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栓已经被撬开了,“咯嗒”一声挂在了一旁,谢元连忙翻身下榻,闪到了床边柱子后头,盯着不速之客的一举一动。
她现在手上没有趁手的兵器,动手需要谨慎。
只见那人慢腾腾地开了门,就站在了门口不动了。
他似乎在听房间里头的动静,怕惊醒了人,又似乎因为对房间里头的陈设和方位不了解,谨慎地在黑暗中转了转脸,四处打量着。
谢元躲在柱子的后头看着他一动不动,直到见他猫着腰,蹑手蹑脚的往床边来。她可以确定来人只有一个,于是立马闪身而出,同时指节一捏,横臂一扫,冲着来人的喉管处砸了过去。
这一下若是砸中了,按照谢元出拳的速度,干脆利落必死无疑。
可是谁知这来的刺客也不是吃素的,黑暗中他觉得一阵劲风袭来,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习武者多年来的本能便让他后退闪了一下。
可惜,谢元的速度太过干脆利索,他后知后觉地的撤,已经晚了,喉咙还是挨了一下,只是卸掉了些劲儿,没有砸瓷实。
他只觉得对方回来的拳头像是一柄重锤砸了过来,将他的喉咙压到了肉里,瞬间无法呼吸,心脏紧了一下。
他捂着脖子后退,喉咙不自主地发出了“嗬嗬”痛苦的喘息声。
可是好在喉咙没有被击碎,他还没有死。
正在庆幸,黑暗中巨大的黑影一闪,好似是一面旗帜一挥而过。
他下意识地冲着危险可能袭来的方向伸手一挡,手中的匕首便冲着前方扎了出去。
可是脸上瞬间便挨了一个大力的鞭腿,整个一下子就被砸到了地上,“咚”的一声巨响,浑身疼痛,眩晕不止。
他感觉匕首好像扎到了东西,可是又没有扎到肉。他刚想翻个身爬起来,手腕上就被重重地踩了一脚。
“啊!!!!”一声惨叫声响起。
谢元先是一拳打喉咙,接着一个旋风踢将人踢翻,然后照着刺客拿刀的手腕一脚踩,然后一个抬膝落下跪压在对方的后背上,将人反手制住。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来的刺客被偷袭,一招落了下风,后头再也没有打过有效的对抗。
这些也不过两个呼吸的事情,人就已经被谢元给制住了,再也动弹不得。
沈留祯被动静惊醒,猛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因为怕死往里头缩了两下,又连忙爬到了床头的一侧,摸着桌子上的火折子,将油灯点了起来。
油灯一亮,正好就在谢元将人制服之后。
沈留祯一看,谢元的裙摆盖在刺客的身上,她一手拉着刺客的一条胳膊,一手按着对方的脑袋,脊背挺直,力道很大,将人死死的按压在地上,那刺客的肩膀都快被她拽脱臼了的样子。
沈留祯举着油灯看见这一幕就笑了。
虽然自己挨打很疼,但是看见谢元打别人,他就觉得很爽快得很,看着她的架势就觉得很过瘾是怎么回事?
他走到前头去,见那刺客的眼前头还放着一把匕首,雪亮雪亮地反着光,他小心翼翼地抬脚,将那匕首踢到了一旁去。
然后温柔地问谢元:“阿元……你的伤怎么样了?不会裂开了吧?”
谢元没有看他,打量着手下的刺客,说:“没事,我左手没怎么使劲儿。”
刺客听见了谢元的话,瞬间就惊了,明明说话人的声音很年轻,还他娘的受了伤,自己就这么栽在他的手上了?
而且!而且明明领任务来的时候,说这屋子里头只有一个小丫鬟和一个少年郎,什么时候埋伏了高手等着他的?
不会就是那个小丫鬟吧?……刺客内心一阵剧烈的挣扎,想回过头看一眼压着他的人到底长什么样,结果勉强看见了落在旁边的青色裙摆,再一想刚刚黑暗之中,那好像旌旗一挥而过的黑影……好像就是裙摆划过的样子。
刺客顿时急了,感情制住他的,就是那个小丫鬟?!
“狡诈阴险的小娘们放开我,敢不敢跟我光明正大的打一架?!偷袭算什么本事,我不服!”刺客一阵叽里呱啦的鲜卑语。
谢元使劲按着他的后脑勺,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听见这么一长串听不懂的话,惊讶地问:
“胡人?……他说什么呢?”
沈留祯自然听得懂,他举着油灯蹲下了身,抬头看着谢元笑着说:“他说你偷袭他,他不服气,要跟你重新打过。”
谢元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人有毛病吧?他一个半夜抹黑进来的刺客,说别人偷袭?”
沈留祯轻笑出声,看着刺客的脸,用汉语问:“哎……会说汉语吗?谁派你来的?穆合王爷?”
刺客看着沈留祯一愣,然后又是一阵辱骂的话:“卑鄙无耻的汉人小子,懦夫废物!让一个丫鬟给你当护卫,有本事自己来呀!”
“嘿……我没本事,我有胆量承认自己没本事,不像你,都打输了,还在嘴上逞英雄呢,丢不丢人?”沈留祯轻飘飘地说。
“你狗日的!”刺客又是一阵怒骂。
沈留祯听闻也不生气,站了起来,看着地上的人,跟谢元说道:
“不是穆合王爷,就是他儿子合安郡王,反正脱不开他们父子两个,要不然我现在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谁会派刺客来杀我呀……除了他们家这么无聊,看我极其不顺眼,也没有其他人了。”
正在此时,隔壁的刘大哥赶了过来,一进门看见了这一幕,他转头将房门关上,问道:
“这怎么办?已经有人醒了,搞不好一会儿官府的人会来。”
“杀了吧。”沈留祯说。
话音刚落,早就不耐烦听刺客总是叽里咕噜说鸟语的谢元,一个利落的错手,就拧断了刺客的脖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沈留祯见谢元这般利落的辣手,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愣了一瞬之后,才从容地将油灯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说道:
“一会儿有人来问,就说这人是刘大哥杀的。天太黑,见贼人进了屋,也没有看清脸面就打死了,谁知道一点灯,才发现是胡人……”
他说完,就开始往身上摸,一边摸一边说道:“哎?……皇帝陛下给我的身份路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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