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知道回来
永顺帝为何将青园赐给苏君泠，顾青阳不知。
而苏君泠又为何会在青园开赏花宴……
顾青阳看着贴子，又敲了两下桌子，“去查一查，谨王妃都将贴子送给了哪些人。”
“不用查了。”青霜道，“郡主是第一个收到贴子的。”
顾青阳‘呵’一声轻笑。
第一个收到贴子的。
再想一想，在华清院里，苏君泠问她可否在灵隐寺遇到容劭的话，顾青阳嘴角上扬的弧度又大了两分。再想到前日回京路上，那拦路的妇人，顾青阳笑声更大。
苏君泠，呵。
将贴子合上，顾青阳走出书房，站在屋檐下看着正待盛开的三棵老杏花树，弯弯唇，走到院中，走到杏花树下，微微仰头。
又是一年杏花开了。
风吹过，有杏花不堪重负，飘飘扬扬的落下来。顾青阳伸手，将之接住。这是一朵才开到一半的杏花，花瓣粉粉嫩嫩的，让人见之便心生欢喜。顾青阳手指收紧，又张开。花还躺在掌心，只是花瓣却有几分碎了。扔下花，顾青阳偏头，看向院角的那棵杏树。
杏树下站着容铮。
顾青阳静静的看了他片刻，才抬脚慢慢的走了过去。
半夏、合欢自觉的守在杏树左右，避免有人前来打扰。
青霜也在杏树十步处停下脚步。
“才出宫？”顾青阳问。
容铮疲惫的点点头。
顾青阳低头，望着脚尖无声的笑了笑，回头青霜去备些吃的送到屋中。之后，她转身，容铮嘴角微扬，跟上她的脚步。
青霜将吃食端上来摆到桌子上后，又退了出去，同半夏、合欢一起守在门口。
半夏、合欢两人都不是多话的性子，在天山之时，也早与青霜认识。三人守在门口，偶尔会说两句话，声音都很轻，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着，静看着院子中的杏花。
屋中。
容铮喝了碗汤，暖住胃后，才拿起筷子，慢慢吃着茶，喝着粥。顾青阳去到里屋里拿了本书，坐在一边安静的看着。
容铮吃完，青霜进来将碗筷收下后，顾青阳又在坐回来，给他倒了杯茶。容铮喝了两口，搁到一边，缓缓松了口气。
顾青阳好笑的看着他，“在宫中，皇上没有给你饭吃？”
“不仅给了，还挺丰盛。”容铮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拍了拍，“就是在天山那两年，总是以野果裹腹，时日长了，猛然看着那些珍馐美味，有些吃不下。”
昨日回到京城后，他连城门都还没有进，就被永顺帝叫去了宫中。出宫后，得知他的外祖父王老太爷、外祖母王老夫人以及两个舅舅都在镇南王府等着他，他便拐脚，悄然来了顾青阳这里。
他没有说，顾青阳多少也能猜测到一些，“你迟早要面对。”容铮轻‘嗯’一声。
顾青阳不想提镇南王府和王家的事，敲敲椅子，拐开话题，“皇上准备给你安排到哪里？”
容铮看向她，“京卫指挥使以及统领五城兵马司。”
顾青阳一侧眉梢高扬。
这是将整个京城的兵马都交给了他呀。
“谢大人呢？”顾青阳问。
五城兵马司是五个衙门的合称，之前一直是由各城的指挥使掌管，现在永顺帝要全部交给容铮，倒也可以理解。只是京卫指挥使司，一直是由谢长锦的父亲谢垣在掌管，现在却突然要交给容铮，难免会让人多想。
“谢大人也在。”容铮道。
“是因为我的原因吧？”顾青阳浅笑，“早些时候，镇北王府和谢氏结亲虽让皇上不高兴，可到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如今我成了天山的少掌门，对皇上、对京中的各大势力而言，那是脱离于他们掌控之外的。他们会来拉拢我，但在拉拢之前，必会先压我的气焰，试一试我在天山的地位。”
“的确有你的原因在其中，不过，只是一小部分。”容铮慢慢说道，“在镇北王府和谢氏有结亲念头的时候，皇上就在打算让谢大人将京卫指挥使的权事交出来了。只是那个时候，还差一个理由。我消失两年回到京城，朝中重要位置都已经有人，自然而然，京卫指挥使的位置，谢大人就得让出来。”
顾青阳冷笑两声。
容铮偏头看向她，“不管皇上是早有筹谋也好，还是临时起意也罢。京卫指挥使的权事落在我的手上，总比落在旁人身上要强。”
理是这个理，只是永顺帝的做法，让顾青阳心中不喜罢了。
“你昨日刚回来，今日歇息了一日，明日贵妃娘娘很有可能会请你入宫。”容铮站起来，活动了活动胳膊后，慢慢的朝外走去，走到门口，他停下脚步，转身回来，看着懒洋洋靠坐在椅子中的顾青阳，笑了笑，说道，“今日皇上向我提了你的亲事。”
顾青阳掀眼看向他，“容琮？”
容铮嘴角的笑意大了两分，但眼神含霜，未有一丝一毫的笑痕，“嗯。”
“不过试探你而已。”顾青阳平静道。
“我知道。”容铮诚实的表达着他心中的不喜，“但我还是很生气。”
“所以呢？”顾青阳似笑非笑。
容铮低眸，看了眼灯下的倒影后，再次抬眼，“所以，明日入宫，贵妃娘娘或者皇上再提此事，青阳一定要拒绝。”
顾青阳坐起来，将双腿打直，抖抖脚尖，“皇上既然起了这个意，你认为我拒绝，就能打消他的念头吗？”
“不能。”容铮道，“但是我会高兴。”
顾青阳起身走到他跟前，抬头看着他片刻后，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低下头来。容铮听话的低下头，顾青阳微惦脚尖，凑近他的耳边，低声应道：“好。”
容铮偏头朝她看来，顾青阳还未退回，两人的唇轻飘飘的擦身而过。容铮双眼颜色渐深，顾青阳则快速退开两步，脸颊飞快的涌上一层绯色，狠瞪了他一眼后，转身进了里屋。容铮看着她的背影，伸手按了按自个的唇，身体里的那些疲累和心中的积郁，一刹那全都散了。
转身，离开蘅芜院，容铮回了镇南王府。
王老太爷和王老夫人以及两个舅舅王平、王栋依旧还在。
回玉衡院才换好衣裳，王氏身边最得力的王嬷嬷便过来请人了。容铮昨日方才回来，被永顺帝旁敲侧击的问话至深夜，留宿宫中没怎么休息，今日又被永顺帝安顿着接手京卫指挥使司和五城兵马司，可说是忙得脚不沾地，也就稍早时候在顾青阳那里才缓上片刻的气。
王嬷嬷见完礼，抬眼看到容铮的倦容，请他去栖凤院的话，在嗓子眼里滚了好几圈，方才说出口来，“世子，王妃请世子回府后，立即前去栖凤院。”
“好。”
容铮的干脆让王嬷嬷心中微怔。
王氏时常会让她来请容铮去栖凤院，但十次有九次，都会被拒绝。唯一答应的那一次，也得王氏三请四请才行。像这般干脆利落应下来，还是头一次。
“嬷嬷有事？”容铮喝完最后一口茶，问道。
王嬷嬷摇头，“奴婢听说，从天山回京城，就是快马加鞭最少也得十日。世子这次回来，却只用了八日。这一路，都没有歇息过吧？”
容铮笑了笑，“也歇息过几个时辰的。”
王嬷嬷心疼，忍着让他不要去栖凤院，赶紧歇下的话，问道：“是因为安平郡主吧？”
容铮点头，“听闻顾老夫人病倒，安平郡主急着回京，所以赶了些。”
“安平郡主走了没多久，顾老夫人就病倒了。”容铮从屋中出来，去往栖凤院，王嬷嬷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安平郡主走了三年，顾老夫人也病了三年。这事放在谁身上，怕是都要着急。就是苦了世子，世子身子本来就不好，这一急着赶路，恐怕是累得很了。”
“也还好。”容铮说道。
王嬷嬷顿一顿，“安平郡主心脉受损，天一道长都能将她治好。世子的身子，天一道长就没有办法根治吗？”“嬷嬷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都是命。”容铮似在说他人之事，语气平静至极。
王嬷嬷轻叹一口气，越发的心疼起了容铮。抬眼看着容铮清瘦挺拔的背影，她忍了忍，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是不是天一道长有什么要求，才不肯救治世子的？安平郡主心脉受损，奴婢听说很是严重。天一道长连这都能治，怎么就治不了世子呢？”
“嬷嬷，”容铮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她，“天一道长并没有什么要求，是我自己的原因。”
“天一道长既没有要求，为何不肯救世子？”王嬷嬷不信，“天一道长没有要求，安平郡主是如何做上天山少掌门的？”
容铮面色刹时一沉一冷。
王嬷嬷心中一惊，赶紧跪到地上，啪啪给了自己两耳光，“奴婢一时嘴快说错话，还请世子莫要见怪。”容铮看着她佝偻的背影片刻，平静道：“起来吧。”
“多谢世子。”王嬷嬷赶紧站起来，不敢再多话了。领着容铮，快步的去往栖凤院，到了栖凤院，王嬷嬷先一步进到院中，向王氏禀报：“王妃，世子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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