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看她，这小女孩臻鼻明眸，红唇皓齿，生的十分可爱，如果现在还活着应该是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定然也是个美人，可如今却成为一只恶鬼为祸人间，真是令人唏嘘。

老妪披散着头发狂奔而来，她的身体经受两记道印，已然透明了不少，可她仍然不愿退让，只是颤巍巍的伸出手来想要带回自己孙女。

“还给我……”老妪的声音越来越阴森，她的眼睛泛着幽绿的光泽，湖畔林间吹过一阵阵阴风，我偏头望去，那些被招魂香引走的鬼魂竟再次朝我们涌来，眼睛尽数变成黄色，这老妪居然有控制鬼魂的本事！

老谭与我背靠而立，尸潮的规模减少了不少，可仍然十分棘手。若他们一拥而上，我和老谭还真的喝一壶！我眼神一凌，凭空画出道炎符对着小女孩席卷而去。后者小嘴中发出尖锐的叫声，老妪顿时哀嚎起来。

不光是她，连我心中也充斥着不忍的情愫……心终究还是不够硬。

精元力量纳回两分，道炎也黯淡了不少。我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压制住自己内心的动摇，尽力是自己的话听上去狠辣一些，“站那别动！前进一步，你孙女的痛苦便重上一倍！”

老妪咬着牙齿，喉咙里不断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吼，一双幽绿色的眼睛死死瞪着我。她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冰冷，我站在她面前只感觉像是站在冰窟之中。我感觉到这家伙身上的气息正在逐渐变得凶狠，难不成厉鬼的情绪遭受严重波动，也能够暂时强化力量吗？

老妪一动，尸潮也跟着逼近。无论如何我不能让她得逞，看来教训还是得给，于是心一横，精元再次从掌心穴道喷出，将道炎强化一倍不止。

心不狠，死的是自己！圣母之流永远赢不了生死斗。

小女孩哀嚎声一瞬间变得更加凄惨，就像婴儿的啼哭一般撕心裂肺，老妪终于意识到局面不对，脸上立刻浮现出绝望之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求求你，放了我的孙女吧！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啊！”

老妪的左手撑着地，手指深深陷入泥沙之中。右手平平举着，想要抓住小女孩，令我惊讶的是后者居然也像是有感应一般举着小手凄厉哭着，一老一少遥遥相对，看的老谭这个大男人都别过了头。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撤回部分精元力量。体内纳入第四眼灵泉之后，对于灵力的控制更为强悍和集中，如今道炎符内所汇入的精元力量已经不能和之前同日而语，被这种力量强化过的道炎是真真切切能够焚烧初等灵首的！

天师道人的阳炎能和冥火争光辉，恐怕不是耸人听闻，即便是道炎，在获得九眼灵泉的全部力量之后也了不得。

“我并不想为难你们祖孙二人，只是你们为恶人间我不得不管。将实情告诉我，我可以为你孙女转生！”

我本以为老妪会感恩戴德，然后后者脸上却立刻涌上惊慌，连连摇头扑过来想要抢走小女孩。老谭手疾，屠刀一挥用刀背将老妪打飞回去。

我眉头皱了皱，这世上还有鬼魂不愿意转生的？

“为何不要你孙女转生？给我一个理由！”

老妪站起身来，脸上写满了悲戚，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呢喃道，“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她突然慢慢抬起头来，惨白老脸写满了狰狞之色，冲着我和老谭咆哮道，“只要再杀一车人，那家伙就答应复活我的孙女，我不能让你们带走我孙女，决不能！”

“那家伙？谁？”我冷声问道，可是这一次，老妪脸上的疯狂却收敛回去，取而代之的是恐惧之色，“我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我心一横，再次加大道炎的煅烧，可是这一次不管白裙女孩怎么哀嚎，老妪却始终咬牙颤抖，一言不发。她的眼睛里写满了愤怒，看样子是想把我和老谭撕成碎片。

我和老谭对视一眼，然后相继摇了摇头，老妪铁定心不说，谁都撬不开她的嘴。

“至少你可以告诉我为何在此表演吧？”

“我说了你就会放了我孙女吗？”老妪几近绝望，只是呆呆地看着被我捆在树上的孙女，眼神中充满了慈爱，似乎想用这眼神安抚小女孩一般。

我点头应是，老谭惊呼一声想要说什么，却被我摆手打断了。

她眼神中浮现希冀，片刻思考之后狠狠点了点头。

“因为这是孩子未曾完成的愿望，”老妪攥紧手掌，脸上再次浮现阴狠的色彩，“这孩子命苦，在她很小的时候，父母便离乡在滨海市打工，没想到双双死在轮胎下。他们一辈子吃了没文化的苦，所以我发誓要让这孩子过得和她父母不一样，于是费尽心里夜以继日的打工，想攒钱给她最好的教育。

这孩子喜欢跳舞，而且还有着不弱的天分，虽然学芭蕾舞是一笔巨大开支，但是我咬咬牙，这钱还是挤得出来的。可是十一年前，珠城进行地铁改线。我因此下岗失去了白天的工作，只能找些保姆等等零碎的活干，闲暇之时找找有没有工作机会。

那天芭蕾班结课，有一台结课晚会。本来这孩子是其中跳的最好的，肯定能够上台，可是我手上没有钱，那一期的学费拖到最后一天仍然没有结清，于是我便让着丫头给老师捎一句道歉，我自己去找找亲朋好友看能不能借上。

可如果我知道那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绝对不会缺席毕业晚会，甚至不会送她去上舞蹈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