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她有将魂!(1 / 1)

女郎骑着马来 甭加慧 1188 字 2个月前

陈久看了刘亲兵一眼,两个年纪大的人跟个家长似的相视一笑,表情颇为尴尬。

刘亲兵就差将“我们家孩子不懂事,您多担待”这句话挂在脸上了。

陈久连忙从沈留祯的手里将那大包小包的礼物接了过来,说道:

“要,替我谢过解将军。”

说罢就立马招呼一个小厮过来,交到了小厮的手上,嘱咐说:“收起来。”

“是。”那小厮抱着东西一溜烟地跑走了。

沈留祯见这么一会儿,他虽然从进门以来就一直表现的很无礼,但是陈久那张周正的脸上,并没有见有丝毫不满和动怒的迹象。

相反,他一直很成熟,对他的种种不客气和冷脸,都表现的像是一个兄长顾及弟弟的宽容。

沈留祯心里头的酸气更加的重了。

谢元没有道理讨厌这么一个成熟稳重的人。

他本来还想着,如果他能在陈久这里挨顿责骂,最好是挨顿打,回头找到阿元那里告个状,或者什么都不说,就有意无意地去她那里露个伤。

不管原由是什么,都能让阿元对陈久的印象大打折扣。

说不定顺便还能让谢元多心疼他一会儿,他还能再得些便宜。

这不是两全其美,一箭双雕吗?

这下好了,自己造了个丢脸任性的形象,结果人家根本就没有对刚的念头,平白显得自己像是个愣头青的傻缺。

沈留祯很郁闷。

陈久看他这番脸色,试探地问:

“嗯……要不进去坐会儿喝口茶再走?”

沈留祯冷着脸,僵硬地点了点头。他在心中腹诽:算了,本来我也酸的够呛不想忍,此时再计较这些也晚了,就这么着吧。

随即就默不吭声地跟在了陈久的身后,进了他们家前厅落座。

沈留祯冷着脸,陈久有些尴尬,两个人就这么气氛奇怪的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同时开了口:

“解将军……”

“我们阿元……”

陈久一愣,伸手谦让道:“你先说。”

沈留祯好看的脸上,依旧是任性的酸气,他故意仰了下巴,骄横地说道: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阿元的伤治得很顺利,只需要些许时日将养,一切都会好的,倒是不需要挂怀。她真正需要挂怀的,陈都统应该知道是什么……”

陈久听闻,眸光闪了一下,眼神看向了大厅的门外,脸上露出了些许回忆和思索的神色。

陈家宅子空旷,有个打杂的,还让他给打发走放东西去了。

于是空荡荡的大厅,顺着大门,可以一眼看见空荡荡的院子,除了些夏日的虫鸣声,再也没有其他。

陈久随意放置在桌上的一只手,手指蜷了蜷,似乎心情很复杂。只听他说:

“我一直无法相信……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见过她在战场上的英姿。

一个人在这样一个年纪,勇气、心志、武艺都是上乘。不仅仅是女子之中少有,甚至在所有人之中,都是屈指可数的存在。

如果我们大宋朝有人会载入史册青史留名,我相信假以时日她必然会是其中之一。”

陈久说着看向了沈留祯,有些叹息地说:

“可如果她是个女郎,这一切就都不一定了。忌讳也罢,规矩也罢……肯定会故意抹去她的功绩……所以,你放心,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沈留祯有些动容,他看着陈久,眸光闪动,微微扬起的下巴依旧带着敌视,诛心般的质问道:

“陈都统,恕我直言,自古男儿好斗,雄心壮志。文斗文,武斗武。

尤其是在“武”一字上,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容不得半分含糊。

男儿大多如此,任谁都不想自己输给了别人。尤其是不愿意,自己输给了一个女子。

难道陈都统就这么与众不同,佛心雅量,甘心就这么让一个女子站在自己的头顶之上?”

陈久听闻,苦涩地笑了一下,坦然地说道:

“说实在话,确实,想到自己还不如一个小娘子,确实心里头挺憋屈的,糟心。可是,你也说了,武力这种东西,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全靠实力说话。

但凡我要是能追上她一点,有机会跟她较量个高低,那我指定不能这么平静。

可是,这不是差的太远了吗?”

陈久一摊手,又激动地往前凑了身子,对着沈留祯和刘亲兵说道:

“带着不到百人,对着一个六千人的城防营,毫不退缩,甚至打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来,吓得敌军围成了圈硬是不敢上前,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

陈久眼睛中的光亮惊人,看着沈留祯和刘亲兵期待地问。

沈留祯没有吭声,他依旧维持着他一直以来的冷漠样子,默默注视着陈久的表情。

虽然沈留祯面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表现,但是他从陈久的目光里,看到了一个发着光的谢元,因为太过于耀眼,而忍不住心潮澎湃。

“她有将魂!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将魂!”陈久越说越激动,“你们知道吗,为何自古一将难求?一个好的将领,他能凭着自己的将魂,将普通的士兵变成悍不畏死,所向披靡的天兵!这种人可遇而不可求,可遇而不可求啊!”

沈留祯收回了目光。

他从没有见过谢元上战场的样子……这是头一次从别人的嘴里,这么形象直观的知道了谢元在战场上,在同袍、在敌人眼睛里头的形象。

他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骄傲,自豪,还有高兴。甚至情不能自已,热泪盈眶。

那个小时候经常喊着说,一定要长成一个男儿郎的小女娃,如今终于一步步地用她自己的日复一日的苦练,一往无前的决心,证明了她自己——

证明她不输于任何男儿郎,甚至……比我们都要好。

沈留祯垂了眼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理了一下自己宽大的衣袖,转身,抬臂,躬身,宽大的衣袖在他的身前合成了一扇门。

沈留祯郑重且认真地朝着陈久行了一礼,说道:

“多谢。刚刚是在下无理了,在此赔罪,请勿挂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