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他重情义?(1 / 1)

女郎骑着马来 甭加慧 1235 字 2个月前

乌雷晃了一下身子,很想脱口而出,说,我就是想相信他。

可是作为一个皇帝,他知道自己不能表现的这么任性和随意,于是在沉默了两息之后,稳重地说道: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现在在宋国,即便是做些什么,影响的也是宋国的朝政,不会影响我魏国的。”

他说完之后,抬起头来直视着亦善的眼睛,问道:

“他是汉人,你放在宋国的探子不大多也是汉人吗?难道你每个都要怀疑他们的忠心?”

亦善连忙回道:

“那不一样,我手下的汉人,大多都是跟刘宋皇权有仇怨,想复辟前朝的,想报仇的,为了钱的,所以我不怀疑他们。

可是沈留祯太不一样了。

他爹现在在宋国是定国柱,一等一的权臣。说句不好听的,他要是在宋国努努力,他们家都能取刘宋代之做皇帝,这不是不可能啊。

那他为什么要效忠我们大魏,我不相信像他那样的聪明人,他连这点利弊都算不清楚。”

乌雷又沉默了,他抬了眼睛望着虚空处,背着手从挂地图的地方走了开来。

气质华贵的少年帝王,此时表现出了一种超越年纪的稳重和慎重。

他认真思索着亦善的话,脑海中沈留祯跟他相处的景象一幕幕的在他的脑海中划过。

随即他站住了脚步,侧了一下身子,问身后的亦善,说:

“以你的观察,你觉得沈留祯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吗?”

亦善听闻,一下子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思索过这个问题,但是当皇帝问出来之后,他思索了片刻之后,却不得不承认——沈留祯真的不像。

有野心的人,眼睛里头对权利是有追逐欲望的,这一点很难掩饰。

而沈留祯,他身上总是带着和光同尘的气质,太过于温和谦让,甚至有时候,会显得没脸没皮的、甚至可以称之为懦弱。

他是为皇帝做成了许多事情,可是……都没有要过什么职位和奖赏。至今仍然是一个陪着皇帝日常聊天的侍中。

他相信,只要沈留祯张口要,皇帝一定会给。

这种人,能说他有胜负欲,但是不能说他有野心。

亦善诚恳地说道:

“我在他身上倒是没有感觉到有什么野心,他太随便了,时常习惯将姿态放得很低。我觉得他更像是一个奸臣宠臣,说他想要做皇帝,确实难以想象。”

亦善说完,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沈留祯如果是奸臣宠臣,那皇帝这么重用他,不就是在说皇帝是昏君吗?

他心虚地抬眼睛看了一眼乌雷的表情。见乌雷没有什么大反应,这才放了心。

“嗯……”乌雷认真地说,“那不就是了。你要用他的眼光看事情的话,那宋国他爹身居高位,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这个人重情义……”

亦善听闻,快速地抬了一下眼睛看了乌雷一眼,嘴角瘪了一下,如果说这个话的不是皇帝,他都要无语地笑出来。

……沈留祯重情义?自从宗爱的事情之后,恐怕任谁看见沈留祯笑脸,心里头都难免会心生警惕。

他当初跟宗爱走得多近,宗爱对他多照顾,朝中的老人有目共睹。到最后他下手的时候,可一点旧情都不念的。

说他重情义?恐怕“情义”这两个字都不能答应。

乌雷似乎知晓了他心中所想,笑着说道:

“朕知道,你不信。可是确实如此,只不过他的‘情义’,所包含的人数很少罢了。”

乌雷顿了顿,感慨般地叹了一口气,望着虚空处说:“朕勉强算一个吧。”

他说着偏了一下脸,华贵的少年露出了一个自信且得意的笑来,看着亦善说道:

“你不要觉得朕天真,你知道吗?他跟朕对弈,从来都没有让过朕一个子。他相信朕,朕也相信他,这种信任有多难得,你应该明白。”

亦善听闻眸中精光一闪而过,透着惊心,他躬身低头,说了句:“臣不敢。”掩饰住了自己的震惊和慌乱。

乌雷看着他低着的头顶,微微偏了一下脑袋,似乎突然间明白了什么,皱起了眉头。

但是他没有明说,而是认真地嘱咐他说:

“亦善,沈留祯如今在宋国,本就危机四伏,处境艰难,这不是怀疑他忠心的时候,如果你再不支持他,那他岂不是腹背受敌。有什么事情,等他回来之后,再说罢。”

“是,臣遵旨。”亦善将身子躬得更低了些。

……

……

而此时的沈留祯呢?

他自从进了沈家的府邸,便窝在府里哪儿也不去了。

每天带着帏帽,不是找洒扫的聊天,就是找厨房做饭的聊天……

他爹不在家,他就挨个找沈府里头的仆从用人拉家常,从家常里短,聊到趣事见闻,从民间鬼故事聊到人生感悟。

那敬业程度,都快赶上算命的了。

刘奇兵被他赶走了休息,但是又放心不下他,时不时地就找到他看一眼。

每一次看见他跟人相谈甚欢,甚至还有给人聊哭了的,他就会偷偷地给与一个同情且冷漠的白眼。

这个沈府里头的人,都是后来添置的,都没有见过沈留祯这个人,自然也不清楚沈留祯的秉性。自然一个个都只当他是在单纯的聊天罢了。

可是刘亲兵是看着沈留祯长大的,太知道他的目的了。

他从前就总是喜欢跟家里头新来的人聊天,说上几句话,就大约明白了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不可信,能不能用。

这回同样也是如此,他在摸这座沈府中人员的底。

别看他现在笑嘻嘻的,跟谁都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说不定明天,就有人要被赶出去了。

那些人拉着沈留祯的手感动的哭呢?……天真,真是太天真了。

此时沈留祯戴着帏帽,跟门房小哥,在门房里头一人一个躺椅排排坐,手里头还拿着扇子晃着,要多悠闲有多悠闲。

门房小哥摇了摇头,说道:“咱也不懂,就是觉得苦了咱们解将军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沈留祯摇着扇子,帏帽上的白纱被风吹得轻轻晃动,他那张好看的脸,也在白纱下若隐若现。

他轻笑了一声,说:“这样看来,这皇帝跟他姐姐的感情好得很啊,如若不是如此,也不能这么偏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