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行不过数日,有李长笑在身侧,王如意无论精神亦是身体,皆逐渐好转,只是又不免,常常为此感到羞恼。
而今的她,生活全不能自理,全身罩于黑袍之下,吃食大多需投喂,那感受,羞中含喜,喜中含蜜,一言一语,说不得尽。
声带迟迟未好,李长笑左右思量,决定出手医治,因顾忌衣下暗果,故未动用灵气,正巧那凡间医理,他多少有些涉猎。
于是,便上山采那草药,按一定比例,置火上烧煮,经过四五道工序,制成一贴膏,可贴于喉咙处,可治愈喉咙之伤。
为确保药性,李长笑尝了两口,不咸不淡,有股浓浓草药味,出奇的不难吃。
药性也尚可,凡人喉咙,贴此膏药可痊愈也。
李长笑突发奇想,或许可以仿造此工序,再创新食。
那遮身袍领口处,有一道口子,李长笑将那膏药,通过口子,贴在王如意喉咙处,感那一抹清凉,王如意眉眼舒展,十分舒适。
清凉药力,透过皮肤,汇入了血肉之内,隐隐发麻,喉咙处似羽毛撩拨,有轻痒感。
那膏药果真有用,又三两日,一日清早,那王如意开口了,她声音不再沙哑似砂纸相抵,而是脆若黄莺,婉转动听。
李长笑笑脸相迎,取出那膏药,丢在地上。
口中能言,让面对那白衣,千言万语,又不知如何去说,相看许久,欲言又止,早后换满脸羞红,别头而去而已。
那恶山之间,山匪渐多,鱼龙混杂,行于此地久了,便总能遇到几批,却乌合之众罢了,李长笑取一树枝,三两下挥动,便全全解决了去。
王如意盯着,双眸闪闪发光,那张龙赵虎二人杀人,血肉模糊,血腥残忍,尤爱将人将人四肢废去,再给人终结。
让李长笑不同,他杀人轻松写意,富有诗画之意,一步杀一人,简单利落,没有血光高溅,血肉模糊的场景。
……
因顾及王如意,故一行速度,并不算快,甚至是慢,然李长笑并无半点着急。
救下王如意,虽出自本心,但他如何看不出,这王如意是一关键节点呢。他沿途慢行,该急的却该是那冀北冥等人。
又一山匪拦路,李长笑直杀上山寨,顺势剿灭了去,搜刮物品时,那金银财宝,布匹绸缎,全未看上,倒是对一匹马,情有独钟。
他把金银财宝、布匹绸缎,皆装入一袋子,系在马鞍之上,牵着马儿下了山去,那王如意因腿脚不便,被她安置在一大树底下。
远远见李长笑,便面上喜色,飞奔了去,行至身前,又作势要摔倒,一下子掉进了怀中,面容羞颤,却眼含狡黠。
李长笑十分无奈,见王如意如此,欲言又止,他又怎会看不一二,只是也深知,情感之物,并非似手足般,可随意控制。
此刻…纵使他言语劝诫,怕也是无用,反倒会伤了那人儿的心,百般思绪,最后化做一声轻叹。
此前,李长笑剿过数个山寨,皆未曾见过马匹,此山寨见马,说明附近,可能有人城。然那穷山恶水之地,纵使有人城,只怕也混乱不堪。
想寻得天机道之人,怕是有些困难,然不管如何,先进那城去,总不会错。
将王如意抱上马匹,李长笑牵马而行,王如意轻咬唇,感到失望,不过余下路程,总归不用劳累双腿,自是好事。
因声带恢复,二人交流渐多,李长笑先是问她,那朝廷中之事,王如意也不隐瞒,直言自己,便是那大余的女帝。
亮明身份时,王如意自嘲一笑,问李长笑,是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狼狈的天子。
李长笑斟酌片刻,认真点头,还真第一次见。
王如意暗自羞恼,不该是出言安慰吗,怎的承认了。
在交谈中,李长笑得知大致情形。
王如意之遭遇,果真源于小真一行人,王如意本是大余天子,把持朝政,兢兢业业,也逐有成效,至少能在那百姓口中,听得几句美言,如此便是最好。
然突有一夜,她操持完朝政,解衣入睡时,发觉床边处,多了两道人影,她心中大怒,认为有人要行刺。然不等她开口,便昏睡了过去。
再后来,她被关在一小院内,约有二三日左右,再见到小真时,她顶着自己的面容,并且带来了剥名刑具。
也是自那一刻起,她掉入了无边地狱,她四肢被太监摁着,手臂拧至身后,缠上那罪孽之绳,待不得动弹之际,又取出糊脸泥,一层一层抹在脸上。
整个过程,她无论如何反抗,都不起丝毫作用,最后取来遮身袍,花费三天三夜,才完全穿上,随后第二天,她便被流放剥名,离开了大余城,踏上了漫漫苦行路。
念此,王如意至今后怕,说至某处时,眼眶不免又湿润几分,她不敢想象,若未遇到李长笑,那自己的余生,会是多么灰暗的结局。
不知是哭至伤心处,还是别的什么,王如意自马上跌落,李长笑百般无奈的,将其接住。
这女人,可怜自可怜,可真不是何善茬,心计是半点不少,见李长笑将其接住,她提出了诉求。
想和李长笑一同走路,她实在恐高。
言罢,又泪眼汪汪,可怜兮兮看着李长笑。
说是走路,其实意在骑马,李长笑隐隐头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同意了。
他将王如意重新扶上马,自己也坐了上去,牵着缰绳,缓慢而行。
王如意从未这般宁静过,不知不觉,竟鼾睡了起来,李长笑看着前路,不知这样,是对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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