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1 / 1)

“这岩茶可还喝的顺口?”九歌怀里抱着粉面狐狸,一下一下地为它顺着后背的毛发。

“公主的茶,岂能有不顺口之理?”简池抿了口茶汤,挑眉望着九歌,一双眼神却是落在了此刻正一脸享受的粉面狐狸的身上。

想他当初是将这狐狸当做心肝来宠着,吃的玩的是有求必应。就差没将那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给它了。结果呢,他想拔它两根毛做笔都不成。若不是活拔的毛做笔才有韧性,他又岂能如此去讨好一只狐狸?

你说这狐狸是怕痛、爱美也就算了,偏生弟妹一回来说是要用它的毛给碧云笛编个挂饰,这下倒好,人家还没说非得要活毛呢,这狐狸精自己就咬了嘴毛当献宝似地献了上去。那谄媚劲儿,简直比夜青黛身边的内监女官还走狗。

他能想的通吗?他想不通!

他一个风度翩翩、才貌双绝的俊公子变着法地讨好它,却抵不上人家弟妹轻飘飘的一句话。这母狐狸难不成是断袖不成?

九歌看出了简池眼中的哀怨,她没想到这一向傲世轻物的大伯竟也会有与一只狐狸较劲的时候。不过想来也对,他一向自恃清高,好不容易放下身段去讨好人家吧,结果对方不领情,关键那对象还是只狐狸。若是放在她身上,她也是一定想不通的。

不过简池哪里知道这狐狸精如此讨好她的原因是为了想沾染她的灵力早日修炼成人呢?

粉面狐狸可不比普通动物,它的毛发里是养了灵力的,一百年才换那么一次。也只有在换毛的时候灵力才不会流失。这狐狸精把灵力看成了命根子,简池就算是真将那月亮摘下来给它也不一定能换来一根毛。

可是她就不一样了,区区几根毛发里的灵力能比得上她随手一挥?这狐狸精是看准了讨好她能得到灵力才肯下血本。这买卖它只赚不亏。

不过能看到简池露出这表情也是千年难遇,她说什么也是不会放过的。

只见她轻抿了薄唇,双眼闪过一丝狡黠:“大伯这语气……可是弟妹做了什么惹到了您?”

心知九歌是看出了自己正与只狐狸较劲,简池咽了口口水强装着镇定。他可不能被弟妹给笑话了,否则要让他这个做大伯的一张老脸往哪搁?

“弟妹这话是何意?”

见简池佯装正经地抿了口茶,九歌暗中憋笑却也不敢有半点表情。她虽忍不住那爱捉弄人的性子,可眼前的男人虽是生在凤岳,那好面子的程度却半点不低尤国的男人。她可是还有把柄在他手上,若是一个不注意把他给惹急了,万一他跑去找云鹰他们露了口角怎么办?

算了吧,忍忍,忍忍就过去了。不捉弄人还活不了了不成?

终于,她按捺住心中的躁动假咳了一声:“呵呵……大伯说的哪里话?想来是弟妹会错意了。”

“弟妹知道便好。”

刚刚还叫人家公主呢,现在就叫弟妹了,分明是chi果果的威胁,还好她刚刚及时打住,否则就真在老虎屁股上拔毛了。

“呵呵……”只见九歌微微抽搐了嘴角干笑了两声,她开始怀疑自己当初主动将一切坦露是否正确了。这分明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才对。她当初脑子一定是被门挤了才会屁颠儿屁颠儿地给人家送把柄去。

为了让双方都快速忘掉这一段小插曲,只见她端起茶杯有意无意地往院子外望去,轻松便转移了话题:“这半年,不知那温冉可还听话?”

“温冉?”简池没想到九歌会如此快放弃那点小心思,不过既然人家给了台阶,他也没有不下的道理:“还算听话。”他当初废了翻心思才将温冉插进了朝堂,不过这小子还算没辜负他的好意,才短短半年,已然成了许沐萱的得力助手。

“是吗?可是,我怎么听说他在为许沐萱做事?”当初因为粉面狐狸的事她可是把那老太婆得罪地彻彻底底,如今这温冉为那老太婆做事安的是什么心?

“弟妹昨日刚回,理应好生休息才对。”只见简池不紧不慢地为自己斟了杯茶水。当初碧云笛一事,他便知道九歌的消息网比他的幽门甚至比鹰楼还要厉害,是以也没想着会瞒些九歌什么。不过这弟妹才刚回来便迫不及待地去查他,这着实让他心中有些不爽。难道他看起来就那么不能被信任?

九歌见状心知是自己太过急切,眼前这人好歹是她的大伯,就算是看在云鹰的面子上她也不能那么明目张胆的去怀疑他。

“其实我也没太多的心思,大伯你是云鹰的哥哥,我自然不可能会怀疑你。只是那温冉可不同,虽是与夜青黛有仇,可谁知他会不会把我们给一锅端了?”

一锅端?简池闻言只是轻笑不语。这弟妹还不知道那温冉心心念念地都是她,就算如今不知道她就是上官月,可光凭这容貌,他也敢断定那温冉绝不可能害她。那淳于家的人可都是痴情的种子,不然当年淳于将军年近三十也不会只留下这一个儿子。

“这一点,弟妹大可放心。那许沐萱是夜青黛的心腹,温冉接近她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夜青黛罢了。”

“若真只是如此那倒也还好。只是他是从这三公主府出去的,以许沐萱的本事不该查不出来才对。她如此针对我,岂还能重用温冉?”

“这个嘛······”只见简池小酌了口茶汤轻轻一笑:“我虽是公主的夫君,可从前为了阿鹰的事没少与公主作对。如今我虽找到了阿鹰,可外人却是不知道的。那许沐萱就算是查,也只能查出温冉是我手下的人。她早就想与我为伍,只怕是会看在这一点上更重用他才对。”

“说的也对。”九歌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简池不说她差点就给忘了,这厮之前可是从来与夜婉舞不对盘的。当初在蝴蝶谷的时候夜婉舞还曾给她说过这么回事,说是让她小心提防简池。

那时她就挺纳闷的,既然知道简池与自己作对为什么夜婉舞不直接将他除掉,结果得到的答案是夜婉舞想以此来降低夜青黛的疑心。简池是鬼谷子的徒弟,若是他与夜婉舞一条心,那夜青黛就算是冒着得罪雪山的风险也是要除掉她的。

“如今,弟妹可安心了?”简池望着九歌,嘴角藏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当初阿鹰可是将他的妻子夸出了朵花来,如今弟妹经历了这么多,确实是有所成长。不过就算是变了性子,那心计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有的。她的手段还没太高明,做事也不足够谨慎。他若是不帮衬着些,就算弟妹是不死之身,也能被那群人给折磨死了。

“安心,当然安心。你是云鹰的哥哥,是我的大伯,我若是连你都不信,还能信谁?”这话九歌倒说的不假,若说之前还对简池留了个心眼,如今却也是彻底地信了他。这大半年来幻幽可没少忙活,简池的十八代祖宗都被它给翻了出来。这大伯一无爱人,二不恋权势,三不贪钱财,一心把云鹰当做活下去的动力。她若是不相信他就没人可相信了。

简池挑眉,这弟妹总算是说了句让他顺心的话。

“这半年来,弟妹可有所收获?”

“收获?”九歌闻言,眼前便立马出现了无忧被她气地涨成猪肝色的脸。捉弄那男人可是人生一大乐事。只见她嘴角含笑地开口道:“收获——可不小。”

“哦?可否说来听听?”

“那碧云笛落入了个毛头小子的手里,虽说他年轻,可是身手却不低。我以他妻子的性命威胁了他为我做事。”

“威胁?”简池闻言皱了眉:“弟妹要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你以他妻子的性命威胁,他虽会顺着你的意,可到底会是条养不熟的狗。你需要人,我从幽门给你调来便是,他身手再好,我幽门的人也不差。小心到时候别引狼入室才是。”

“大伯放心吧,我量他也翻不出天来。难不成你忘了我现在的身份了?”

“弟妹的意思是?”

“凤岳以巫蛊闻名,就算我什么也不会,可到底还有个三公主的身份。纵使是随口一说,他也没胆敢不信。”

“哦?”简池闻言也猜出了个大概:“看来弟妹是骗他中蛊了?”

“不错。”九歌笑的狡黠:“我骗他说是给他种了穿肠疽,那生不如死的滋味,他敢去以身试蛊吗?”

“哎······”只见简池略有无奈地摇了摇头:“正所谓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弟妹要小心别被他知道了才是。”

“这个大伯大可放心,我就算是再笨也不至于在这点上露出马脚。”

“也对。”这一点简池也看得明白,九歌虽心计不够,可那脑子却比谁都聪明。“那他如今在何处?”

“我回来的时候去了趟尤国,得知那卫顷侯举兵造反,便将他安插了出去。”

“你不说我还差点给忘了,这段日子我也收到了消息,说是尤国接连天灾。阿鹰自从给我寄了封信便再也没与我联系,你既是从尤国回来,可知道他是否安全?”

“大伯放心吧,他安全得很。我见他时,他正在给灾民施粥。”

“那就好。”简池闻言,总算是将心放进了肚子里。阿鹰武功虽好,可那毕竟是天灾,他还真怕他会有什么不测。

“嗯。对了,大伯刚刚说他给你寄了封信,那信上说了什么?”

“说是要对付你。”

“对付我?”九歌闻言,一脸的莫名其妙:“无缘无故,他对付我做什么?”

“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听来的风声,说是当初楼玄坠崖是夜婉舞有意为之。”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妹妹怎么会去害楼玄?”九歌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夜婉舞从小便在暗中守护她,不可能不知道楼玄与她的关系。再说了,害死楼玄能带给夜婉舞什么好处?

“这······”简池突然一顿,这件事他也确实想不大通。夜婉舞是什么人他最清楚,当初弟妹说是夜婉舞救了她,他本也难以置信,可毕竟事实摆在眼前,夜婉舞又死无对证,他也只能将信将疑。如今阿鹰说夜婉舞为了雪山冰莲害死了楼玄,可若夜婉舞真是服了冰莲,又怎么会死?

前前后后的疑点太多,他也不敢信口开河。只是道:“或许是听信了什么传言吧。不过我已经将这件事压了下去。再说如今尤国内忧外患,他看在楼玄和你的面子上是无论如何都会帮上官墨的。应该一时半会儿不会对你出手。”

“嗯。”九歌点了点头,一双眼睛却是晦暗莫名。按理说夜婉舞是她的亲妹妹,又三番五次救了她的性命。她说什么也是不该怀疑她的。可是云鹰是个谨慎的人,若真只是听了什么虚假的流言也不至于就要对付她才对。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东西。

见九歌心事重重,简池也不愿再过多打扰。他能护得了弟妹一时,却护不了她一世。很多事还是要她亲自去查才行。只有动手得多了,才能真正地成长。

“茶已喝完,我便先告辞了。”

“大伯慢走。”

望着简池远去的背影,九歌的眸色越来越深。若说是其他事情上云鹰要针对夜婉舞,她大可不去理会就好。可如今是为了楼玄,她就算是再不愿怀疑夜婉舞也不得不去多想些什么。

当初夜婉舞也曾亲自承认过是她拾掇楼玄去的雪山,可说到底也是为了能让她这个姐姐熬过日食的极阴。云鹰又为何要说是夜婉舞害了楼玄呢?再说了,楼玄与夜婉舞无冤无仇,就算是她要害楼玄,目的又是什么呢?

青葱的玉指一下一下地敲打上石桌,那一身黑衣的女子眉头紧锁。

无论这其中有多少曲折,她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