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文良唯恐廖书记说彭长宜资历尚浅就说道：“是确时间不长所以江帆第二天郑重其事向组织提出这个申请时候我是这样答复我说要是副市长我就可以答应你但涉及到市委常委我就做不了主了要向书记汇报。”

廖书记收了最后一笔直起腰说道：“涉及到常委咱们也没有理由不满足既然相中了彭长宜就说明接下来准备要做一系列工作想通过彭长宜来达到施政目这是好事年轻干部有理想有抱负有上进热情想在一个地方有所作为我们没有理由不支持们。我没有意见近期召开常委会时候顺便说一下这事考虑到阆诸和锦安关系你们组织部要做好协调工作。”

樊文良暗喜但表明依然平静地说道：“上次小关来省委我见到了跟说起这事说如果彭长宜去阆诸是普通副市长肯定不给无论江帆有多大本事也挖不走彭长宜！但考虑到是常务副市长就没有理由不让彭长宜走了不过说心里话是真舍不得放彭长宜走。”

廖书记笑了放下笔樊文良赶紧将一条湿毛巾递给了擦手。

廖书记一边擦着手一边说道：“是啊能干事人谁都想要。基层就该多一些这样能干事、懂分寸干部现在有些干部平时说得头头是道一到实际工作中不是好大喜功、急功近利就是工作畏手畏脚娘娘腔知识学历倒是上去了就是不善于做基层工作。文良啊这也是我们组织工作中一个课题基层干部很重要我们一些路线、方针、政策都要靠们去贯彻去执行一句话上边政策再好基层没人执行或者是执行偏了老百姓也看不到政策优惠。你下来琢磨琢磨在提高基层干部队伍素质上动动脑筋多发现、培养一些在关键时刻能够拉出去敢打硬仗干部我说敢打硬仗不是要跟老百姓打仗而是敢于攻坚克难、善于攻坚克难干部。这个你们组织部可以以省委名义给各级组织部长搞搞培训还有管组织工作书记要善于发现、要不拘一格选拔基层那些有担当、而且素质全面人才要敢于使用们要善于使用们让们在主要领导岗位上锻炼任期不要太长可以打破基层领导干部任期界限多让们走几个地方丰富执政阅历将来以堪大用。”

樊文良说道：“是我们组织部下来就研究这个问题。”

廖忠诚又说：“彭长宜事你别光跟小关打招呼还要跟岳筱打声招呼好。”

樊文良说：“您放心我会。”

樊文良从廖书记这句话里就掂量出了关昊在心里分量。关昊是重点培养对象不想因为关昊跟关系给下边造成什么不好印象体现出是对关昊一种呵护这种对得意门生呵护樊文良也有。

就这样彭长宜在锦安还没有完全进入角色就又被上级出人意料地从锦安调到了阆诸并且还升了半格这让岳筱心里很不是滋味。

外界普遍认为是江帆看出了彭长宜在锦安不得意想拉朋友一把。官员评价一个人是否得意不光看职位和业绩更要看是在领导心目中位置如果岳筱得意彭长宜就是不当副市长还在亢州当市委书记照样可以干得风生水起；即便成为锦安副市长但这个副市长显然是关昊给争取关昊走了后彭长宜日子不会好过很有可能永远都是一位排名倒数第一副市长而且还有可能被打入冷宫温水养蛤蟆让你不死不活干耗着这种情况在各级政坛上屡见不鲜。那样彭长宜将是最惨再有多大本事也是一只折翼雄鹰甚至还有可能身陷某项工作当中到那时谁想救也是爱莫能助了。

这么多年跟彭长宜友谊江帆是深知彭长宜未来处境所以说江帆拉了彭长宜一把也不为过但从另一点说江帆也是根据自己执政需要才向省委提出要彭长宜这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再有一点那就是只有江帆自己才知道原因就是彭长宜跟和丁一关系。

一段时间以来对丁一和彭长宜事一直难以释怀为此丁一离开了跟过起了分居生活。不怀疑没有日子里彭长宜和丁一有什么不轨行为但无法释怀是彭长宜怎么能将自己那么喜欢一个人推到怀里？这一直是个谜。如果说要彭长宜是出于帮助、使用两方面考虑那么江帆还有自私一种考虑那就是想要一个答案。

但当彭长宜终于如愿来到自己身边时很奇怪居然对没有任何私人之间怨意对这个肝胆相照朋友怨不起来也恨不起来尽管认为彭长宜不该将这样一份感情施舍给但又觉得彭长宜做得似乎无可指摘当然并不知道彭长宜为什么要这样做。

在走后那么长时间里彭长宜一直都没谈婚论嫁难道心里就不曾想过丁一？就真那么死心塌地为们着想？不辞而别给丁一造成了那么大创痛丁一就没过要放弃？她那么依赖彭长宜就没有产生过这方面想法？

对于感情生活要求完美江帆来说这些问题越想心里就越乱越乱心里就越不安宁越不安宁就越不理解所以要彭长宜过来也是为了自己心中解吧……

来到文化局这个老式家属大院江帆把车停在靠边地方下了车朝丁一家胡同走去。早就看到了胡同最里面两扇厚实木门紧闭着这是常态即便家里有人也是门户紧闭。在江帆印象中几乎没有见过大门敞开过这可能跟丁一缺乏安全感有感。

来到了大门前掏出钥匙不知为什么自从丁一回来住后每次掏钥匙开门时候心里总是要嘀咕一下不知有一天是否钥匙就打不开这大门了。还好这次又打开了。

走进院子发现北屋门也是紧闭也许丁一晚上确有事。果然用钥匙打开了屋门丁一没在。

难道她下班还没到家吗？邹子介给丁一打电话时候丁一应该还在单位她自从脚伤后就不再上直播了倒不是因为有人顶替了她是她自己要求不上直播了。

为这个事郎法迁还特地找过江帆跟解释过说丁一提出不上直播了想当一名记者。这应该是丁一性格她不喜欢鹦鹉学舌直播工作更不是那种靠脸蛋吃饭她还是想深入到基层发现并写出一些有深度新闻稿件这才是她最爱工作。再说丁一采访有自己得天独厚优势那就是她完全可以自己出镜现场感强而且她知道怎样面对镜头。江帆笑着跟郎法迁说：“我从不干涉她工作她怎样选择我都会尊重她。郎法迁说：“小丁是阆诸电视台顶梁大柱是电视台名片我还是希望您做做她工作能继续担任主持。”江帆看着郎法迁说道：“我可以转达你们意思但我声明不会干涉她工作。”

江帆其实也知道蔡枫亲戚上了直播丁一如果再继续担任直播主持人势必会影响其两位女主播出镜率这就是她性格她是不会跟别人去争什么况且丁一真正价值不在于当主持人而在于她文笔。

后来江帆为这个问题特地来到老房子跟丁一说起郎法迁找事。记得当时丁一只是笑笑没有表态。江帆知道凡是这个时候就说明她已经拿定注意完全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一旦拧起来别人是很难说服她。江帆见她只是笑不表态就问道：“是不是你担心台领导不好摆布？”丁一说：“我从不认为我价值是在直播上也从来都不认同台柱子说法一根柱子就是再粗壮也支撑不起一个电视台。再说我上班后明显感到……有人……有些不踏实这也正和我意我住地方离台里太远有直播时候下班就晚我很发憷黑灯瞎火地往回走不说别就说门口这条胡同我都害怕一家家紧闭大门……”不知为什么丁一这样说让江帆心里很不是滋味尽管她说得平平淡淡但已经让江帆感到了有些无地自容搓着手说道：“以前你是这样想吗？”丁一知道自己这句话让江帆多想了就说：“以前我是专题节目主持人后来才成为直播主持人这个问题不存在。”丁一说得很轻描淡写没有一点跟江帆扯上关系意思。这让江帆有些失落说：“阆诸电视台少了你会少了很多色彩。”丁一笑了说道：“我还会继续主持节目但不会是新闻了我准备给台里写申请想弄一档文化类专题节目我喜欢这类节目我自己当编导自己主持自己写脚本这样会更得心应手尤其是我最近研究了我妈妈留下许多文化研究方面文章对我很有启迪做文化类专题是我一直梦想我们这么多文化资源都有待于电视工作者用现代视听手段加以挖掘整理有些还是抢救性我相信我会做得如鱼得水。”说：“这倒符合你特长及气质。”

后来丁一文化专题没有开播江帆倒是在一个新闻专题里看见了丁一现场主持节目前段们响应省记者协会号召下乡走基层报道了不少基层事具有很高新闻性和社会性只是江帆感觉是市委书记丁一做这个节目政治性太强难免将来被人诟病倒不如文化类节目让她超脱。后来这个临时性新闻专题被固定了下来但昨天江帆发现这个节目主持人不再是丁一了而是另一位男性主持人。也许丁一正在筹划她那档文化专题节目了。

们不在一起少了许多交流如果不是江帆主动来找她她平时连一个电话都不会给自己打更不会到住处去找自从丁一出来后还没有回去过一次但是她也会配合江帆比如回北京家比如们夫妻共同出面接待江帆老同学薛阳夫妇等。

即便是江帆前来找她她表现得也是平平谈谈不欢迎也不反感就像接待了一个普遍朋友那样从不会跟深入探讨哪个问题从不过问当上市委书记后工作有时自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江帆坐着坐着就会感到无趣主动离开。

她态度很明显对到来不欢迎也不反感愿来就来愿走就走。当然自从丁一搬来后江帆也没来几次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冷战。

彭长宜来后们还从未在一起聚过倒不是完全没有时间只是江帆不想把跟丁一目前关系状态暴露给彭长宜倒不是担心彭长宜乘虚而入。想丁一肯定也是这样想直到现在她父亲还不知道们分居事当然江帆父母也不知道加上江帆从去年底到现在阆诸发生了那么多事作为江帆也确很忙。忙是一个百全借口一个字可以掩盖很多问题。

丁一父亲和继母乔姨从新加坡回来后江帆坐东请全家人在一起吃了一次饭那次丁父高兴跟江帆喝了两杯酒席间老人悄悄地跟说：“小江啊你们岁数不小了工作就是再忙有些人生问题也是要考虑。”尽管丁父说得含蓄但是江帆知道是什么意思当时哈哈大笑就遮掩过去了。

但是江帆感觉陆原似乎知道们事陆原对江帆表现不像过去那么亲切自然了而是相当得客气客气中透着明显冷谈这江帆能感觉出来。

江帆进了屋将楼上楼下窗子打开通风然后坐在一楼老式沙发上。忽然很好奇丁一平时吃什么就起身来到冰箱前拉开冰箱里面塞满了酸奶、面包、鸡蛋等食品。知道以前如果不家吃丁一自己是非常能凑合尤其是晚上几乎不怎么吃饭。

江帆来到了院子里这个小院被丁家人整理非常干净漂亮院子中香椿树已经有个年头了据丁一说这棵树不是家特意种是从邻居家串过来开始是一棵小苗妈妈就用砖把小树苗围了起来后来越长越大越大们就越舍不得砍了就留下了夏天给这个小院带来不少阴凉。院子进门地方是一个花池里面载着她最喜欢小太阳花民间跟这种花叫“死不了”尤其是夏天每次开门进来都会看到满池绽放花朵灿烂没有道理。

丁一就是这样性格喜欢那些朴素东西朴素老家具、朴素小花、朴素心态……有时自认为很懂她但发现情况不完全是这样……

在院子里踱着脚步忽然又想起彭长宜曾经跟说过话：市长啊别让小丁一人住在这里了一个女孩子本身性格就不开朗再在这里住下去更容易产生孤独久而久之人就会变得孤独了。

江帆忽然想到这样一个问题一旦有一天彭长宜知道们分居事会怎样？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江帆走进屋子随手将院门口大灯打开这样丁一回来就不会太黑。打开电视开始看中央台新闻联播新闻联播看完了天气预报看完了焦点访谈看完了丁一还是没有回来难到丁一真晚上有应酬？还是她去了她父亲那里？想到这就掏出电话拨通了丁一父亲家里电话。

电话是丁乃翔接自从们老俩从新加坡回来后陆原一家就搬回了同在大学家属院自己家这里只有丁乃翔老俩住所以丁一有可能回家看父亲去了。

江帆说道：“爸小一是不是在你们那儿？”

老教授一听是江帆就高兴地说道：“是她回来了吃完饭后就走了怎么还没到家吗？”

江帆说：“没有她出来多大会儿。”

丁乃翔说：“走了很长时间了新闻联播没完就走了。你是不是还没吃饭？你来家里吃吧家里有现成。”

“不了我随便吃点就行她怎么回来？”

丁乃翔说：“她骑着自行车呢是不是中途去超市了？”

江帆说：“好我再等等先挂了有时间我再去找您喝酒。”

挂了电话江帆就给自己接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耐心地等待丁一。

很奇怪又等了半小时了还不见丁一回来按照她父亲说时间她就是进了超市也该回来了甚至打个来回也该到家了。

想到这里江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坐直了身体从沙发跳起来走出屋子走出了小院走出了胡同来到自己车旁四处打量没有发现丁一踪迹甚至没有发现她自行车。

但是不知为什么忽然在心里笃定地认为丁一回来了她看见了车躲开了。相信她做得出来。

迈开大步走出家属院大门口在大门口边站住了。这里在紧靠墙边有一条窄窄小路小路尽头和前面废弃水渠连在一起有时这个院里人喜欢沿着水渠上小路到田野中散步。

望着那条小路伸向夜色中小路刚迈开脚步又停住了迟疑了一下收回了脚。了解丁一脾气了如果她此时不想见就是在那里也是找不到她尽管知道在大院外南墙上极有可能靠着她自行车她也极有可能就在附件一边散步一边等着离去。但是她如果存心不见就是看到了她自行车也是找不到她她也不会从夜色中出来对此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总不能站在那里对着田野喊叫她名字吧。

尽管是这样想尽管知道了答案但是在迟疑过后仍然走向了那条外墙边小路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样心理如果判断正确那么就要承受她不想见自己事实这个事实是否能承受？

倒背着手也装作闲来无事散步样子慢慢地走向了那条只有五六十公分宽小路。当走过院墙时候果然在大院南围墙外边停着一辆自行车尽管车子离得有些远靠在外墙上但江帆还是认出了她那辆轻便女士自行车。

江帆站住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慢慢睁开后呆呆地看着那辆车子目光又投向了远方夜色中没有发现丁一身影也许她在南边水渠小路上正在监视着那条连接国道和家属院白杨大道正在监视着车什么时候离开。

她果然早就回来了肯定是看见了自己车才躲在外面不进家。无需再往前去找她人了这辆靠在南墙上自行车分明是在告诉：主人不想见你你就是等到半夜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