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生活不易(1 / 1)

道丰年 陌叁拾 1958 字 2个月前

“陈哥,您怎么来了?”

“有事托你办。”

“您客气了,有什么需要小弟做的,吩咐一声就得。”

“有个孩子,最近肯定会到你地盘上讨生活,你好好招待一下,能让他退无可退最好。”

“什么样的孩子?”

“这是他的画像,平时身边总跟着个小丫头,应该很好认。”

“他得罪您了?”

“问多了。”

“小弟多嘴,大哥别怪,只要这小崽子到小弟地头晃,这事一定给您办的妥妥帖帖。”

“我等你消息。”

“您瞧好吧。”

短暂交谈后,来人走了,没人留,也没人送。

在离春香楼不远的芬芳阁,后院小楼的琴声,也在差不多时候停了。

这时丫鬟才敢凑前说话,“小姐,陈中又擅自外出,是不是要提醒他下?”

“大乱之后,人心思变,由他去吧。”

“其他人都不在您身边,奴婢怕他对您不利。”丫鬟还是很为小姐安全着想的。

“已经死了太多人,我没什么不能死的。”

丫鬟心忧不已,急叫,“小姐……”

“倦了,睡吧。”

丫鬟张了张嘴,却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先退下,“奴婢就在外边,有事您叫我。”

里面“嗯”了一声,再无动静。

丫鬟退到外屋,躺去有些硬的塌上,想着里面的高床暖枕,不自觉捏了捏拳头。

比之城中的万般风景,皇宫大内却相对简单,当今圣上虽然政绩不显,但勉强算的勤勉,很多时候宁可在御书房打谱观局,也不去后宫红绡帐暖。

何况今晚还有比较有趣的事情发生。

静静听完高山的描述,顺帝微笑点头,“虎父无犬子,果然不虚。”

高山不做任何评价与附和,只是请示,“陛下,属下等已露行藏,下面该如何进行,还请谕下。”

“暴露行藏?呵,天下都是朕的,尔等为朕亲卫,跟着谁,去哪里,光明正大,何谈暴露?”

顺帝看他一眼,“帮朕看好那个孩子,他可以伤人,人不能伤他,成年之前,不许有任何差池。”

“臣领旨。”

高山心里算有底了。

“那几家的来路可查清了?”

“微臣无能,只查到一家,如今还退走了,派了人去追,但对方狡猾,李代桃僵,远遁而去。”

“哦?什么人?”

“越国来的,受陈槐所遣,看顾曾经的学生,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发现我们的缘故,并未漏半点接周复离开的意思。”

“陈槐此人,朕也听过,是有大才之人,可惜不愿入仕,不然朕的大殿之上,必然有他一个位置,可惜了。”

“陛下意思……不用管?”

“旧主落难,仍不忘幼主,是为忠,冒险看顾,是为义,世上忠义之人以不多,由他去吧。”

“陛下圣德。”

“高山,以后这些话少说,武人该有武人的样子,类似这种话,朕在大殿上听的还少么?”

“臣……不说了。”

“行了,退下吧。一天到晚替朕跑东跑西,还要听朕唠叨,也是难为你了。”

“臣惶恐。”

“恐你个头,滚!”

皇帝爆粗口,那是极其难得的事情,高山听的心头大暖,溜溜滴跑了。

等他退出去,顺帝一招手,丁泯小跑着过来,像快速移动的肉球,“奴才在。”

顺帝脸色阴沉,“即刻去查一下陈槐其人,师从何处,家居哪里,仍有那些人在,都给人一一详查。”

“奴才这就去办。”

“还有。”

丁泯刚转身,又赶紧转回来,洗耳恭听。

“周复都跟过哪些老师,平时喜做什么事情,结交过谁,一一查清,报与朕知。”

“奴才马上去办。”

这次再没被叫住,丁泯滚出了御书房。

鸡叫天明。

狗娃打着呵欠出屋,但一拉开拳驾,瞬间换了一副状态,精神百倍,虎虎生风。

按爹爹所说,想要拳术精进,每日都要练习不缀,否则三天手生,十天全废。

以前,他每天都要打几遍,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在山阳周府时,那样复杂环境,也还偷偷练了。

只是从山阳到京城的路上,无法离开所有人视线,不得已停了一段时间。后来入狱,自然更无法练拳。直到在法场捡回一条命,才重新拾起来。

这段时间一直未停的,只有孟哑巴传授的内家吐纳术,开始练的时候不以为然,时间久了,才知奥妙无穷,即便多日不曾打拳,依然能使力道不减,转折灵动。

关键时刻能救命,自要勤练不缀。

打完两趟拳,吃过周晴做的早饭,便抄起铁锹填粪坑去了,院里总留着这么个坑,可没法过日子。

周晴想帮忙,让他轰走了,再怎么说也是个香喷喷的小姑娘,熏臭了可还行。

而那些机关,拆了一部分,留下一部分,防人之心不可无,任何时候都不能马虎大意,娘还没找着,他可不想死在这里。

把院子收拾如初,一天时间也就过去,不好再出门,填饱肚子洗洗睡了。

第二天,拉着周晴整理从周府搬出来的书籍,排好阅读顺序,又耗去一天工夫。

等第三天,在家里憋的有些发慌的周晴,才让他牵了出去。

东走走,西逛逛,漫无目的一样,除了给周晴买小零嘴时,和摊贩说过几句话,没做任何特别的事情。

就这样,一天又过去了。

回到家里,周晴都忍不住问,“哥,你是不是懒了?”

“是啊,以后你养哥,行不行?”狗娃这话略无耻。

但周晴却使劲点头,“行。”

“……”狗娃问,“你拿什么养我?”

“我……我去卖糖葫芦。”周晴觉得这生意不错,卖不掉还可以吃。

“够你吃么?”狗娃翻个白眼,到里屋拿了纸笔,铺桌子上画起来,“街南全是花楼酒家,咱们得躲着。街北挨着护城河,没多少人往来,做什么赔什么。街东铺子以吃喝为主,街西以穿用为主……盆儿,你说咱们做点什么好?”

周晴眼睛眨眨,“哥哥想开铺子?”

“是啊,总在外面跑事情太多,还不如待在一个地方,他们省心,咱们也少麻烦,关键是不用风吹雨淋。”狗娃看看她,“你觉得怎么样?”

周晴摇头,“盆儿不懂开铺子。”

狗娃叹气,“哥也不懂。”

那怎么赚钱?

周晴想了想,“咱不能卖吃的,肯定要赔钱。”

就凭这话,足以看出她对自己是有清晰认知的,虽然卖生活用品不一定赚,但卖能进嘴的东西一定赔。

“好,听你的。”狗娃在纸上点了一下,近街尾的位置,“正好这间杂货铺要转租,咱明天过去问问。”

“卖杂货呀。”周晴还挺想卖衣服的,但哥哥决定了,她虽失望,也没反对,“要盘铺子,咱家的钱够么?”

“当然不够。”在不动用金豆子的前提下,就狗娃手里那点钱,想在京城盘铺子,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明天咱得去借钱。”

“借钱?”周晴有点晕,“谁能借咱们钱?”

“到京城这么多天,哥就发现一件事。”狗娃笑笑,“这里从不缺吃撑闲着,无所事事的有钱人,钱对咱们是大事,在他们眼里,却还不如找乐子重要。所以嘛,完全可以互惠互利。”

周晴眼睛忽闪忽闪,“哥,我没听懂。”

“不急,以后自然懂。”狗娃指指厨房,“去做饭,吃饱好睡觉。”

“嗯。”周晴真就开开心心去做饭了。

晚上,把周晴哄睡着,狗娃蹑手蹑脚下床,悄无声息溜出屋去。

到院里,把所有机关都调为主动防御,才安心离开。

也没走多远,沿着胡同出去,到大街上右拐,一路前行,直奔芬芳阁。

“他这是要……逛楼子?”

“人不风流枉少年呐。”

“咱们还跟不跟?”

“你说呢!知不知道什么叫尽忠职守?”

“……”

暗中,几个人兴冲冲跟上来,很快大失所望。

目标走的后门,找的还是一龟奴,而且就站门外,明显没有进去的意思。

孙德旺看到狗娃,也吓了一跳,不知道这小祖宗怎么就找上他了。那晚看吴六拐被打,感触还没那么深,更多是幸灾乐祸。

可春香楼三十来口子人过去报复,没一个能全须全影地回来,废了五个死了俩,从此再不敢提报复。

得知消息的他,差点惊掉下巴。常年厮混京城,他什么没见过听过?却仍感觉难以置信,心底里瞬间把狗娃与小魔头画上等号,列为不可招惹的人。

芬芳阁满打满算,也就凑出春香楼差不多人数,你拿什么去招惹?

如今小魔头就在跟前,他能心如止水才有鬼,“不知小爷唤小的何事?是柴钱不够还是什么?”

假如是嫌那晚柴钱太少,他就是贴上点积蓄,也得把这瘟神送走,不能让他对自己有任何的不满。

“不是柴钱不够,但和柴火有关。”瞅瞅这忐忑不安的家伙,狗娃不打算转弯抹角,省得把他吓出病来,“我想见见买柴的人,说声谢谢,你能带我过去么?”

那边我也得罪不起啊!

孙德旺可不敢替人应承这种事情,怎么也得请示过才行,不然分分钟惨不堪言,“那些柴是小的代楼里买的,您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

狗娃笑笑不说话。

孙德旺也知这话骗不了人,就没那么买柴的,左右为难,最后决定说实话,“你们都是爷,小的哪个都惹不起,能不能别为难小的?”

他态度不错,狗娃也就好说话,“帮我带句话总行吧?”

孙德旺忙点头,“您说。”

“我最近手头有点紧。”

就是这么简单直白。

孙德旺却懵了。

你怎么谁都敢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