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皋听到爱妻啜泣的声音,心疼地拍了拍她柔荑,而后看了下还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崔壮,对他道:
“你先出去,我有些重要的事情单独对母亲说。
一旁的下人也都下去。”
一家之主发话,没人不敢不从。
崔壮又因为极为害怕自家这个哥哥的气势,对此求之不得。
等无关的人都清理出去了,他才扶着自己的爱妻寻了个凳子坐下,随后拍着她后背边安抚她边望向对面的老妇人。
“母亲还想继续装下去是吗?
怀柔已经都告诉我你与邵宗商量想要夺取她清白的事情了,母亲,你怎能如此糊涂?
若非是怀柔千辛万苦从归云山将曼神医请来,治好我这怪病,我是真不知晓,您竟如此蛇蝎心肠!!”
“等等,皋儿,你说,你这病已经治好了?!”
老妇人本以为她这大儿子只是病情好转了些,没曾想这会儿直接被告知他的病已经痊愈了。
痊愈了的话,那她先前做好的打算,不都全泡汤了?
瞧着自家生母这副只有着震惊的面庞,崔皋只觉得阵阵作呕。
这就是他崔皋的亲娘,一个巴不得将他,甚至是他爱妻价值都榨干的亲娘!
“治好了,母亲是觉得很意外吗?还是说,母亲根本就没盼着儿子病好?”
兀地被说中所想,老妇人眼神躲闪地回道:
“怎么可能呢,你病好了,母亲自然是高兴的。”
罢了,好了也行,反正她这二儿子一时半会儿也担当不了大任。
听着她如此不带任何真心的回答,崔皋失望地移过视线,给自己倒了一口温茶喝下,降降心底积郁的火气。
老妇人看自己儿子不再开口,还以为这事儿算是过去了,松气过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过后道:
“既然皋儿这病好了,那一直常来看你,给你送汤药的邵郎中定然最是高兴了。
你还听信怀柔所说,认为我与邵郎中密谋了些什么,皋儿,你这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闻言,崔侍郎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再度窜起。
“邵宗最是高兴?那母亲可知晓,孩儿身上这蛊毒,就是出自他手?
以及,你与邵宗密谋要夺取怀柔清白,甚至是侵占她嫁妆一事,究竟是否属实,母亲心里最是清楚。”
说着,崔侍郎扶着自己的爱妻站起身子,以一副寒凉的眼神看着对面中年妇人道:
“母亲接下来,还是想想,如何靠二弟安享晚年吧。
今日去大理寺处理完邵宗谋害我一事过后,我便会与怀柔一同搬出这里。
当然,为了不被世人说我不赡养你,我会将我打拼半辈子的积蓄留给你们一半。
更多的,恕孩儿无法再给,母亲好自为之。”
老妇人还没从下毒害自己儿子的人是邵郎中一事反应过来,便迎来接下来这当头一棒。
分家?分家的话,以她这个败家的二儿子,她接下来的日子定然过的不如现在舒心。
可她自知理亏,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叫住崔皋,只能颓然坐回太师椅,不明白事情怎会到达如今这一步。
出了院落,中年美妇人较为感动地看着自家夫君瘦削的侧颜,将身子靠在他肩头,满足说道:
“看来,我当年选择跟着夫君来到江南的决定,真的没有做错。
我以为,你只会与母亲吵上一架,没曾想你居然想到了分家一事。”
伸手抚摸了下自家爱妻哭的有些发红的眼角,崔侍郎回她:
“若非是这一次有曼神医在,这事,你还想瞒我多久?”
“我......我这不是怕夫君为难,才一直没想着将这事说出。”
“傻柔儿,你不说,才是让我为难。日后若是还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只管说便是,我作为你的夫君,哪有看着你委屈的道理?
好在,等今日处理完邵宗的事情,你便可不再受这样的侵扰了。”
崔侍郎没有告诉她,曼灵瑶还将她为了自己服下两昧毒药,只为替他求得一次问诊机会的事情说与他听。
彼时的她既肯为了他将自己的性命置之不顾,那如今的他,定然也不能逊色。
巳时,江南大理寺内。
由于递诉状的人是崔皋这个名气在江南甚高的侍郎,大理寺卿很快便派捕快将嫌疑人邵郎中“请”来此地。
邵宗被自己请到这处的事情显然是有些发懵,可当他看见正精神极好站在堂内的崔皋时,立马明了了些什么。
但,慌乱也只是持续了一阵,他很快便冷静下来,做出一副讶异的模样问崔皋道:
“崔兄,你怎得也在这处,精神看起来也好上不少,是病情好转了吗?”
崔侍郎闻此,理都没有理他,对于一个谋害自己性命,甚至想要强占他爱妻的人渣,他实在是连一口唾沫都懒得浪费。
曼灵瑶从翼手里结果作为物证的两个瓷瓶后,便与瘦弱少年和自家师弟暂时分别。
上堂之人,只能是与案件有关的,至于闲杂人等,则需退到大理寺门口处。
一般无事的百姓会在办案开始前积聚在大理寺大门口,看看今日又发生了何事。
关键人员都到了公堂上后,大理寺卿落座,升堂。
待左右两侧役使高喊“威武”过后,挂在大理寺院内的云板被敲醒,手握的惊堂木一拍,大喝一声:
“堂下何人,有何冤情要诉?”
跪在蒲团上的崔侍郎闻此,抱拳恭敬回道:
“堂下江南侍郎崔皋,上诉郎中邵宗谋害小人未果一事。”
“诉状。”
大理寺卿对一旁站着的役使伸手,将诉状打开,仔细看了一番。
几度皱眉过后,问他:
“崔皋,你说此话可有任何人证物证?”
青衫中年男人正等他这句话,侧眼看了一下曼灵瑶后,回他:
“回大人,人证便是这位来自毒医堂的曼神医曼灵瑶。
至于物证,正在她手中。”
“哦?呈上来。”
役使走到红裙少女身侧,将她手里握着的两个瓷瓶用帕子拿起,放在手里的端盘上,给大理寺卿呈了上去。
“大人,您看。”
大理寺卿将其中一个瓷瓶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只被烧的焦黑的虫子尸体,蹙了蹙眉,不明所以的问道:
“这是何物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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