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边境有问题
贺烬在十六卫呆了大半天,等其余将军们陆陆续续都走了,他才慢慢出了门,回府的路上寒江将贺烬要看的名单拿了出来:“爷,您要看的东西。”
他说着眼底露出几分不安来:“爷,不是奴才想让你心烦,只是这兵部的东西还是少动的好,这名单兵部还没开封,咱们的人自己开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搪塞过去……这要多来几回……”
贺烬没开口,目光落在那份名单上,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为首是冯不印,其实他的职位很没有必要,反正回了凉京,就还是要来十六卫的。
之下便是付青云,张云虎,邓志明,程顺……林林总总一共十六个,哪个看起来都不可疑。寒江探头看了一眼,见贺烬迟迟不说话忍不住开了口:“爷,这名单奴才也看过,没什么奇怪的……”
贺烬却摇了摇头:“纸笔。”
寒江连忙从暗格里取出来,铺在桌子上。
贺烬提笔就写,寒江看了两眼才看出来他是在默付悉的那封请功折子,只是不等写完他就停了笔,笔锋下最后两个字,是十七。
“少了一个人。”
贺烬道,说着他又看了一眼名单,将名字来回数了两遍,的确只有十六个:“一定有问题。”
他手微微颤起来,这些年平和的宛如死水的眼底也再次泛起波澜,可寒江却不得不泼他一头冷水:“爷,名字太多,落下一两个也很正常,反正兵部那边会按照十七个名额去发任命文书,吏部也会按照这个数字记录,这名单不过是走个过场的……”
虽然他说的很有道理,这种情况发生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但贺烬仍旧摇了摇头:“付将军不是那么马虎的人,那个名字一定是她故意不写的,说不定……”
寒江叹气:“爷,阮姨娘就算没死,又怎么可能跟着付将军去边境?那里那么乱,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活下去?即便万一的可能,真的是被付将军带去了那边,也不可能让她进军营啊,只能是找个地方把她安置下来……那落下的名字不可能是她。”
贺烬被堵的哑口无言,寒江说的很对,可他不愿意相信。
他垂眼看着手里的名单,倔强的抿着嘴,半晌都不肯开口。
寒江正想劝他两句,马车却又停了下来,白英略带恼怒的声音响起来:“陈大人,你又想做什么?”寒江开了车窗看了一眼,温和的脸色也沉了下去,他压低声音和贺烬说话:“是陈彧那老匹夫,奴才下去看看?”
话音落下,贺烬却迟迟没开口,寒江困惑的看过去:“爷?”
贺烬扭开了头,仿佛根本没听见他说话。
寒江愣了愣,悟了,这是自己刚才那些话太过现实,打破了贺烬的自欺欺人,把人得罪了。
若是以往贺烬大约就要黑着脸骂他了,可现在却只是不说话,装听不见而已。
寒江心里叹气,他有些难受,说起来宁愿贺烬骂他一顿,也好过这样忍着。
他说那话的时候也是知道贺烬会不高兴的,可他何尝愿意打击自家主子呢?只是不能不说,他总不能看着贺烬白忙活一场。
他没再烦贺烬,起身下了马车,却不过片刻就敲开了车窗,脸色有些古怪:“爷,他说之前做得事情的确有些失礼,想请您用顿饭当做是赔罪。”
提起正经事,贺烬便将刚才的矛盾放在了一旁,他抬手烧了名单和自己默出来的半封信,动作倒是不疾不徐,怎么看都不像是外头还有人等着的样子。
寒江觉得自己明白了:“那奴才去回绝了他。”
贺烬却在这时候慢吞吞开了口:“我去。”
寒江一愣,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您说……要去?”
贺烬将纸张丢进茶杯里,看着它们烧成了灰,这才开口:“既是陈大人做东,就请他带路吧。”
寒江只好去传话。
不多时马车踢踢踏踏走起来,寒江跳上车辕,犹豫了一下还是钻进了车厢:“爷,您说这陈大人是不是刚缓过劲来觉得咱们贺家不好得罪?”
贺烬摇摇头,他虽然不曾和陈彧共事,可毕竟同朝为官,多少都有些了解,这人锱铢必较,既然特意追到这里来看他的热闹,还提起了当初他不曾赴宴喝喜酒的事情,想必是记恨很久了,怎么会短短半天就想明白呢?
“大约是另有所图。”
寒江点点头:“奴才也觉得是,一看就不是什么透彻的人,只是奴才想不明白,他之前给您难堪,是图什么?”
这一点贺烬也想不大明白,可陈彧是太子的人,他的言行也代表了太子的意思,兴许是太子看他不顺眼。
他将荷包取出来,垂眼静静地看着,其实原因是什么不重要,难堪不难堪的也无所谓,陈彧做得那些并不值得他放在心上,他真正在意的还是太子。如果说以往,还存在对方登基后和平相处的可能,那四年前的事就连这点可能都抹杀了。
他们之间,非要有个你死我活才好。
而眼下处处太平的大昌,也不需要一个野心勃勃,不择手段的新帝。
马车很快停下,外头响起说话声,酒楼打杂的殷勤的迎了上来:“贵客请下车,马车您给小人吧,给您牵到后院去。”
寒江从车窗里探出头去看了一眼,陈彧已经下了车,正朝这边看过来,他连忙下了车,将贺烬扶了下来。
“贺侯,别看这地方偏僻,手艺却是一绝,你可一定要尝尝。”
说着话他已经大步往前,喊了小二上菜,显然是早就让人来传过话将饭菜备上了,看着倒像是妥帖的,仿佛是真心实意的要和贺烬赔罪。
可等饭菜端上来的时候,贺烬就知道自己之前猜的没错,他不是这么透彻的人。
一桌子竟全是酒肉。
他垂眼看着自己那身素衣,极淡的笑了一声。
陈彧仿佛没察觉到丝毫不妥,热切的看着他:“贺侯快尝尝,今天这有风有雨的,我脑子糊涂,先前说错了话,莫要往心里去,来来来,本官为你倒酒,敬你一杯。”
他抬手将酒杯递过来,贺烬却迟迟没接。
陈彧脸上的笑容淡下去:“贺侯这是不给本官面子?”
寒江忍不住开口:“陈大人,你明知道我家爷在守孝,是不沾酒肉的。”
陈彧恍然:“对对对,贺侯莫怪,本官糊涂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能忘了呢……”
他再次笑起来:“不过贺侯也别怪罪本官,堂堂忠勇侯,为一个娼妓竟守孝四年,谁敢信啊?本官之前一直当笑话听的,哪能想到竟然是真的。”
寒江的脸色霍得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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