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他们回来的晚,奔着照顾沈留祯的心情,就没有让他那么早起来。
可是她又觉得沈留祯连那个花什都甩不开,又替他着急。
于是又将他的任务量加了一半,结果沈留祯累得跑都跑不动了,早几圈就已经开始求饶叫苦,要放弃,连奖励都不管用了,只想躺平。
谢元见沈留祯满头的汗,实在是勉强,叹了一口气打量着他说道:
“你是真的没天分,怎么会怎么练都收效甚微呢?”
沈留祯扶着膝盖,微张着嘴,好不容易才喘匀了,说道:
“啊……不容易,你终于意识到这一点了。要不然,咱们就……就算了吧。”
谢元仰了一下下巴,微微眯了眯眼睛,说道:
“正因为天赋不够,才需要努力来凑,算什么算了?一个月几个月收效甚微,一年两年总要有些进展。”
沈留祯语塞,掏出帕子来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没有吱声,走到了一旁,将自己放在石头上的外袍和披风拾了起来,准备一件件的往身上穿。
谢元走了过去,将披风替他拿在了手中,等他穿完了外袍,便贴心的将披风一抖,披在了他的身上,替他系好了带子,垂眸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那语气毋庸置疑,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沈留祯被谢元这么照顾着,心里头不知道多高兴,脸色泛红,露出了两个甜甜的小酒窝,越发的像个小媳妇了。
他抬了波光潋滟的眼睛问道:“阿元,我要不要梳个头再去,发髻乱了吧。”
谢元抬眼看了看,伸手用手指替他理了理跑出来的些许碎发,很是豪爽地说:
“问题不大,走吧,先去了再说。”
……
两个人并肩到了前厅,一眼就看出了那个背对着他们,欣赏墙壁上字画的身影是皇帝乌雷。
两个人都很惊讶,齐齐地唤了一声:
“陛下?”
乌雷转过身来,眼神逡巡了一下外头,见也没有外人,随即笑容便展了开来,说道:
“嘘……别声张,我就是来逛逛。”
说罢,他就对着一直站在不远处的独孤坚说道:
“你去外头守着,我跟沈侍中说几句话。”
独孤坚听闻,抱拳应了一声就往外走,路过谢元身边的时候,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小声提醒道:
“没听陛下说什么吗,你跟我一起出来。”
谢元本来就是怕再有什么人对沈留祯不利才跟过来的,见是乌雷便就放了心,于是转身就跟着独孤坚出去了。
独孤坚很是尽责地将前厅的大门给合上了,于是就跟谢元两个成了两座门神,站在了外头。
还是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
而在前厅里头,乌雷和沈留祯落了坐,两个人挨在了一起,皇帝直接问沈留祯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吗?”
沈留祯眸光晃动了一下,甚是天真的模样,笑着说:
“不知。”
乌雷深邃的眼眸垂了下来,落在了他的手腕上,用眼神示意道:
“你的手腕给我看看。”
沈留祯犹豫了一下,这才将手腕伸了出去。将袖子往上提了一下,露出了里头的乌青。
虽然因为谢元替他揉过,不太明显,但是仔细看,依然能看出有手指印的痕迹。
乌雷瞳孔瑟缩了一下,随即眼睫毛眨了眨,似乎有些愧疚,说:
“昨日不知道你怎么了,又听了皇后的几句猜测,一晚上都没睡好。”
沈留祯将自己的手腕收了回来,仔细地用宽大的袖子遮住,云淡风轻地说道:
“陛下放心吧,臣没有大碍,不过就是让人挠了两下,过几日就好了。”
乌雷听闻,抬眸看了他一眼,更愧疚了,说道:
“留祯,花什是保太后的儿子,他要是死了,保太后一定会伤心的。不过,只要不要他的命,你只管说,朕下旨替你打他一顿,你说吧,打多少?”
沈留祯眸光一滞,似乎在思索什么,随即抬了眼睛直视着乌雷,说道: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就算了吧。反正过几天他们就离开平城了。以后见不了面,他也就没机会再来骚扰我。”
他顿了顿,语气迟缓又郑重地说:
“我明白陛下的心,放心吧,不会让陛下难办的。”
沈留祯说得真诚,到了皇帝乌雷的耳朵里头,满满都是忍辱负重的味道。
乌雷只觉得自己良心上压了一座山似的重,沉得喘不过气来。
实话说,要不是花什是保太后的儿子,就凭着他跟沈留祯的交情,他估计昨日听说了之后,就会将那个废物点心阉了,扔到边境充了军奴,哪儿还会让他好好的在宫中呆着!
他今日专门来问,多少存着点想要化解的意思。
最后,乌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就那么跟沈留祯坐在一起,望着对面的一幅字画。
两个人默默无言,发起了呆。
而大门外头,独孤坚终于忍不住,在用他那肿眼泡瞄了谢元好几眼之后,没好气地说:
“谢将军当真好运气,过不了多久,就要成了魏国一支中护军的统领了。”
谢元听了这话,慢慢地转过了头来,丹凤眼中是桀骜不服输的光亮,质问道:
“好运气?谢某怎么不知,自己运气好在哪里?”
独孤坚冷哼了一声,说道:
“这还不好呢,你听说过哪个敌国将领,还能转过来这么受器重呢?”
谢元看着虚空处,“呵呵”笑了两声:
“那是你读书少,但凡读本三国志也不至于说出这种话来。”
独孤坚猛地瞪向了谢元,堵得瞬间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确实没有读过什么书。
他那双肿眼泡的眼睛都瞪大了,心虚至极,最后不服气地支支吾吾道:
“你读得多!得意什么?你不也就比我强一点儿,有本事你跟沈侍中比去啊!”
这回换谢元说不出话来了,她转过了头,看着天空上的云彩,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你要是觉得我没本事,靠的是运气,大可以跟我比试一场,门外那擂台摆了那么多天,也没见你来过。”
独孤坚翻了个白眼,说道:
“呵……我知道你武艺不错,可是中护军的统领是单单有武力就能胜任的吗?……陛下选了你,不过也就是无奈之举罢了。要不是因为你跟沈侍中的关系,哪儿轮得到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