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1 / 1)

“难吗?”只见九歌轻蔑一笑:“纵使他卫顷侯借着天灾谋反,归顺他的却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人。他有自知之明,除了你,他手底下有几个可用之将?兵多又有何用?没有将才也只能是个摆设。再说了,这一次的战败是他自己一手造成,若不是他三催四赶,你又怎么会败成这般?”

“公主知道的,倒是挺多。”无忧没想到这女人能神通广大到连卫顷侯给他下的密令都知道。当初的不辞而别到底是去了何处?

“呵……你早该猜出本公主不一般的,不是吗?”九歌只是挑眉,她也不怕在无忧面前露出实力。

卫顷侯既然敢谋反,那就说明他是有足够的实力去与皇帝哥哥作对。她之所以会说他手下只有无忧可用,那是因为她不会放过任何他可用的将军。

她有能力去消灭卫顷侯的一切支持,杀掉他自然也是不在话下。但是如今尤国接连的天灾,这是一个极佳的借口。杀了卫顷侯容易,只怕在那之后还会有第二个卫顷侯出现。所以,她要让百姓心服口服,就必须将卫顷侯留到最后。

猜得出九歌的心思,无忧越来越看不透眼前的女人。在他眼中,这妖女行事乖张,无恶不作。可明明是凤岳的公主,为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尤国?她如此不惜一切代价地插进这场战事中,到底是有何居心?

“重拾卫顷侯的信任之后,公主以为,下一步该如何?”他如今只是个被要挟的傀儡,自然是没有资格去过问其他的。无论眼前这妖女到底想干什么,只要不伤害到他的妻儿便与他无关。眼下他需要做的,便是顺着她的意思去搅浑卫顷侯的痴心妄想。

“这个,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眼下你需要做的,便是不断地提升自己的能力。”之前在战场上,若不是她来的及时,他差点就死在王兄手下。那口吐鲜血的样子,她现在想起来还一阵心惊。“你的武功不差,可既然是为我做事,面对的敌人都将更加强大,所以,我会亲自传授你武艺。”

“是。”无忧应声。不知为何,听了这妖女的一番话,他竟觉得她是为了保护他才会去教他武功。

可是,这妖女会有如此好心?

不,绝不可能!她一定是为了能让自己更好地为她卖命才对!

见无忧低头不知想着什么,或许又是在腹诽她是个妖女了吧。九歌知道,他口头虽恭恭敬敬,可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一眼。

心底的苦涩再次传来,她微垂着眼睑有些落寞地转过身去。

“你手上的墨弓是我曾花重金打造,比普通弓箭的能力强了百倍。如今它放在我手上也没什么用,你便拿去练出个百步穿杨来让本公主瞧瞧。”

“属下遵命。”无忧有些疑惑,他虽与这妖女交过手,可从来没展示过自己的箭术,为何这妖女的模样像是笃定了他会箭术?他的武功确实是比不上上官墨,可若论起箭术来,他早已达到了百步穿杨的地步。这是连莲香都不知道的事,为何这妖女却像是了然于胸?

难倒她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了吗?

不敢想象九歌身后到底有什么力量支撑,无忧只知道就算是得罪天地也不能得罪这妖女,否则,你就算是躲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她的掌心,还极有可能再被喂上一只能折磨得你生不如死的蛊虫。

一想到那穿肠疽慢慢啃食血肉的画面,无忧只觉得毛骨悚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还是不要想了的好,否则今晚的晚饭就别想吃下去了。

甩了甩脑袋赶走那些血腥的画面,他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跟在九歌身后往山下走去。

······

收复了虞山的上官墨乘胜追击,连夜又夺回了一座原本属于尤国的城池——户洲。

卫顷侯派出的援兵已快速赶来,他也不急于这一时,所以命令大军在户州停顿休整。

站在城墙上遥望着远方,那里曾是属于尤国的疆土。父王辛辛苦苦为尤国打下的江山,怎可落入他人之手?

卫国?呵,一个跳梁小丑还能翻出天来不成?不出一个月,它一定会成为史上寿命最短的国家!

绣虎的银袍下,上官墨如竹节般修长的手指紧握成拳,却又倏地放松。

原本凌冽如剑的优雅凤眸已变得晦暗莫名。

“那个女人······”能驾驭如此硕大的金雕飞行,他应该早有耳闻才对,为何却没有一丝映像?

从战场上救走了卫国的将军,她到底是不是在替卫顷侯卖命?可若真是如此,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十万大军悉数覆灭?

还有一个疑点,当时战场上的局势已经十分明显,大量的敌军逃窜进山林,当他带着军队追进去时,那些人却早已死亡。

他以为是谁在暗中相助,查探那些人的伤口时却发现无一例外的都是被猛兽袭击。他相信山有猛虎,可怎么会这么巧袭击了所有人?要知道除了战死沙场的,当初逃窜的流兵不下万数。

一切都太蹊跷了,他需要云鹰的相助,如今这世上能查清这些的,也只能是鹰楼了。

三天后。

尤国皇宫,御书房内。

弋欧宁本来是接儿子回府的,却被南宫雨请进了御书房。这厮知道他来自另一个世界,没少费工夫去榨干他从二十一世纪听来的政见。

几个月来,他时不时就要去跟一群白胡子老头讨论抗旱救洪的法子,更把烟雨阁和金满楼的盈利捐了几乎一半。

想他本来是堂堂的皇都首富,如今身家蹭蹭蹭地掉到了第五。

看了眼高位上把玩珠串的老狐狸,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去接然儿了。”

本是闭眼听着大臣们讨论的南宫雨闻言睁开了眼,挥手屏退了众人才转过头望着他道:“然儿有雅儿带着,你便再坐一会儿吧。”

“只是坐一会儿?”弋欧宁见状戏谑一笑:“我说陛下,这皇都富商不止我一家,我可都是被你榨成了第五了你还不放过?”

知道弋欧宁是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南宫雨倒也不掩饰:“他们朕自然不可能放过,不过你也知道,如今尤国天灾如雨,需要银子的地方自然就多了些。”

“得得得……”只见弋欧宁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反正迟早都是会赚回来的,那便再捐一半吧。”别问他为什么可以在皇帝面前如此不顾礼数,要知道他可是月儿儿子的亲爹。然儿与月儿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这皇帝恨不得天天能将然儿带在身旁。只怕将他给惹急了偷偷带着然儿归隐,又哪里还会去在乎那些虚礼?

见弋欧宁松了口,高位上的南宫雨一双深邃的眸子闪过狡黠的光芒。他知道这男人好说话,费劲心思去赚钱也不过是因为不愿意看到月儿曾经的努力付诸东流罢了,钱财对于他来说只是身外之物,是以从他手中拿钱自然就容易了许多。

正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钱到花时晓贫穷。还真得亏尤国养了这么个会赚钱的财神爷,否则这接连不断的天灾早就使他国库亏空了,哪还有什么余钱去打仗?

望着大殿下正优哉游哉地品着龙井的男子,他是越看越觉得顺眼。

虽然有时候这厮那不尊不敬的态度着实有些欠揍,但是念在他是在一个人人平等的国度长大,南宫雨自然能忍让些。再说了,他虽出身高贵,但是从小便没什么大架子,先皇在世的时候一心宠着太后,哪还有什么心思去管他?作为一个生下来便被立为储君的皇子,却从小都是跟上官墨和古越在市井中野大的。是以比起其他历任皇帝,南宫雨显得更重情义,也更亲民。

就在南宫雨为自己又从弋欧宁那挖来一笔巨款而暗喜之时,门外突然响起了福安的禀报。

“陛下,鹰楼楼主求见。”

“请他进来。”至于为什么要用请字,云鹰虽是为南宫雨搜集情报,可那都是看在安然的面子上,若真比起身份,丝毫不逊色于三国的任何一位皇帝。

守卫推开了大门,云鹰应声而入,弯腰坐在弋欧宁身旁,一脸的凝重。

“王爷来信了。”

“是吗?信中可说了什么?”南宫雨一听便觉出不对劲儿来,按理说墨应该是递奏折给他才对,怎么会直接找上了云鹰?莫不然是出了什么事?

果然,他话音一落便听云鹰道:“说是在战场上见到了个奇怪的女人。”

“奇怪?怎么个奇怪法?”

“此女能驾驭硕大的金雕翱翔于天际,并且功力远远在王爷之上。本来那卫国的将军是活不了了的,是她骑着金雕救走了那人。”

“什么?”南宫雨闻言有些不可思议:“这世上还有人能驾驭金雕任意翱翔?”

“从这信上来看是如此。”

弋欧宁闻言也有些难以置信,不过很快就在脑子里猜测了所有的可能:“尤国和雾隆没听说有这种邪术,会不会与凤岳有关?当初崖山口一战,那简池不是能吹笛引兽吗?”

只听云鹰道:“我也曾有过这种怀疑,不过若真是如此,哥哥那边早该有消息传来才对。”

南宫雨闻言摇了摇头:“简池关注的是朝廷,若此人是来自那些隐居的部落,他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你说得也对,不过如今至少能排除那夜青黛的嫌疑。”

“夜青黛?”弋欧宁闻言放下茶杯戏谑一笑:“她如今后院起火,自己的烂摊子还没解决呢,哪还有什么闲心来尤国找茬?”

“不错。”南宫雨沉吟点头:“不过就算那女子不是夜青黛的人,我们依旧是不能掉以轻心。她能驾驭金雕飞行,自身的能力已不可预估,若是身后再有什么势力与她一同归顺了卫顷侯,这局面必定对我们不利。”

“那便查查看她背后到底有什么势力。”只见弋欧宁抬手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火荣不是来自那什么隐世的部落吗?问问他知不知道这是什么邪术不就好了?”

“他如今和阿狸正调查月儿的事,我寄了书信,应该明日才能有回复。”

一听到提起了九歌,本来打算离开的弋欧宁又弯身坐了下来:“说到这件事我倒想问问,如今一年过去,当真是一点儿没查出来?”

云鹰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虽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日食之刻,天昏地暗。梅庄地处郊区,方圆十里无人烟。月儿遇害之时,除了你没人活下来。那些人又太过狡猾,行事谨慎,没留下一点线索,就连阿狸用法术都找不到破绽,查起来自然就困难了些。”

“哼……”只见弋欧宁愤懑地一拳砸上一旁的茶几,惊地那青瓷的茶杯滚落到地上碎成了一摊:“当初在那静心湖便差点害死了月儿,如今还生生剜了她的心脏。若是让我抓到,定要将他们都活gua了才能泄恨!”

“huo剐?”云鹰一声冷笑,微垂的双眸寒光炸裂:“就算凌迟也是轻饶了他们。”若是让他抓到了那些人,他一定会利用自己的医术吊着他们的命,将所有的酷刑都用上一遍才能解气。

看着大殿下怒火中烧的两个男人,南宫雨自然也是满肚子的怨恨,一想到月儿是活生生看着自己被挖了心脏,他就恨不得将那些人挫骨扬灰。可是恨又能怎样?没找到人,报仇便是无稽之谈。

“人,我们自然要查。就算是将整片大陆翻个底朝天也一定不可能放过他们。但是这种事我们急不来,要想抓到幕后真凶还需要从长计议,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眼前的困难。”

听南宫雨这么一说,云鹰和弋欧宁心知自己是被仇恨蒙了心智,若是因此放过了什么线索,岂不就是便宜了那些真凶?

两人好不容易平息了怒火,终于将焦点又聚集在卫国身上。

只听云鹰开口道:“这件事我会命鹰楼去查,若那女人真是替卫顷侯做事,只怕王爷一人应付不来,我准备明日启程去助王爷一臂之力。然儿的安全,便交给陛下了。”

“嗯。”南宫雨闻言点头:“你放心吧,你走之后,我会增派人手去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