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笑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脸说道：“爸爸我很健康而且不瘦您放心吧不要为我担心照顾好您自己。对了您今天怎么没跟乔姨去遛弯？”

“我不去我现在一点都不喜欢她了。”

丁一“哈哈”笑了说道：“是不是乔姨又惹着您了？”

爸爸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小一啊我刚才没跟你说实话她这次不跟我出差真正目不是因为我参加是公益活动是因为儿子才跟我生气。”

“我哥？为什么？”丁一惊讶地问道。

爸爸说道：“是这么回事你哥看中了省城一套大房子准备买下来装修小虎学校也联系好了是京大附中杜蕾工作也落实了还是在大学做行政后勤工作。”

这个情况丁一知道哥哥早就跟她说过不想来回这样跑了想在省城安家让小虎在省城读书只是当时嫂子工作一时解决不了所以这事就耽搁了。前两天哥哥来跟她说们可能很快就搬走了嫂子工作已经落实了小虎学校也找好了准备要买房子面积很大是跃层精装修搬进去就住哥哥说之所以一直没有下决心在省城买这房子就是因为杜蕾工作没有落实。眼下杜蕾工作落实了小虎学校也落实了才认真地看房子。当然要买杜蕾单位附件房子了这样有利于杜蕾照顾家照顾孩子。于是就将目光瞄准了大学周边房子但周边房子太贵正好同事说有位校领导调走这里房子要卖掉这样陆原就让同事带着来看房子。

陆原一眼就相中了这套房子跃层房间布局合理南北通透就是价格偏高不过物有所值更主要是们住惯了学校家属院不想到外面社区去住学校家属院人知识层次相对高些人际关系也没那么复杂而且小虎上学也近这样即便比其地方房子贵点也决定要买并且交了定金。据哥哥说这个跃层房子太好了楼上楼下格局是一样还有可以当做爸爸画室房间考虑到将来把们二老接过住不然不会把目光放在大房子上。当时丁一还跟哥哥说如果钱不够话她这里有。陆原说先筹措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拿她钱何况们将来也要买房子。买不买房子丁一心里明白她当时还跟哥哥开玩笑说你先买等我买时候你再支持我。

想到这里她就跟爸爸说：“哥哥买房子我知道为了将来你们二老能过去住特意买了个大房子您不会不支持哥哥吧？”

爸爸叹了一口气说：“我不是不支持买房子我是跟你乔姨生气。”

“呵呵我不明白了。”

爸爸说：“你永远不明白因为你没有她那么多心眼我跟你说我要写遗嘱。”

“写遗嘱？”

“是提前把遗嘱写好省得让她惦记着。”

丁一笑了说道：“是乔姨又不是哥哥惹您生气？”

爸爸说：“你说没错。上次陆原回来说买房事我当时就表态了要帮一把们俩人挣工资养个孩子不宽裕但说暂时用不着自己张罗一部分剩下可能会考虑贷款这些都没什么愿意贷款就贷款不贷款家里帮反正我死了这些钱我也带不走一分陆原从上学到参军到工作哪一步不是家里花钱比你花都多我从来都没说过什么。本来钱也都是她管着家里有多少钱我也不知道我也根本就没管过可气是……”

爸爸有些说不下去了。

丁一赶忙安慰道：“爸爸您不生气好吗慢慢说。”

“好我喝口水你别担心啊。我生气是生气但跟你说出来就不生气了。”

“好好您先去喝水。”

爸爸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陆原前两天回来说房子可以贷款但是银行有规定不许购买豪华住宅可以通过关系取得银行贷款但是身份又让不得不谨慎这样就想以我名义买这套房子将来房产本写我名字。结果你乔姨不同意写我名字怕将来这套房子当做遗产被你瓜分了。”

丁一说：“不能吧乔姨会这样说吗？”

“当然不会公开这样说但话里话外我听出来了尽管有些事我不太懂但我不是傻子。”

丁一笑了说道：“爸您真不能为这事生气乔姨就是这样考虑也不为过。”

“那不行我一心一意对她儿子她凭什么不信任我女儿？”

尽管丁一理解爸爸心情但她还是劝道：“爸爸您要辩证地看待这个问题她不是不信任我作为咱们这个家庭来说她不得不这样考虑毕竟还有嫂子不是？”

“要都像你说这样我也就不生气了不管怎么说反正这次她伤了我杜蕾当时还说要不行话就写个私下协议我当时就跟们说了协议我不写愿意以我名义买房我就配合不愿意话拉倒。”

“爸——”

丁一感觉爸爸这次确是生气了她就有些心疼她难过地说道：“爸爸听女儿话好吗？哥哥买房子无论您是出名还是出钱都要支持。”

爸爸说：“没问题我从一开始就是这个态度我是生你乔姨气第一她可以不信任我但是她不能……不能不信任你这么多年了你跟们什么都没争过现在你有了江帆就更不用跟们争了。她不该有这样想法。所以我才决定写遗嘱我财产要平均分配凭什么都是她凭什么都是她说了算。”

尽管父亲有些更年期比以往爱磨叨了而且还经常犯老小孩脾气但这次调研觉得爸爸有道理。不过家和万事兴作为女儿她不会火上浇油况且她有妈妈留下东西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爸爸财产论心眼她也不是乔姨对手所以她也从在这个问题上费过心思不管江帆将来是否在她身边她都不会跟乔姨去争夺爸爸遗产何况她跟陆原哥哥处得情如手足。

想到这里她就耐心地开导爸爸：“爸您听我说我对住房贷款政策一点都不了解既然哥哥有这方面担心您就让以您名义买这个房子私下写个协议毕竟这不是您一个人事您不是还有我吗？嫂子这样要求不过分这是一点再有一点您一定要主动给哥哥出一部分钱哪怕这钱是借给们让哥哥给您打借条都行不能让用那么多贷款们以后还要生活搬到省城后费用就高多了而且小虎以后上学会用更多钱。这么多年了陆原对您跟亲生没有什么差别另外我也不需要您钱您留够了养老钱该支援们支援们。”

爸爸说：“唉你这个孩子就是太善良了！你不用劝爸爸这个道理爸爸懂想当初人家带着孩子进了这个家门图不是个钱吗？尽管爸爸不是富翁但从没为钱发过愁。你哥当初买大学家属院二期房子时候那钱几乎都是家里给出家里钱哪儿来？还不都是我卖画钱吗？她老乔再能挣一年工资也是有数钱都是她拿着我自己亲身女儿反倒没花过我钱当初你结婚给你那几万块钱她还跟我不高兴从那一次开始我就对她有意见了。你可能会认为爸爸计较这些俗不可耐但是我跟你妈在一起生活时候我没有这样过但是现在跟她在一起我自己都感觉我变得庸俗了凡事喜欢计较了。”

“哈哈。”丁一故意大笑起来她眨着酸痛眼睛说道：“您真是老了怎么又想起妈妈来了您可千万不该跟乔姨这么说。”

“唉……我呀……”老教授叹了一口气话没说完就挂了。

丁一感觉爸爸现在确有点脆弱不过在这个问题上爸爸似乎没有错确有些委屈艺术家可以散金一斗却容不得别人怀疑半点她明天要先回家去看看开导开导。

眼下她不放心爸爸挂电话刚要给爸爸打过去电话铃声又响了她没容响第二声就拿起了电话她以为是爸爸急忙说道：“爸爸您怎么……”

哪知她话没说完就传来乔姨声音。

乔姨说：“小一啊是不是你爸跟你诉苦了？”

丁一笑了说：“是啊您遛弯不带把一个人撂家里烦闷才给我打电话。”

乔姨说：“我哪是不带是现在根本就不让人说话也不识闹了一句玩笑话就生气真是老了而且还总是把人往歪里想。”

丁一说：“爸爸许是到了更年期了男人更年期都在60以上所以您对爸爸还得要有点耐心才是。”

“唉现在根本不让说只要一句话惹着了马上就说梅局长、梅老师从不这样如何如何。”

“乔姨。”丁一心就是一动她郑重其事地说道：“爸爸老了您多理解。”

她感觉自己这话没有说服力因为乔姨跟爸爸年纪一样大。

“唉我理解没有问题这么多年夫妻了就是以后再跟你诉苦时候你能正确对待就是了。”

丁一说：“您放心我会。”

乔姨挂了电话丁一有些为爸爸担心了好好为什么要写遗嘱？好好为什么总是当着乔姨面提妈妈？难道就因为陆原买房子事吗？

看来她真是要抽时间多陪陪爸爸了如果这次乔姨不跟去北戴河话那么自己就陪去。另外也该带爸爸去做个体检了。爸爸和乔姨出国后每年单位组织体检指标都作废了今年们回来时候单位春季体检早就进行完了。

她放下了电话重新走出屋子。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了晚风习习地吹过满院子里都是那种淡淡好闻艾草味道。她非常喜欢这种古老驱蚊方式生态、环保、经济几乎不用花钱。妈妈在世时候每到夏天都会到田野里拔些艾草回来夏天坐在院子里乘凉时候就熏艾驱蚊。

她没有继续回到吊床上而是坐在刚才江帆做过躺椅上学着样子前后晃动了几下便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思中……

爸爸电话搅乱了她思绪她要重新聚拢思绪想好自己事。

这次她不需要音乐为自己沉思配乐了她必须要在明天之前想清楚所有事因为她刚才把话已经跟江帆说出去了明天必须要跟江帆做个了断必须必须必须……

再说彭长宜第二天没有带舒晴去五色海烧烤而是把她带到了邹子介农场。

话还得从几天前说起。

上周末孟客和彭长宜约好周末回来后几个人在一起聚聚。

等彭长宜回到亢州赶到亢州宾馆时候才知道孟客召集了各路人马这些人都是曾经跟彭长宜关系不错人卢辉、姚斌、吕华、曹南、寇京海、小许、林岩、宋知厚、宗锐出人意料是还有荣曼。但是彭长宜发现没有苏凡和哥哥苏乾因为孟客在亢州时候就是苏乾和张怀搞鬼莫名其妙推举出孟客当市长候选人彭长宜回到亢州主政用了苏乾发挥了苏乾余热但是孟客肯定不会重用们弟兄不但不会重用甚至还会把们弄到一边凉快去。通过孟客邀请这些人彭长宜也看出来也有假借彭长宜之名有意拉拢这些人意思毕竟亢州班子是新组建班底很重要。

一大桌人那天彭长宜喝多了。

不光彭长宜喝多了大家都喝多了就连平时不怎么喝酒小许和宋知厚都喝多了孟客、姚斌更是喝得连门口都找不到了就连荣曼都喝得脸上桃花灿烂。事后彭长宜才知道这顿饭是荣曼请客。

彭长宜不清楚在这么短时间之内孟客就跟荣曼混得居然这么熟络了？而且们聚会还敢叫上荣曼结账这对于彭长宜来说是从来都没干过事显然是孟客有意给荣曼创造了这么一个机会。

昨天下午吕华给彭长宜打来电话说要淘汰下来旧家具都给准备好了明天周六不上班给送过来彭长宜当时就是一愣问道：“什么旧家具？”

吕华笑了说道：“看来那天晚上您是真喝多了。您忘了您跟孟书记聊天孟书记问您什么时候结婚您说你房屋一间地无一垄没地方结婚后来您突然跟说把那些淘汰下来旧家具给你送过去。”

“哦——”彭长宜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那天去阆诸丰顺县调研丰顺县跟亢州三关乡接壤在丰顺吃过中午饭后又参观了们特种养殖场和防水型材加工厂对这两个项目一点都不感兴趣首先是特种养殖叫响但是市场前景不好有行无市。防水型材说白了就是在亢州清理过那些小炼油升级产品尽管是升级产品生产技术仍然停留在初始加工阶段无法进入大雅之堂。那时候亢州和丰顺小炼油成灾遍地都是对环境破坏程度高省政府下决心治理整顿亢州这项工作做得彻底以后亢州境内再也没有出现过非法熬油案例而丰顺却是屡禁不止多次受到省政府通报批评。

因为不敢兴趣下午早早就结束了参观回到了亢州。由于时间还早机关还没有下班孟客就邀请直接来机关。

故地重游彭长宜感到这里很亲切毕竟人生第一步是从这里起飞。

吕华早就等在下边迎接吕华说孟书记屋里有人让彭长宜到接待室先坐会。

吕华在这次官场震动中已经被调到了人大任副主任但是孟客来了以后由于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市委秘书长人选就跟上级建议让继续兼一段时间因为许多事情离了吕华孟客抓不到实质性东西班子成员中除去卢辉和温庆轩是原来老人其余全部是从外面调进来人尽管孟客原来在亢州工作过但早就物是人非而且在处理这次征地风波过程中真正掌握情况还是吕华和卢辉所以目前孟客能够依赖人就只有卢辉和吕华相比之下更信任吕华所以出于工作考虑才跟锦安市委建议让吕华暂时还做着市委秘书长工作列席参加常委会。就这样吕华又回到了市委机关上班人大那边只有开会时候才回去。

上楼后吕华将彭长宜领进了市委小接待室就发现里面焕然一新了原来老式布艺沙发现在换成了一水新皮沙发铺上了地毯墙壁也粉刷一新。

无疑原来办公室肯定也被孟客装修了彭长宜就问吕华：“我那间办公室是不是老孟住进去了？”

吕华笑了说道：“是啊说这间办公室是风水宝地谁住谁升官原来朱国庆装修那个大办公室让市长住进去了。”

彭长宜笑了忽然问道：“那换没换家具？”

吕华说：“家具全部换成新了。”

“换下来那些旧家具呢？”

吕华说：“放食堂后面仓库里了。”

“没人用吗？”

吕不知为什么惦记那些旧家具就说：“没人用小伙计不配用大伙计们都配齐了您看见了吧就连会议室沙发都换成新了。”

彭长宜暗暗感叹自己在亢州省吃俭用了好几年原来都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说：“接待室淘汰下来沙发也没人用吗？”

吕华说：“暂时还没给别人用也没人用各个办公室该有都有了。”

彭长宜说：“老吕这样你把我办公室那一套旧家具一件不拉全给我送到阆诸去在捎上几套会议室用过那些沙发。”

吕华笑了说：“您要它干嘛？”

“我用。”

吕华更加听不懂了说道：“您用这些旧家具干嘛？”

彭长宜说：“我另有打算我准备租一套民房一共四间两间一个门里面什么都没有你看着给我配。”

吕华说：“真假？”

彭长宜说：“真我跟你老兄什么时候打过哈哈。”

吕华信了就不再打听租房干什么用了就说道：“您办公室淘汰下来那些家具、沙发衣柜、床书柜等等四间房装不下。

“我原来用床也淘汰下来了？”

“是。”

“太好了老吕这点事就交给你了我原来屋里一切东西都还给我一会我跟老孟说让做个价。”

吕华笑了说道：“您别逗了做什么价都是没人要东西您要是拉走了还腾出地方来了呢。”

彭长宜忽然说：“库房里还都有什么东西？我跟你说实话吧老吕是这样邹子介在阆诸一个部队农场盖了四套平房供朋友住一套四间现在只有住那一套没空着其余三排房子都还空着我准备长期租用一套我想让老王部长隔断时间去那里散散心住上一段时间来了我肯定要陪住这件事我还没跟任何人说过你也要保密。”

吕华知道彭长宜跟王家栋感情说道：“您放心我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