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留祯笑着说:“所谓十年之约,本身就是未来之约,当是以互相信任为主……不过,贵国可以说来听听,如何,你们才肯信呢?”
谢元听闻,看了眼旁边谈判主使胡公公,胡公公却用更加迷茫的表情看向了她。
谢元无奈,只好将目光收了回来,垂着丹凤眼思索了一瞬,说道:
“除非,魏国将魏宋边境上的军镇撤了,以江河为界后退二十里。”
沈留祯还没有说话,在一旁的独孤坚却炸毛了,站起来说道:“放你娘的屁!你个不男不女的怪物,老子早也看你不顺眼了,起来打一架再说!”
“我艹你娘的鲜卑狗!你说谁不男不女?!!”肖二蛋和孙田也跳了起来,指着独孤坚破口大骂。
一时间场面乱做了一团。
沈留祯和谢元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隐隐有些怒气,谁都没有说话阻止。
突然,魏国这一方末端席位的一名将领,蓦得抽出了刀来,以雷霆之势一跃而起,冲着谢元就砍了过去。
所有人都惊了,在那人冲过来的瞬间,世界有片刻的安静。
谢元丹凤眼一凛,顺手一抬,“啪”地一声,将她面前的案几掀翻!案几翻转着腾空而起,桌上的茶水糕点霎时间乱飞了出去。
紧接着她一个侧身飞踹,那案几便带着风声朝着魏国的那名刺客猛砸了过去。
正当众人以为这一下定然能将那人砸退的时候。
只见那名刺客人在空中,手中的刀以泰山压顶的姿势,“哗啦”一声将那硬木红漆的沉重案几一劈两半,依旧落到了谢元的跟前,挥刀便砍。
沈留祯看着这一幕,眼中光亮如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出声喊道:
“擒住那个刺客!”
可是当时形势混乱,前一刻他们两方还在吵嘴。
魏军这一方只以为是自己人血气上涌,忍无可忍直接出手,谁也不觉得这是有预谋的,更别提觉得那人是刺客。
擒住那名刺客?
他们没有直接加入就已经算是理智了!何谈擒住他?!
所以沈留祯这一声呐喊,只让魏国这一方的将领们愣了一瞬。
但也只是愣了一瞬,很快他们便加入了混战之中。
因为宋国人也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宋国人心想:他娘的自己家的将军都被刺了,谁管你刺客不刺客,只知道对方是魏人,顿时拔刀相向,胡乱拼杀起来。
沈留祯眼见着情势失控,始料未及,看着眼前的场面只能从席上站起来,高声呼喊:
“住手!都给我住手!”
他的咳嗽还没有好,这一番声嘶力竭地呼喊,直接撕哑了嗓子,差点喘不上来气,剧烈地捂着帕子咳嗽了起来。
他的眼睛看着谢元的方向,希望她可以出手将这乱象给止住。
可是谢元被刺客纠缠,两人刀剑针对,招招凶险,颇有些势均力敌的架势
……依旧没有人听他的。
刘亲兵也拔出了剑来,一刀挑来了一名来打杀的宋人,对着背后的沈留祯说道:
“郎君,你往后躲一躲!”
他这一句话,传到了那名攻击谢元的刺客耳朵里头,似乎提醒了什么似的。
只见他蓦得一个转身挥开了谢元的剑,一个飞身而起,就直直的冲着沈留祯而去。
谢元尤自奇怪这个人为何突然转了向。
当她看清楚了那人行刺的方向——眼见着一个挥刀,沈留祯便要命丧当场!
她心中大骇,立马也跟着飞身而起,像是一条腾起的飞鱼似的,一把拽住了那名刺客的脚踝,将他进攻的势头给生坠了下来。
两个人一起摔到了地上。
魏国刺客锋利的刀尖便生生差了那么一寸,在沈留祯的眼前划过,顺势划开了他胸前的衣襟。
这一下,独孤坚终于知道,这名魏国将领,是真的刺客了。
于是连忙调转了方向,对着众人喊道:“保护钦差!擒住贺兰十!!!”
此话一出,宋魏两国的人才醒悟了过来,意识到有些不对,再见谢元拽着刺客,救了对方的沈留祯,顿时懵了圈儿,停了手。
贺兰十一看自己已经暴露,被谢元缠着杀不了沈留祯,转而一个卷腹起身,朝着谢元就是一刀。
谢元刚刚落地躲闪不及,急转了半个身子,胳膊上还是中了招,顿时血流如注。
沈留祯看得心惊胆战……他刚刚看着刀尖朝着自己划过来,吓傻了都没有这么怕。
“阿……”他刚刚张嘴喊了一个字,胸中难以控制的痒意便打断了他的话,只能剧烈的咳嗽着,连腰都直不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谢元趁着有人帮忙,一个反手,一剑划到了贺兰十的手腕上。对方吃痛,刀一松手,便被魏国的钦差卫队给按倒在了地上。
不一会儿,还有两个不听命令,依旧趁乱纠缠宋人使团队,尤其是怀真郡主他们那一行的两个魏国人,也被擒了过来,押着跪在了沈留祯的面前。
刘亲兵在背后替沈留祯顺着气儿,一脸的担忧,真怕他一口气儿上不了,再把自己给咳死过去。
好在沈留祯终于止住了,抬眼的一瞬间,便看了谢元一眼,见她被自己的亲兵围着,捂着流血的胳膊,一脸的冷凝,好像并没有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
沈留祯转而看向了脚边跪着的三个人,虚弱地说道:“……先押回去,稍后再审。”
胡公公被护卫保护着,就这么电光火石的一小会儿,他们这一行人死了两个,伤了无数。
而魏人那边除了押着的人这三个,其他受伤的也不少,可也没有倒地上的。
再一听沈留祯要这么糊弄过去,顿时就气炸了,扯着公鸭嗓子怒道:
“你们刺杀我国副使,让我们死了两名护卫,伤者无数。没有个交代就这么算了?!”
沈留祯看着他,带着歉意说道:“宋使,他们本意是冲着我来的,诸位刚刚也看见了。”
说着,他抬手扯了一下自己胸前破了的衣服,麻黄色的布料被划开了好大一个口子,露出了里头裹了三层的衣服来。
他有些尴尬地又咳嗽了一声,说:“……沈某差点就没命了,他攻击你们,也只是顺便制造混乱,挑拨离间罢了……这是我们魏国自己的事情,还望理解一二。至于死伤……”
他顿了顿,说:“魏国会负责替诸位医治,直到痊愈为止。”
胡公公一听,瞪圆了眼睛说道:“算了吧!我们用不起!赔钱!我们回去自己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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