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乙和盛丙只能灰溜溜地和战筝道别，二人前脚刚走，后脚对面总套的门缓缓打开。

男人穿着雪白的浴袍，正在擦头发，俊美清爽。

“明天什么安排？”

战筝准备关门的动作挺了下来，想了想，“不知道。”

“那早餐时再定？”东方流年又问。

酒店的早餐时段是早上五点到九点，所以他跟盛非池约架的时间才会定在10点。

“再说。”这种小事微信说就好，用不着当面说吧。

“我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包括车损。”

战筝知道东方流年说的盛非池开车撞了他们的事，“所以呢？”

“不用担心，他不会坐牢。”

战筝抿唇，“你不生气？”

“我和他又不是你和他的关系，所以气也没用。”东方流年拨了拨湿法，将浴巾搭在脖子上，“说不定，他还会因为气到我了而暗自开心。”

战筝没说话了，无话可说。

“你喜欢他什么？”东方流年倚着门，眸子泼墨般的看了过来。

幽深、清亮，若有所思。

“不知道。”战筝从来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或者只是因为，她知道答案太复杂了，所以懒得问自己了。

“他遇事不够冷静，还冲动暴躁，并不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不如换一个选择？”

战筝皱眉。

因为，她想替盛非池说话。

说他并不是那样的人，只是因为她理他，所以他才……呃，算了，说了也不会懂，她自己懂就行了。

只是这时，东方流年却走到走廊中间，距离少女不远不近的位置，毛遂自荐。

“和他相比，我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熟料，战筝“噗呲”一声乐了出来。

师父……

一定是没有以前的记忆了，才会说出这么逗趣的话来，真的是让她好难接话啊。

钞能力：【大佬怎么就确定东方流年没有前世的记忆？】

【有的话，他就不会这么跟我说话了。】

超绿茶：【可是有没有，除了东方流年自己知道，祖宗作为别人怎么会知道呢？】

【我有师娘，师父很爱师娘的，所以你们俩不要瞎猜。】

大概正是因为基于这一点，战筝这几日才会跟东方流年成双入对地出入各大场合。

如果换个人，她还真就未必敢这样。

再者，并不是随便一个男人就能拿来气人的，想要气盛非池，只有和他段位差不多的男人才可以。

目前，战筝也就遇见过两个和盛非池段位差不多的男人。

一个是她舅舅陆曌，想都不用想，肯定不行啊。

另一个便是东方流年。

东方流年……在空灵界时，师父也是叫这个名字吗？

钞能力：【大佬身为徒弟，居然不知道自己的师父叫什么名字？？？】

【徒弟不知道师父的名字，的确很不可思议，但这就是师徒之间的事实。】

战筝是真的不知道，曾经自然是问过的，而且多次，但当时东方流年并没有说。

钞能力：【这样的师徒关系也太奇怪了吧？】

【也不算奇怪，我那个时候太笨了，高人都不喜欢笨徒弟的。】

钞能力：【大佬这么聪明还叫笨？那他不肯告知大佬姓名，难道是怕大佬在外面惹了事，丢他的人？】

【差不多吧。】

超绿茶：【不合理啊祖宗，他要是真怕大佬丢人，又何必收大佬为徒？】

【不是他收我为徒，是我单方面拜师，当初……哎，说了你们也不会懂的。】

东方流年不知道他们的师徒关系这一点，让战筝稍微有点遗憾。

也不是不能告诉他，但最好还是不要告诉他比较好。

因为已经不同了。

转世之后的师父也变得容易令人亲近，性子什么的，都变了不少。

不知道师娘在哪……

师父能找到这边来，相信师娘一定也过来了。

钞能力：【大佬，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儿啊！之前在咖啡馆，东方流年为什么要说“为什么每一次，都没有早一点”这种引人遐想和歧义的话？】

超绿茶：【这还不简单！肯定是他以往看上的女人都是有主的呗！】

钞能力：【要是这么说，那他可是惯三啊！】

超绿茶：【这种长得漂亮的男人不当三多可惜，正常！】

战筝感觉三观被两个小家伙拧了一大圈，好不容易才转回来。

这些……

果然不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丫头，笑什么，觉得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

战筝回过神来，复又看向对门的男人。

“没，只是觉得我的年纪都能当你女儿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其他的，她想都不敢想。

东方流年俊眉颦蹙，陷入沉默。

这种拒绝方式，对深知战筝过往性格的他来说，已经不是一般的彻底了。

她，记起他了。

这几天里不确定的事，此刻突然得到了确定，东方流年并不意外的感到失落。

要开始顺其自然下去了吗？

她为何，不与他相认？

两个人隔着半条安静的走廊，开着各自套房的门，穿着同款的浴袍，还面对面，怎么看怎么暧昧，可聊天却进入了僵硬的死局。

“他的年纪也足够当你叔叔了。”东方流年还想再挣扎一下。

三世了……

没道理不挣扎。

“但我没把他叔叔啊。”这才是最主要的吧。

战筝从未在盛非池身上感受到年龄感，十二岁之差听起来是挺吓人的，但看起来一点也不。

换一种穿衣风格，说他还在上大学都有人会信的！

对此，战筝还是十分笃定的。

“如果没记错，你和他的侄子还是同学，而且前后座。”

“你调查过我？”

“这些都是有关于你的最基本的信息，对任何人来说都不难，稍微一问就知道了，并不是秘密。”

东方流年顿了顿，补充：“不算是调查，但你如果认为算，那便算是好了。”

“什么时候的事？”

“明珠会的拍卖会之后。”

战筝点了点头，问东方流年，“你那个时候易了容，还叫沈流云。”

“别名罢了，我母亲的确姓沈，我的名字中也的确有个‘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