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8章 哟哟哟(1 / 1)

第948章 哟哟哟

老夫人嘴唇翕动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已经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她已然没有资格开口了。

老人抬手擦去自己的眼泪,对下人吩咐道:“我累了,想回去躺会儿,这里的事就交给二少爷和少夫人处置吧。”

下人立刻懂事的搀住了老夫人的胳膊。

余俊薇惊愕道:“奶奶?奶奶!连你也不要我了吗?!连你也不管我了吗?!我是你养大的啊……我是你带回来的啊!!”

老夫人闭了闭眼睛,眼角有浑浊的眼泪一滴滴落下,但是步伐却一点都没有停下,丝毫不理会她的哭求。

下人看着老夫人断线珠子一样的眼泪,忍不住道:“老夫人,你也别太伤心了,虽然是您亲手养大的,但是这么个畜生不如的玩意儿哪里值得您这么难过?”

老夫人喃喃的道:“我知道……我知道,只是靳淮……我之前竟是从未想过靳淮面临的不仅仅是外面如狼似虎的饿狼,还有在家中窥探的恶鬼……”

“靳淮一直跟俊薇不亲,我以为是这两个孩子年岁差的大,靳淮性子又冷,现在才知道……他应是早明白了据俊薇的居心叵测,却碍于我的面子一直缄默……是我对不起这孩子……”

下人安抚道:“老夫人,二少爷是苦,但是如今不是苦尽甘来了么,现在身边有少夫人这么个可心人儿呢,您就别伤心了。”

“是啊……”老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要是没有小语那孩子……”说到这里,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我们回去吧,至于余俊薇怎么处置的……不用来报我了。”

“是。”

……

“姐姐,现在唯一能救你的人都放弃你了。”语哥狠狠地体会了一把跟上辈子的婆婆平辈的恶趣味,好整以暇的看着还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余俊薇:“你说你做人怎么就这么失败呢,就是奶奶这样心软和善的人都忍不下你了。”

余俊薇疯狂道:“要不是你……要不是你的话奶奶怎么会不要我?!都是你这个贱人……”

她说着就想要爬起来去撕打花语,之前她对老夫人动手后下人们就一直警醒着,怕余俊薇再暴起伤人,一见她动了就纷纷想要制服了她。

但是花语并非是老太太,不等下人们动手,她已经以一种快的惊人的速度掐住了余俊薇的后脖颈,将她的脸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那动静,看着都疼。

余俊薇的眉骨都磕出了好大一个乌包,脸侧也被蹭破了皮,渗出了一点血来。

花语蹲在她身边,脸上还是带着一点笑意的,但是那张白皙柔美的脸颊也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竟然显得有几分狰狞。

她轻声说:“以前我不知道就算了,现在我知道你竟然这么害我宝宝,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说着也不顾下人的惊愕,单手就将一百多斤的余俊薇给提了起来,摔在了几个下人面前,扯了张面巾纸擦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余俊薇,莫渊寒,已经被余家除名,莫渊寒不准进余家的陵园,也不准从余家出殡,立刻将这个人撵出余家的大门!”

下人们一贯见到的花语都是温温柔柔好说话的样子,除了上一次她提着鞭子闯进了余家的大门,何时见过她这样强势冷漠的样子,一时间都去惊呆了。

但毕竟在余家已经待了这么多年,他们的反应能力都是很快的,只怔愣了那么两三秒,就拖着还在破口大骂的余俊薇离开了。

花语看着落在地上的那个骨灰盒。

巴掌大的盒子,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花语蹲下身,捡起那个盒子,垂着眼睫冷冷一笑:“莫渊寒……连你的亲生母亲都不要你了,难过吗?”

她站起身将骨灰盒随便递给了一个下人,抬了抬下巴:“交给余俊薇。”

“是!”下人赶忙追了上去。

花语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有点怔忡。

让她恨得日夜锥心的大仇得报,其实她也没有多高兴吗,甚至一切都是平淡的。

不管是莫渊寒的死,还是余俊薇的流放。

或者,要把韩琦悦也一起弄死了,她才会开心?

花语忽然觉得冷。

就像是寒冬腊月里,掉进了一个冰窟窿里。

突然,指尖沾染了一点暖意。

花语抬起头,就看见了余靳淮的脸,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捏住了她的手,声音低低的:“在想什么?”

花语喃喃道:“我在想,如果余俊薇没有被余家收养,她现在该是什么样子。”

余靳淮看出了她的神色不对劲,也不管在场的还有那么多的下人了,直接将人整个圈进了怀里。

花语个子娇小,只堪堪到他下巴的位置,浑身温软,是很适合抱在怀里的身材。

“她天性贪婪,爱慕虚荣,如果在孤儿院长大,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最大的可能是沦落风尘。”余靳淮淡淡道。

花语哦了一声,伸手勾着余靳淮的脖子道:“她那么害你,你一点都不恨她么?”

余靳淮沉默了一会儿,道:“习惯了其实没有什么,我自出生开始就面临着各种各样的暗杀,父母在世时父母会为我清理,父母不在了,我兄长也会庇护我,我兄长去世了,我就不能再藏在别人的羽翼之下了,我得保护余渔,保护奶奶,保护弯弯。”

“很多事情,其实经历的多了,你就麻木了。”

花语止不住的心疼,不敢想象余靳淮失去了父母哥哥的那些年是怎么过的。

那时候余家风雨飘摇,剩下的全是老弱妇孺,外有群狼环伺,内有贼人居心不良,但是他只能用自己稚嫩瘦弱的肩膀撑起这整个家族。

没有退路,也没有喘息的机会。

然而在这无止境的心疼中,她脑子里突然划过一些破碎的画面。

那似乎是一个废弃的试验站,她坐在报废的仪器上,垂着头跟人说话,声音冰冷的不像个才四五岁的孩子:“习惯了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