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胡思乱想，敖孪忽然从前台风风火火地经过。
“敖总要去哪儿？去下雨吗？我可以跟着你去参观一下吗？”
作为一个气象学本科生，高小君对龙族下雨的原理一直蛮好奇的。
敖孪：“今天不下雨，下乡扶贫。”
高小君：“啥？”
敖孪开门出去了，高小君赶紧跟了上去，她也想出去扶老奶奶过马路捡到五分钱交给警察叔叔来攒点功德，顺便看看妖界扶贫工作开展得怎么样了。
“敖总，你要去哪儿扶贫啊？”她追着敖孪，一边打开了敖孪车的副驾驶，却见副驾驶上已经坐了一个端方艳丽的大美女，正在扣安全带。
看见她打开了门，露西抱歉一笑：“小君，不好意思了，我要跟敖总说一些工作的事情。”
敖孪的助理露西是条美艳无比的鲛人，是跟了敖孪多年的老妖了，从东海跟到神界，又从神界跟到了三江市的分龙宫。
‘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但露西并不织绩，是个早已经飞升的强大灵修，敖孪的左膀右臂。
“啊，你坐吧，我坐后面去。”
坐到后座的高小君，看着副驾驶上的露西，包臀裙的修长长腿落在了真皮坐垫上，黑白两色映照，视觉冲击强极了，香车美女大概就是如此吧。
原来，敖孪的副驾驶，也不是只有她会坐。
车开出了龙宫结界，开在了人间的马路上。
高小君盯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发呆。
趁着堵车，露西和敖孪说起了下午的工作安排。
“预计两点半到蛙村结界，参观完蛙村之后，四点半听取清溪河龙王扶贫工作的年度汇报，会议预计在六点结束，《妖闻联播》记者会全程采访。”
敖孪：“恩。”
“有记者采访？还要上《妖闻联播》？”后排的高小君惊了一下。
露西回答：“是的，今次龙王巡查贫困地区妖族的扶贫工作，邀请了媒体同行。”
高小君赶紧拿出了包里的粉底盒想补个妆。
天杀的，要上电视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扑着粉，高小君看见了副驾驶的露西不经意间露出的侧颜。
鲛人女子都是能歌善舞，而且个个容貌倾城，人族男子见了都会心动，以前还有大肆捕捉鲛人女子的事情发生。
露西果然是个合格的美人鱼，雪白的肌肤乌黑的头发，和李瑜洋气立体的大气美不同，她是含蓄内敛的东方美。
妖怪的修为越高，容貌越是美丽，特别是女妖怪，自古就有许多人类男人垂涎流连于女妖的美貌，而写出了《白蛇传》、《聊斋》等人妖恋的小说。
露西和敖孪坐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虽然高小君知道，在妖界，不同纲目的妖怪之间不可能产生爱情，更不可能结婚，甚至连相爱都是罪，但看着他们那金童玉女的样子，心里忽然就很不是滋味。
又想起李瑜从东海就是敖孪的侍女，露西也是跟了敖孪几千年，而她高小君，不过就是个凡人，就算修仙了，也不过就是多了几百上千年的岁月……
兴许过个几十年她就死了，在敖孪的生命里，她大概就只是一个短短的掠影，过个百八十年，就很自然地忘记了，会有其他的人宠替代自己的位置。
最终留在他身边的，依旧是李瑜和露西这样的妖怪，他们还能共事成千上百年，而她，大概已经成了公墓里的一个小小的墓碑。
他还活着，而她却连墓碑的痕迹都会被时间的长河所吞噬。
高小君转着手腕上，敖孪从水里捞起来的玉镯子，心却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
车在高速走了一个小时，又下了高速走了一个小时才到了目的地，一下车，满目荒凉，鸟不拉屎，只有一大片湿地和河流，看不见人烟，果然很偏远，连像样的柏油马路都没有。
敖孪下车，看见高小君还拿着手机看导航。
“走，别跟丢了。”
她赶紧跟了上去，才走了几步路，就看见前面有个身穿工装的中年男人从荒草坡里走出来了——按照修为越高颜值越高的定论，这个中年男人的修为不高。
“五太子，欢迎欢迎，我们已经等您好久了！”中年男人握着敖孪的手不放。
“村长，我们已经迟到了，时间紧迫，直接进入正题吧。”露西友情提醒。
村长赶紧带着敖孪和露西往前走了，敖孪回头，伸出手向高小君：“快来，你一个人是进不去那个结界。”
看着那朝自己摊开的大手，高小君高兴地跑过去握住，仿佛之前的悲伤和失落忽然都不存在了。
在荒无人烟的荒草里走了两步，前面就豁然开朗，猛然出现了一个精致的小村庄，依水而建，别致静雅，古色古香的建筑群，如神话里的世外桃源般。
一排排穿着各色衣服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在村口等候着，硕大鲜红的土味横幅已经拉开了：
“热烈欢迎东海龙宫五太子敖孪莅临蛙村指导扶贫工作。”
记者扛着长枪短炮往敖孪这边照。
敖孪对这一切似乎都麻木了，对着镜头露出了职业假笑。
高小君回头看了看不远处敖孪停在荒草堆里的车，再看看前方的世外桃源。
结界神马的……就很玄幻，但他们有一套自己的科学理论，大概就是空间折叠一类看起来就头疼的字眼。
布结界是阵修的必修课，也难怪敖丙秃头。
村长和村领导们在前方领路，美丽的解说小姐用一口标准普通话为来莅临指导扶贫工作的敖孪介绍了村口的导航图。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欢迎来到蛙村结界，首先由我介绍一下蛙村结界如今的发展情况，本结界项目成立于一百年前，结界从选址到落成，耗时一年，在清溪河龙宫和河龙王殿下的资金大力扶持之下，又经过了百年的发展，蛙村结界不仅实现了全民脱贫致富，还发展出了特色产业！”
高小君站在村口的公开栏，认真地看蛙村结界的介绍。
以前这里是一片荒凉的湿地，住了许多青蛙妖怪，很穷，大家吃不起饭，修不起仙，也找不到工作，妖怪们又不能种地，许多妖都只能出去打工谋生路了。
法制不健全，又没有钱买丹药法器，甚至连吃饱饭都成问题，许多穷疯了，就潜伏在附近的大路旁边，等着人路过的时候，跑出去吃人。
吃完了人，妖怪们还要抢走财物和衣服——所以现在修真界和人间的货币不通用，大概就是怕有些妖怪或者修仙之人穷疯了，打凡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