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屈尊出迎(1 / 1)

潜伏在大清 好梦留君 1187 字 9个月前

“哦?”张广泗顿时吃了一惊,他大声喝道:“让开!”

那千总忙闪到一边,张广泗双腿用力一夹马腹,照准马臀上狠抽了一鞭子,那马箭似的冲了出去,后面一队亲兵赶紧打马跟了上来。

策棱亲自来迎接自己,这确是出乎张广泗的预料,让他着实有些受宠若惊。

策棱和张廷玉同岁,已经是七十二岁高龄,不仅年纪比张广泗大了很多,身份的贵重更不是他能比的。

康熙三十一年,二十一岁的博尔济吉特·策棱随祖父丹律从居住地塔米尔(今蒙古中部城市车车尔勒格西南)投归清朝。

为康熙皇帝看重,被授为轻骑都尉,留居京师并特准入内廷学习。

康熙四十五年,将皇十女和硕纯悫公主指婚给他,授和硕额驸,赐贝子爵位。

雍正九年他率军在鄂登楚勒之战中大败准噶尔军,因军功晋封为和硕亲王。

雍正十年又率军在光显寺(又名额尔德尼昭,今蒙古国鄂尔浑河上游。)一战中大败噶尔丹策零亲自率领的准噶尔三万大军。

从塔米尔城一路追着准噶尔军打了两昼夜,一直追到杭爱山南麓的额尔德尼昭。

又设计佯败将准噶尔军引入谷地,然后伏兵尽出,一举击杀准噶尔军万余人。

噶尔丹策零率残部乘着夜色拼死突围,将军中所有辎重尽皆丢弃。

硬是用这些东西塞满了山谷中狭窄的道路,挡住了清军的追击,这才从鄂尔浑河逃了出去。

也就是这一场光显寺大捷,打得准噶尔部元气大伤,无力再战,不得已遣使与清廷议和。

雍正大喜之下,为策棱赐号“超勇”,赏黄带,晋封为固伦额驸,并将已经薨逝的和硕纯悫公主追封为固伦纯悫公主。

他这样的位份,出城五里来迎接一个爵位仅为三等轻车都尉的张广泗,那委实的是纡尊降贵了。

每当想到自己的爵位,张广泗便觉得胸中堵得难受,那是他多年来的心中的一个隐痛。

若论资历,其实张广泗也不算浅。

他很年轻的时候便以监生的身份被授为知府,雍正四年,在云南楚雄为官,时任云贵总督的鄂尔泰率兵平定苗乱,特意调他来从旁襄助。

雍正五年,他被擢升为贵州按察使,次年因率兵平定都匀、黎平、镇远、清平等地的苗乱有功,被授为贵州巡抚。

雍正十年,准噶尔部又大举犯境,宁远大将军岳钟琪率领大军出西路平叛,张广泗被任命为副将军。

后来因为双方打成了胶着态势,雍正召岳钟琪还京问话,命他暂掌大将军印信。

他上书弹劾岳钟琪刚愎自用,号令不明,致使战事不利。

雍正见了他的奏章,即刻夺了岳钟琪的官位,交部议罪,两人之间的过节也就由此开始了。

雍正十三年秋,张广泗以经略之职率军去贵州平定苗乱,接下了尚书张照、将军哈元生、副将军董芳等人已经打得士气尽失的烂摊子。

经过几个月的苦战,到乾隆元年正月,张广泗令所部诸军依山围剿,合围叛军,并且利用“以苗制苗”的手法瓦解敌人。

大军连战连捷,一举平定诸苗,贵州苗乱被彻底镇压了下去。

但如此大功,他也只是被封了一个世代承袭的三等轻车都尉。

而岳钟琪呢,不仅雍正十三年底就被皇上从养蜂夹道放了出来,更是在乾隆元年被赏还了宁远大将军,率军平定朝鲜。

(养蜂夹道是位于紫禁城西北不远处的一条胡同,清朝时这里建有狱神庙,专门关押获罪的高官。)

结果一战功成,不仅赐还了三等公爵、太子太保,还赏戴三眼花翎!这份荣耀真是到了极致。

这又刚刚在准噶尔立下了不世之功,让张广泗心里面怎么能好受得了?

这次皇上终于给了他立功的机会,他是憋足了尽头,一定要争回这个脸面来!

策棱远远的望见张广泗策马急驰而来,便翻身下了马,刚站定了,张广泗已经在离他十几步远处勒住了马。

翻身下了马,紧走几步到了策棱近前,“刷”的扎下千去:“下官参见王爷!”

“快起来吧!”策棱伸出手来虚扶了一下,面带微笑的说道:“虽说你比我年轻了许多,毕竟也是五十几岁的人了。”

“这一路急如星火的赶来,着实辛苦你了!”

张广泗笑着道:“王爷这把年纪仍在为朝廷镇守着边城,下官怎敢言辛苦?”

“劳动王爷出城相迎,真是折煞下官了,广泗实在是愧不敢当!”

策棱也没再和他说客套话,只道:“大营里已经为兵士们备下了饭,让人带他们去吃,我们回去说话。”

“遵王爷命!”

策棱的将军衙署里,两人在书房落了座,亲兵奉过茶退了出去,策棱从几案上双手拿起一封信递给他:“你看看。”

张广泗见他如此郑重的举动,已经猜到了一二,试探着问道:“王爷,这是?”

“皇上的信,是写给咱们俩的。”

张广泗“呼”地站起身来,双手接过了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小心翼翼的展开。

因书房里的光线有些暗,他走了几步到窗下,就着光亮看了起来。

果然是御笔亲书,足足写了五页信纸,是给他和策棱布置的用兵方略,落款处仍旧钤着“长春居士”的小玺。

因为要交待的事情太重要,乾隆既没有跟任何人提起,更不可能让军机处发廷寄,只能采用这种密信的方式。

这次信中倒是没有“阅后即焚”的字样。

上次给张广泗的密旨,为了严防在五镇大军出发前走漏了风声,不得已才采用了非常规的办法。

只凭着君臣的相知互信,张广泗手中没握手任何凭据,向所部的将佐们宣了皇上的口谕,便将五镇新军开到了乌里雅苏台。

好在军中没有一件重武器,粮草也仅仅够路上吃的,张广泗的心障还小些。

如今全军马上就要配齐上千门的轻重火炮和三个月的粮草,而且是要进入俄罗斯境内攻城拔寨,没有白纸黑字的旨意,他是无论如何不敢下令出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