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嫦今想反驳,却说不出话。
“如今你们都给我对令姿好一点,她如今可是县主,陛下都记着的人。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静宜施粥这事儿是你们在背后出了钱的。”
和安县主谢令姿,正在自己的小院里跟李溪妤一脸复杂地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苏无极。
李溪妤自己在边关长大,也没见过男人哭,没想到苏无极才喝了两口酒就“哇”地一声哭了,平日里看着吊儿郎当的公子哥,现在架子全都没了。
“令姿姐姐,这怎么办啊!我,我可没动手啊!”李溪妤往后面坐了坐。
“这事儿说简单也简单,说难办也难办……”
谢令姿也犹豫,她不知道苏无极到底是不是钟离华章的命定之人,想了许久,她叹了口气。
罢了,就算不是命定之人又怎么样呢?至少现在,他是真心喜欢华章姐姐的。
“喜鹊,等苏公子哭累了,让他找个厢房休息吧。溪妤,我们去帮一帮这一对苦命鸳鸯?”
李溪妤显然兴致冲冲,“怎么帮怎么帮?”
“走吧,我们去求见桓王妃。”
钟离政听见谢令姿求见母亲,手中的笔停了停,想了想,又接着写了起来,写了两笔,又停了下来,犹豫了许久,终于放下了笔。
“飞虎,我也该去母亲请安了。”
飞虎“啊?”了一声,“世子,您早上不是才去请过安吗?”
钟离政看了他一眼,“家中有客人,按理说也该去打声招呼。”
飞虎恍然大悟,“哦哦哦,这倒是。”
桓王妃见了谢令姿和李溪妤,仍旧是慈祥和蔼的面孔,谢令姿却敏锐地从中捕捉到一丝愁绪。
“你们二人来啦?也好,你们待会去陪陪华章,她也能高兴些。”
谢令姿给桓王妃倒了一杯茶,“是啊,也许久没见过华章姐姐了,听说她惹了您不高兴,才不出门玩的?”
桓王妃顿了顿,“也不是不高兴吧……唉……”桓王妃看了眼两个小姑娘,也罢,都是华章的闺中密友。
“我听说华章与那皇商之子苏无极走得很近,可……我不愿意让她嫁给商人之子。”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华章天生和世家女子不同,她聪慧果敢,不爱红妆,更不会操持家业,女红针织样样不会,天天只想着带着宝剑仗剑天涯……”
桓王妃说着,竟然还露出了笑容,可她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华章在闺中时,我这个做母亲的尚且能纵容她,可若是她嫁了人,身在别人家,谁愿意如此疼爱她?再说了……商人重利轻别离,我怕华章一头栽进去难以自拔,若是那人变心,华章必定万念俱灰,就算不这样,那苏家偌大的家业,华章也把持不住,我们做父母的,只想给她最好的。”
谢令姿笑了一声,满心羡慕。
“王妃,您想得都对,可若是苏公子都能做到呢?若是他愿意陪着华章姐姐呢?就算华章姐姐与旁人不一样,可苏公子正是喜欢这样独特的华章姐姐啊!再说了,那偌大家业找人打理就是了。”
桓王妃有些犹豫,在思索谢令姿的话对不对。
“对对对。”李溪妤在一边帮腔,还朝着谢令姿眨眨眼。
“再说了,您想,苏公子家世是不是不如桓王府?若是他苏无极敢欺负华章姐姐,您就带人打上苏家去,他们可不敢说什么!姐姐一个郡主下嫁,他们家还不得跟供神仙似的供着华章姐姐?”
“对对对!”李溪妤继续附和。
“就算华章姐姐和苏公子拌嘴生气了,也能到我府上住,我家就是华章姐姐家,随便住!”
钟离政大步而来,“母妃,若是华章过不下去,那我愿意将她接回家,供养一生。”
“我钟离政,难道还会让自己的妹妹受委屈吗?”
谢令姿看了看桓王妃已经动摇的脸色,最后轻声道,“王妃,蒙部使者马上就要抵达京中,他们这次来,是为了重修婚盟,若是陛下挑中了华章姐姐……”
桓王妃猛然心惊,蒙部边远苦寒,决不能让华章去和亲!
遂道,“就算如此,我还是不知道苏公子对华章是否真心,又如何证明他不是为了攀附我们桓王府的显贵而哄骗华章呢?”
谢令姿笑了,她知道,桓王妃这是动摇了。
“王妃,这个简单嘛,我们试一试苏公子不就好了?”
桓王妃指了指谢令姿,忽然笑了。
“原来你们几个今儿是来当说客的啊?也罢,来人,去将郡主请出来。”
钟离华章听到母亲请她,本还撅着嘴不情不愿地过来,一见到谢令姿和李溪妤就马上变了笑脸,“阿姿!溪妤!你们怎么来啦?阿姿,你被封县主我还没去恭贺你呢!待会记得把我给你的贺礼带回去啊!”
谢令姿笑起来,华章姐姐还是对她一如既往地好。
“咳咳”桓王妃轻轻咳嗽了一下,“阿政,你去跟苏公子说,就说……华章不能嫁他,只能赘他,若他愿意放弃家产,入赘桓王府,我就考虑一下他和华章的事情。”
“去县主府找他。”谢令姿加了一句。
飞虎转身就去了。
钟离华章瞪大了眼睛,“母妃!你在说什么!”
谢令姿拍了拍钟离华章的手,以示安抚。
钟离华章仍旧着急。
这怎么能行呢?这不是断人前途的事情吗!
无极他对未来那么憧憬,怎么会这么轻易放弃了他谋划了许多年的未来?
也罢,或许是他们并无缘分……
可苏无极还带着微醺的酒气跌跌撞撞地闯进桓王府,一下子跪在了桓王妃身前的时候,钟离华章忽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只知道,这一刻,苏无极是真的喜欢她。
飞虎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有些语无伦次地开口,“苏……苏公子跑的太快,属下……属下跟不上。”
钟离华章的泪水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苏无极此刻无比清醒,他深深地朝着桓王妃磕了一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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