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被保护的小白兔(1 / 1)

女郎骑着马来 甭加慧 1202 字 2个月前

谢元双手捧着那只小鸟,小心翼翼地托在胸前,她身姿笔挺地仰着脸看着房顶,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思索着怎么爬上去将这小燕子给放回鸟巢里。

天光泛着青色,她的侧脸在沈留祯的眼睛并不清晰,可是却莫名觉得她这样很是吸引人,忍不住就想靠近一些。

沈留祯挨在她的身旁,看了看她手里的小燕子,见她的手腕处缠着的袖带开了,伸手体贴地帮她把那袖口缠好,说:

“咱们找个梯子,送上去不就好了。”

谢元看着屋檐的位置说:“不用那么麻烦,看我的。”

说着就踩着栏杆,单手抱着柱子往上跳了一下,像是一个小鹿似的直接扒到了回廊上雕花窗上,然后一个翻身,用脚尖一勾吊在上面,腰背使劲就将身子撑了起来,正好可以够见对面的燕子窝。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将小燕子放了进去。

沈留祯在下头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傻了眼。明明他爹教的那些东西他都知道,也没见有教过这么个招式。她是怎么使出来的?

他正张着嘴惊讶着呢,头上一阵凉风,谢元翻身跳了下来,“啪”的一声,一片琉璃瓦片被她的脚勾到,掉落了下来,掉在地上碎片飞溅,沈留祯赶紧抻着袖子挡着头。

幸而他穿的衣服袍袖大能挡得住,不像是谢元那样窄袖利落的。要不然这一下得刮花他的脸……

“啊……完了,这瓦当掉一块少一块,让爹知道又该打我了。”谢元懊悔地说。

沈留祯赶紧将碎片一片又一片的捡起来,又堆在了回廊底下的缝隙里,用土掩藏起来,说:

“又没人看见,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是你弄的?快走吧,迟了又该挨打了!”

两个人跑走了,可是谢府洒扫的人又怎么会不报告这件事情,于是还没等吃中饭呢,谢父就知道了,并且直接想到了谢元的头上。

“谢元,那燕子窝上头的水槽瓦当是不是你弄掉的?”

当时谢府一家人还有沈留祯都在一处吃饭,谢父抬着眼睛看着谢元,神情平淡地问。

谢元犹豫着没敢吭声,谢夫人担心地看着她,温柔地说:

“阿元,娘不是跟你说过,不要上房顶么?再厉害的人也有失手的时候,若是摔下来怎么办?”

沈留祯替谢元解围,说:“老师、师娘,说不定是野猫想吃雏燕子,把瓦当踩坏了,不能出了什么事都找阿元啊。”

谢父一声冷笑,垂着眼睛夹着饭菜,说:“那那野猫也太通人性了,还知道把碎瓦片归置到一处,刨个坑埋了呢。”

沈留祯僵住了,表情尴尬,他本来是想拖延被人发现的时间,这么一弄,反而成罪证了……

谢元只好承认:“是我……”

谢父瞪了她一眼,面部表情很是文雅的说了一句:“抱你的柱子去吧……”

“是……爹……”

抱柱,是谢元的专属挨打方式,已然成了她受罚的代名词。

……

……

好像但凡沈留祯替谢元开脱,就没有成功的时候。不仅如此,有谢元在,他犯了错,谢元还有可能替他背锅。

“谢元,又是你!正堂的花瓶换了多少个了!!败家子你给我滚过来!”

沈留祯一旁看见已然气疯了的谢父,拿着一把戒尺满院子追着谢元跑的身影,不由地心生惧意。

他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来,怯懦地冲着谢父说:

“那个……老……老师……其实那花瓶是我不小心碰倒的。”

谢父充耳不闻,喘着气插着腰,黑金色油光发亮的戒尺在他手里闪着寒光,指着谢元说:

“你给我过来!”

“爹……这回真不是我!”谢元一边躲,一边冤屈地喊。

“老师……等我爹回来,让他赔……赔给你……”沈留祯站在一旁执着地伸着手解释说,虽然很胆怯。

因为这回这事情,真是他做的……而且那花瓶是件古物,价值不菲。

他这回是闯了大祸了。

但是谢父却像是没听到似的,语重心长地冲谢元说:“……谢元,做错了事情要认知道么?你给我过来!”

“真的不是我!”谢元怒吼。

“你给我过来!”

……

沈父经常不在家,所以沈留祯大部分时间都在谢家呆着,与谢元一起学习,一起吃饭,一起挨打挨骂。

要说在六岁之前,沈留祯是一个孤独的幼童,被迫扛着大人的身份与家里的家仆耍心眼子。

可自从谢元爬墙出现在他们家的树上以后,他就慢慢变成了一个时常被宠爱被保护的孩子。

最重要的是,他有了谢元这么一个同龄玩伴,再也不觉得自己独木难支,孤独、倔强、凄冷。

他六岁之前的记忆总是带着一股子说不清由来的恨意,而六岁之后的记忆,就变成了跌宕起伏的琴音,即便再乱,也是好听的。

就这么两人长到了九岁。

沈校尉变成了沈将军,谢父也成了当地的一郡之守。两个人越来越忙的时候,教导谢元和沈留祯的时候就少了。

于是两个孩子有了机会时常的溜出去玩。

九岁时谢元比沈留祯依旧高出了大半个头,再配上她那一身英姿勃发的装扮,相比之下,一直以儒生打扮的沈留祯,就像是一个需要被她保护的弱质小白兔。

这一天,他们在跑出来在街上闲逛,谢元脚步快,在人群中穿梭了几下就不见了。

等沈留祯意识到已经找不着她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正好被几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围在了胡同里。

“把钱交出来,要不然我们就把你卖了。”领头的少年五官深邃,满脸脏污恶狠狠地说。

沈留祯看了看自己身上那身光鲜的新衣服。再看看对方的破衣烂衫,这是师娘给他做的。

谢元因为太过于调皮,什么好衣服都穿不了几遭,所以师娘有贵重的布料,就给他做了衣服穿。

今天估计就是这身新衣服惹来的祸。

“我身上没带钱啊怎么办?我的钱都在我那书童手里呢,你们帮我找着他,钱就都是你们的。”沈留祯无所谓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