只有方才沉入冰窟的心,在接近他的时候感到温暖,被注入活力似的重新跳动起来。
一下,一下,坚定而有力。
刚触上宋晏容的手,就被他迅速握紧,拉进怀里。
阮眠眠把脸埋进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紧密得像要将她融进骨子里般的怀抱,委屈地发出一声低泣。
没人要她,自有人要她。
哪怕今后有可能变心又如何,她相信当下的感觉。
你爱我也爱,就足够了。
沉溺在宋晏容的怀抱里,阮眠眠竟觉得哪怕就这样下去也知足了。
他说的对,她需要的是一个足够强大、有给她遮风避雨的能力的男人。
这点宋晏容做得极好。
身体再次飘飘然,她不知道这次系统会将她带到哪里,茫然无措感涌上心头,她闭着眼睛,下意识搂紧宋晏容的腰。
他的腰一直被她圈着,直到出现灵魂归位的感觉,手中真实的触感也没有消失。
再睁眼,入目的是烟青色的纱帐。
梦里她看过宋晏容的一生,在现实却只是眨眼间,窗外仍是浓浓夜色。
炭火烧得很旺,怀里的人身子滚烫,阮眠眠将他抱得更紧了,兴许勒得不舒服,他动了下身子。
她仰头看去,对上他略垂下的、正看着她的眼。
一片静谧中,男人略快的心跳尤为明显。
宋晏容也箍着她,大掌隔着薄薄的寝衣抚过她的背脊,嗓音沙哑,像刚经历了一场战役似的十分疲惫。
“你是不是走不了了。”
明明是问句,他的语气却是平静的。阮眠眠无端从中辨出几分小心翼翼的味道。
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句话,心疼一个男人是爱上他的开始。
“再也,永远也走不了了。”脸贴上他光裸的胸膛,她故作遗憾地喟叹,“这下真的只能陪着你了。”
回应她的,是男人缱绻绵长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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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以来,阮眠眠头一次睡得这么好。
在她选择留在这里的那刻,她真正属于了这里,这一觉睡得很沉很踏实。
昨夜正式互相确认心意,她跟宋晏容亲得难舍难分。
她清楚地感受到他已经憋得满头大汗了,仍抓着仅剩的亵裤坚守底线。
阮眠眠也动了情,见状差点开口劝他。
左右要结婚的话,早点晚点没什么分别……
最后两人都强迫对方跟自己拉开距离,隔着被褥,牵着手睡着了,场面十分之诡异。
阮眠眠是被耳房中灵若的尖叫声吵醒的。
醒来时她像八爪鱼一样缠在宋晏容的身上。
睁眼最先看见的是支起的小帐篷。
“啊!!小姐!怎么会有男人的衣服!”
阮眠眠脑海中警铃大作瞬间清醒。
她被电击中般直直坐起身,瞪眼看着宋晏容。
后者悠闲地枕着手臂,似笑非笑,事不关己。
阮眠眠咬牙,趿拉着鞋子下地,小跑进耳房,飞速捂住灵若的嘴。
昨夜宋晏容要水沐浴的时候太晚了,她不忍心让灵若折腾,让她今早再来收拾。
宋晏容竟没把衣裳收回来!!
灵若以为阮眠眠房中进了登徒子,满脸惊慌,被捂住嘴终于安静,盯着手中衣裳看。
她先是皱眉,而后缓慢地眨了眨眼,声音闷闷的从她掌心下传来。
“唔……小姐,这颜色,怎么这么像世子爷常穿的?”
阮眠眠松开她笑眯眯道:“灵若真聪明。”
见她眼睛溜圆,阮眠眠连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不要声张,知道吗?”
灵若脸上的惊异逐渐被喜悦代替。
她垫着脚往寝屋张望一眼,小鸡啄米似的飞速点头,开始收拾耳房。
阮眠眠抱着一团衣裳满意地回了屋。
“快点穿上回去,天透亮了,越晚被撞见的几率越大。”
宋晏容瞥了眼沾染血腥味的衣裳,翻了个身。
“脏。”
阮眠眠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背肌,蹬掉鞋子上榻想把他揪起来,他背后长了眼睛似的,长臂精准无误地勾过她的腰,重新把她放进被子里。
阮眠眠短暂挣扎了下,就顺从地靠在他身上,享受依着他的感觉。
“……那怎么办。”
冰天雪地的,总不能让堂堂晋王世子光着膀子回晋王府。
“成玉知道你在这吗?会不会寻过来?”
“不过就算寻来,也不会未卜先知带着衣裳……要不然等他来,你换他的?”
宋晏容不语,嫌弃之色简直要溢出来了。
阮眠眠早料到他不可能同意,又躺了会儿起身拉门出去。
灵若直直站在门口,不知是冻的还是太过兴奋,小脸红扑扑的。
“小姐有何吩咐?要吃早饭吗?奴婢去厨房取!”
阮眠眠不自在地咳了声:“你先去取吃的,多拿点,然后去晋王府给成玉传个信,让他拿世子的衣裳……算了那样太慢了。”
她沉默了下,不好让灵若偷阮建川的衣裳,况且宋晏容长得高,穿起来并不合适。
“你快些去最近的铺子,从里到外买身世子能穿的,抓紧送回来,别让人看见,知道了吗?”
灵若点头,立马小跑去了厨房。
很快她提着食盒回来。
屋内,宋晏容大大咧咧光着上身,阮眠眠低眸坐在他对面喝粥。
裴夫人自尽,裴映渊入狱,加上阮眠眠能永伴身侧,宋晏容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他唇始终翘着个弧度,整个人都透着“愉悦”二字。
阮眠眠瞥了他好几眼,发现对着这样优越的面容和肌肉很下饭,索性盯着他吃。
即便吃饭,他也是赏心悦目的。
慢条斯理,从容优雅。
阮眠眠回忆了下,小时候的他吃饭不这样,他这套是在边关时跟真正的世子学的。
回京后他无时无刻不在模仿,养成的习惯早已刻进骨子里,彻底取代裴容。
她看得失神,宋晏容放下筷子投来目光时,她微怔,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看了许久。
宋晏容弯着唇,忽然笑了下。
曾经他讨厌这张脸。
回想阮眠眠醉酒后的话,和她常盯着他失神的模样,他突然觉得,长成这样也不错。
在南楚时,她说,
“姐姐喜欢你这样的长相,下次还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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