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轰隆”一声炸响,曦月总算是破了这天墟的结界。正当她拉着花瑾瑜就要往里面冲呢,却突然一柄闪着黑紫光芒的利刃直逼眉心而来。
“月儿小心!”花瑾瑜见状,扑着曦月就往一旁倒去,总算是惊险躲过那致命的寒剑。再抬起头来,身前已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怒气冲冲的男子。
只看那男人一身白衣飘飘,英姿伟岸。浓密的剑眉之下,深邃的双眸如星。本是英气逼人的俊朗公子,却因为披散了一头墨发,不由得整个人少了一丝凌厉。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上古战神?
不应该啊。那了无的岁数,至少也得有五十万年,而如今眼前的这个男人,分明那岁数看起来与他差不多大。可是,若此人不是了无,难道这天墟内还能有其他人不成?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身下的曦月骂骂咧咧地吐出嘴里的尘土。本来还谨记了沙华的话尽量不与这了无发生冲突,如今却是暴脾气上头,说什么也要打上一架。
正当她汇聚了灵力蓄势待发,一抬头却发现眼前的男人根本不是她想象中那般胡子拉碴,顿时就停了动作。
此人是了无?不对啊,传说中洪荒时期就已经存在的上古战神,如今不应该是老态龙钟了吗?就算不如她想象中那般佝偻,至少也该长两条皱纹啊。眼前这个看起来与她差不多大的男人到底是什么鬼?
“你是了无?”
“放肆!”了无闻言,眉头一皱。倏地收回那寒剑,厉声呵斥。
这女人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仅擅闯他天墟,如今还敢不知死活直呼他名讳!就这么不将他堂堂上古战神放在眼里吗?
正当他怒上心头准备赶两人离开,却又突然望着那张熟悉的容貌晃了神。
这张脸,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目不转睛地盯着曦月,一种莫名的心慌涌上心头。待到找清楚那心慌的源头,刚刚还炸了毛要怼天怼地的男人,瞬间便偃旗息鼓,再没了刚才的气焰。
这张脸,分明与然儿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就是说,眼前的女人是然儿的亲娘——万神之主曦月!
看这架势,是要来跟他抢人了啊!
不行,那小子是他见过这天底下最聪明、最有天赋的孩子。他的一身本领还没教给他呢,绝不能让他被拐出天墟!
思及此,他说什么也要在安然发现曦月之前将两人赶出天墟。一挥手,黑紫的光芒炸裂,瞬间便幻化成无数锋芒的利刃,如雨点般向两人袭去。
“该死的!”曦月本来还在考虑要不要跟这老头子套套近乎问问他保养的法子呢,却突然那剑阵如暴雨般砸来,立马母老虎上身——炸了毛。
只看她双手往前一推,白色的光雾凝结,瞬间织成一道密网,电光火石间便将成千上万的利刃阻挡。
两道强大的灵力对撞,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一道冲天的光柱炸裂,霎时间,方圆十里的土地飞沙走石、暗无天日······
了无被那强烈的气流震地连连后退,待到站稳了身子四周一望,瞬间欲哭无泪。
他本是想瞒了安然不让他知道这女人来过,可是如今倒好,这么大的动静,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子只怕已经在来的路上。
“不如,我们握手言和?”他知道,如今要瞒是瞒不住的了。以曦月的修为,硬抢也绝不可能。若是还想将然儿留在身边,便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打感情牌。
安然这个家伙天不怕地不怕,可唯有一点,那便是极其偏袒他的娘亲。
这一点,还全赖于百灵的灌输。
据他所知,安然从一出生便没了娘亲,好不容易被一群大男人带到两岁却又进了天墟。百灵那家伙怕他对曦月多有怨恨,天天给那小子讲曦月有多不容易。每每说到动情之处,两人哭的稀里哗啦、肝肠寸断。若不是入世历劫不能有外因干扰,只怕那小子早偷跑出天墟去寻他娘亲了。
也就是说,如今能让这小子听话的便只有曦月。若想让他继续留在天墟学艺,除非是曦月开口。
了无的如意算盘打得好。毕竟他是上古战神,六界中哪个不是削尖了脑袋想要成为他的徒弟?他以为只要他开口,曦月定然是巴不得的。可是他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将他这个上古战神放在眼里,毫不迟疑便回绝了他。
“做梦!”
曦月本就是个小暴脾气,作为万神之主,又是一身的傲气。你说她好不容易听了沙华的话要按捺住性子好言好语与了无交涉吧,可这一来连人影都没见着就被害的啃了一口泥。如此这般被落了面子,那便是绝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再说了,自历劫飞升以来,她成了六界中唯一将三种灵力融会贯通之人。如此高的修为,在整个六界都难寻对手。当初对付天帝的时候,几乎就没费什么力气。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超脱七色阶品的对手,她若是不抓住这个机会,一身高强的修为岂不没了用武之地?
所以无论是为了作为万神之主的颜面还是出于私心,这一次,她都不可能与了无言和。
只看她倏地将双手举过头顶,眼神一凛,闪过凌厉的光芒。刹那间,周围的空气凝结成冰,形成一把把锋利的长剑,破空长鸣,直逼了无全身要害而去。
那密集的长剑就如倾盆暴雨,根本没有一丝间隙。了无无处可躲,无奈只能接招。
只看他一伸手,黑紫色的光芒耀眼夺目。那灵力的屏障护在周身,与裹着白色光雾的冰剑相撞,竟产生了裂纹。那一刻他才知道,这个女人——是来真的!
想自己堂堂上古战神,在整个六界相当于传说的存在。虽鲜少出这天墟,可那身份地位却是不用说的。如今被这几万岁的女娃娃小瞧,自然是不甘示弱的。
只听他一声冷哼,满地的落叶竟仿佛有了生命,悉数朝曦月袭去。
那是附了灵力的剑阵,与花瑾瑜的梅花剑阵类似,虽是化叶为剑,威力却不容小觑。
曦月见状,竟勾起了唇角,似乎是前所未有的好心情。
终于可以松松筋骨了,今日,她必酣畅淋漓与这厮大战一番!
只看她双手抱拳,骨节“咯吱”作响。又突然伸手一挥,一蹬脚,拉着花瑾瑜就往后退去。
白色的光雾化作一柄闪着银光的灵伞,她五指一番,那灵伞便如龙卷风般旋转,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
如利刃般的落叶与灵伞碰撞,发出刺耳的争鸣。刚刚还闪着黑紫色的光芒,如今却被裹上闪着白光的雾流。就像是重新被换了灵魂,竟拧成一股麻绳,直逼了无眉心而去······
“呵!倒是有些本事!”眼见着那麻绳越来越近,了无身子一仰,紧接着便是一个后空翻。堪堪才躲过那惊险的袭击。可身子还没站稳呢,落叶凝聚的麻绳竟又变成了一把锋利的长矛,瞬间一个回马枪。若不是他闪得快,只怕这身子早已被戳出了一个窟窿。
他知道,从灵力的光芒便可看出曦月是将几种灵力融会贯通的修为,这种落叶的剑阵根本伤不了她分毫。可是他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有本事将他的剑阵化为己用,反过来去对付他。也就是说,她的灵力之中,还有着代表生命的治愈之灵。这种灵力可点石成木、化土为林。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她能够重新赋予那些落叶新的生命!
他怎么能忘了曦月的本体是一朵冰莲?治百病,解百毒——不就是治愈之力吗?亏得他还想到用落叶去对付这女人,下了一辈子的围棋,打遍天下无敌手,却自从教会了安然之后,就打破了他从未输过的记录。如今又栽在了曦月的手上。所以,这母子俩难不成是他天生的克星?
“呵呵······是吗?能得到上古战神如此评价,本座倒是荣幸得很呢!”眼见着那长矛差一点就刺穿了了无的皮肉,曦月心中大快,妖娆一笑。又看那厮双手合十,瞬间生出如闪电般的黑紫灵球,霎时便将那长矛击了个粉碎。
漫天的落叶如鹅毛般的大雪,洋洋洒洒地在半空中飘荡。曦月抬头,伸手一接,一片墨绿的落叶晃悠悠地落上那如水葱般白嫩的指尖。
望着那弯弯曲曲、纵横交错的叶脉,就像是广阔大地上此起彼伏的连绵山峰。曦月微微一笑,如星辰般的双眸闪动着流光。原本妖娆的笑容突然变得柔和,就像是初春的暖阳,融化了坚硬的寒冰,为大地带来温暖与生命的希望。
那一刻,她的周身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缭绕的雾气,带着神秘,却又让人莫名觉得温暖,不由自主便想要去信仰。或许这就是万神之主与生俱来的气质,担任着守卫人间的职责,无论她怎么去隐藏,那天生的善良与慈悲是永远磨灭不掉的。
事实似乎就是如此,她不仅仅是万神之主,还是一朵可治百病、解百毒的雪山冰莲。代表着生命与希望、慈悲与善良。可人们似乎忘了,她不止是冰莲,还是一朵被鲜血浸染了的血色冰莲。待到缭绕的雾气散去,这才清晰看到她额间一朵艳血的莲花就像是有了生命般舒展花瓣,让这原本看似温柔的女子又多了一丝妖媚与凌冽。
只看她突然双眉一挑,屈指一弹,那落叶便如离弦之箭,嗖地一声,直奔了无而去。
与此同时,在了无被逼地连连后退的间隙,她一展双手,踮起脚尖用力一蹬,凌空腾起。踏上那旋转的灵伞,整个人就如同离弦之箭,五指成爪,直奔了无的脖颈而去。
“该死!”才击碎了那裹着灵力的长矛,又被迫去躲闪那如玄铁般坚韧锋利的叶片,待到好不容易能喘口气了,却又看那杀气腾腾的女人凌空跃来。了无一声咒骂,这才明白过来曦月的战术。分明是让他疲于应付,才好近身与他相博。
近战,不仅考验修为灵力,更重要是速度与招式等各种综合的能力。这个女人明显是在灵力上远胜于他,若是真想取他性命,大可不必如此麻烦。也就是说,如今的自己不过只是她的陪练。毕竟历劫沉睡几千年,也确实该找个机会松松筋骨。
看清了曦月的意图,了无的火爆脾气也上了头。活了五十几万年,还从没有被如此对待过。面子落了下来,也顾不得能不能留住安然了。拉开架势就与曦月打地热火朝天。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整个天墟幻境的山峰湖泊、花草林木,涂炭一片!
正所谓高手过招,闲人勿近。饶是即将接近紫天星的花瑾瑜也只能在旁边干看着,根本插不了手。为了避免被那些飞走的沙石、残木误伤,便用灵力划出一道结界。刚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汤准备继续观战,却突然脊背一凉,毛骨悚然。
这椅子桌子哪儿来的?冒着热气的茶汤又是从何而来?为什么他环视了一周却没看到半个人影?
正当他疑惑之际,却突然一声清脆的童声传来,略带着恼怒地吼道:“你就不知道往下面看看?”
冷不丁地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循着声音来处低头一望,这才看到那双手叉腰,此时此刻正一脸愤懑的小屁孩儿。
安然气的跺脚,恨不得一口咬断花瑾瑜的脖子。他不就是矮了一……丁……点儿吗?用的着这样洗刷他?
哼,若不是看这厮同随娘亲而来,又是个跛子,他才不会特地将木佩虚境中的桌椅拿出来。让这家伙干站着,累死他!哼,真是,气死了!
“你是……然儿?”就在安然越想越抓狂的时候,花瑾瑜一看那小娃娃的脸,立马便反应过来这就是月儿的儿子。因为那五官啊,分明就是缩小版的月儿。
思及此,他不禁欣喜。正欲伸手要去抱呢,却突然发现那家伙的眸子里喷着火。立马停顿了动作,尴尬地假咳一声。视线往别处瞟去。
他心虚,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了这小家伙生气,但是他有一种预感,若是让这家伙知道他在凡间是如何害苦了月儿,必然不会再跟他亲近。是以也不敢再跟安然搭话,只能默默祈求着等安然消了气再将这事给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