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谢元一声令下,城墙上躲着的弓箭手顿时齐齐出现,朝着城下的魏军扫射!
一时间箭如雨下,没有防备的魏军就排列整齐的站在城下,一下子成了密集的靶子。
“撤!!快撤!!!”石余恒嘉惊恐异常,调转了马头就跑,一边跑一边下令。
谢元此时才有机会看清楚带兵的将领是石余恒嘉,怪不得刚刚听声音有些耳熟呢!
她一时激动不已,咬着牙拉弓便射,箭矢连珠似的往石余恒嘉的身上瞄去。
可惜,她箭法准是准,但是力量轻,一箭被他挥剑挡了,两箭被他身上那身银光闪闪的铁质铠甲给挡了,再搭弓的时候,那厮的快马已经跑远了。
气得谢元直捶墙,又无可奈何,情急之下对着他的背影大喊了一声:“石余恒嘉!!你他……”
那个“娘”字没有骂出来。实在是小时候被谢父教育的记忆太深刻。
她虽然在军营之中,受一堆不讲究的“粗人”熏陶日久,各种脏话听了个惯,心里头也早就骂熟练了,可是嘴上依旧吐不出来。
石余恒嘉听着谢元的声音也极为耳熟,不由地在远处转身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穿着魏军兵服的人少年郎站在城墙上一挥手,对着城门下头冲出去的属下喊道:
“回来!关城门!”
石余恒嘉懵了,只觉得这人有些眼熟,脑海中刚刚白光一闪,觉得要想起来了。
正在此时,石余恒嘉的属下终于在损失了两三百人之后,脱离了城门下头的射程优势之内,重新整理了队形。
亲兵问道:“将军!怎么办?这座城早就失守了,咱们没有带投石机,也没有带云梯!还打吗?”
“打个屁的打!”石余恒嘉一向轻松的语气此时暴躁至极,就差跳脚了,说道:
“回去!”
“将军……咱们的任务就在此地,何不先将此城围住,向临近城池借来攻城器械将它拿下,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怕是要被人笑话。”亲兵提醒他。
石余恒嘉气得都笑了,说道:“你动动你的脑子!他们看见你有一万人,但是选择伪装成你的同伴埋伏,敞开大门放你进去,这说明了什么?!”
他的亲兵想了想,很是老实忠厚的摇了摇头。
石余恒嘉气得在马上也抬了脚去踹他,怒道:
“说明他人数比你多!他有信心吃下一万人。那这不知道多出了几万的宋军,从哪儿来的?天上掉下来的吗?!”
他的亲兵大腿上挨了石余恒嘉的一脚,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再也没敢吱声。
石余恒嘉气得抬腿又要踹他,可是因为前头那一脚,两匹马的位置远了一些。
他抬起的脚尖只是剐蹭了一下,没有踹实在了,气得他抬着脚一阵挥舞,嘴上不停:
“说明他们有援兵到了!……你看看我们在哪儿?!后头就是宋军占领的任县城,你还围城!再围一会儿,被人前后夹击包抄了他个狗日的!”
“是、是、是……”亲兵连连应声。
“传令兵!传我将令,全速撤退回中军营地!”
“是!”
……
战场上的士气,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会突然间让一方有如神助一般,气势逼人,顺风顺水,怎么打怎么赢。
而宋军这股久违的士气,就是谢元给的。
本来宋国皇帝跟自己的那些将领和臣子们扯皮,东拼西凑的要援兵要不来。这个说我人手不够,那个说我的地理位置重要,抽调人手于大局危险。
可是当谢元带着极少的人,一夜之间夺了一座城,又接连“打退”了石余恒嘉的一万精锐的时候,宋国那些本来因为各种原因,不愿意派援兵支援的人,突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不用皇帝下旨,就纷纷跑去加入战团去了。
因为谢元将要道完全掌握在了手中,宋军援兵一到,直接长驱直入。加入了正中百万大军的混战之中。
像这种互为包围圈的棋局,端看谁先落下那最后合围的一子,谁便为胜利。
而魏军布置宏大的包围圈,因为谢元这个变数,落后了两子,反倒被宋军先行合了围,损失惨重……
……
……
魏国平城宫殿
沈留祯与乌雷对坐于棋盘两端,棋盘上黑白两子势均力敌,已经走到了关键时刻。
而沈留祯手里捏着白子,拽着自己宽大的袖子,越过了自己的半边,伸手到了乌雷的眼前,想放又不敢放的样子,犹豫了半天。
乌雷看着他捏着子的手就在那一个地方晃悠,自然能看出他这一子下去,自己就输了。
但是看沈留祯又在那儿琢磨心眼子想让他,他就更气不打一处来,那双深邃的眼睛掀了眼皮子,露出了半边眼白,瞪着沈留祯说:
“要下就赶紧下,逗人玩呢?!”
沈留祯像是被吓着了一样,惊得一个哆嗦,随即收了手,对着乌雷腼腆的笑,脸上露出了两个超级不要脸的小酒窝,带着歉意说:
“那……那微臣就不客气了。”然后将那白子稳稳地落在了要落的地方,合了围,将那一长串黑子堪堪成形的长龙给断杀干净。
乌雷看着沈留祯仪态从容,修长秀气的手指一个个的将他的黑子从棋盘上起了出来,就忍不住直翻白眼,带着怨气说道:
“我看你就是故意气我的!”
沈留祯神色无辜,一边将手里的黑子扔进了篓子里,一边问:“陛下何出此言呐?”
乌雷见他像是真的不是故意的,于是垂了眼皮子,叹了口气说道:
“前线失利,都是我大魏精锐,落得如此地步,朕悔不当初,早知道……”他后头的话没出声,可是意思很明显。
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先设计杀了族老穆合王爷。相比之下,魏国赢了自然比政权争斗重要,是他不知道轻重缓急,耽误了大事。
沈留祯没有抬眼,却接了话头说道:“早知道,就该先将穆合王爷抓起来,阻止他私自带兵出征。然后经过朝堂商议,重新选个元帅,肯定早就赢了。”
乌雷听闻,有些心虚地抬手用指腹轻轻蹭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半晌说道:
“也罢,事已至此,纠结这个也没有用了。该怎么追究就怎么追究吧,今日那些将领进京述职就该到了,到时听听他们都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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