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七章:你也是这样想的,对吗?(1 / 1)

女郎骑着马来 甭加慧 1275 字 2个月前

他们由侍卫们护卫着,裹在人群中一直跟到了沈家的大门前。

乌雷和冯伯羊两个都带着帏帽,再加上一路上因为这婚仪太过于奇怪,围观的人太多,不管是胡人和汉人,都在凑热闹,倒是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到了大门前,看见谢氏夫妇脸上摆着微笑,互相扯着袖子的时候,乌雷顿时笑出了声,说道:

“哎~这要搁别人,恐怕早就气得跳脚了,这谢家人涵养功夫都极高明,不高兴也不会在人前让人看了笑话去。”

皇后冯伯羊看了乌雷一眼,笑着说道:

“哎~就不兴是人家父母开明,看得开么?毕竟是养出了谢元这样人物的父母啊。”

乌雷双手背在身后,看了冯伯羊一眼,促狭地说:

“你倒是也会说俏皮话了,今日这一趟没有白带你出来。”

这个时候,大门前头,谢元向沈留祯伸出了手,两个人携手同行,一同进了大门踏过了火盆的身影,引得人群中一阵寂静。

乌雷和冯伯羊也沉默了,看着这一幕久久都没有言语,理不清心中的情绪。

突然,乌雷偷偷抓住了冯伯羊的手,冯伯羊身子僵了一下,但是并没有挣脱,也没有动。

就这样,两个人并肩站在一处,站在拥挤的人群之中,握着手看着前头的热闹,但是好像什么也没有看。

新人进去了,门口的表演也撤了,围在门口的宾客们,也渐渐地走进了大宅。拥挤的人群一下子就稀少了许多。

人少了,冯伯羊毕竟是汉人,做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与男子牵手的事情,怕被人发现,连忙将自己的手,从皇帝乌雷的手里抽了出来。

乌雷也就顺势松了,不以为意。

因为刚刚那一会儿,已经是他与皇后冯伯羊的心,离得最近的时刻了,他很满足。

里头的人已经开始拜堂了。

乌雷从怀里掏出了一对玉佩,对独孤坚说道:

“你留下来喝喜酒吧,一会儿找个机会,私下里将这对玉佩送给留祯,就说,这是我以朋友的身份送他们的,不是赏赐。祝他们永结同心,百年好合。告诉他们朕来过了,为了不喧宾夺主,已经走了。”

说罢,就将那两块玉佩塞到了独孤坚的手里,转身就走。

其他侍卫们自然跟着帝后走了,只留下了独孤坚一个。

他抬了抬手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了看左右人来人往的都是人,也不敢高声嚷嚷,于是嘟囔道:

“为什么是我呀!我不想去……”

他站在门口拿着玉佩就是不进去。

突然身后一个女声问他: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独孤坚吓了一跳,扭过头来一瞧,原来是步六孤珠云,随即冷着脸道:

“步六孤家的幺女,你来这儿做什么?”

珠云身后身后还跟了两个抱着盒子的女奴,三个护卫,她扭过头来指了一下,说道:

“当然是来送贺礼啊,还能是因为什么。我阿耶不让我来,说什么都是汉人,鲜卑人不好来凑热闹,派人送个东西就算了。我偏要来,闹了半天,连拜堂都错过了。”

她说着,伸着脖子往里头看了看,说:

“哎呀,看来还真是,大多都是汉人,有名头的鲜卑人一个没有。”

步六孤扭过头来看了看独孤坚,惊喜地说:

“哎……你不也是来参加婚礼的吗?你名头够大了,我跟你在一处不亏。走,咱们一起。”

孤独坚心想自己领着圣旨呢,不想去也得去,正好有个伴,于是没有吭声,就跟着步六孤珠云一起进去了。

两个人还被安排在一张桌子上。

在饭桌上,步六孤珠云的眼睛到处乱瞄,一时半刻也不安生,弄得独孤坚烦躁的很,问道:

“你找什么?!沈留祯和谢元还没有过来呢!”

步六孤珠云笑得上牙龈露出了红尖尖,眼睛却一刻也没停着,还在到处扫听,说道:

“我看看,汉人里头有没有跟谢元长得比较像的,我要嫁给他。”

独孤坚一听,打量了步六孤珠云一眼,皱着眉头提醒她道:

“西部大人能同意你嫁汉人?做梦呢吧?四部家的女儿就没有一个能嫁汉人的,都是四部之间联姻。”

步六孤珠云却自信地说道:

“那是别人家的女儿,我不一样,我阿耶最疼我,我想要什么他都会答应的,早晚罢了。”

独孤坚冷笑一声,还是一句:“你做梦。”就不说话了。

当谢元和沈留祯收到了那两块玉佩的时候,很是感动,但是亦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当即便一人一块配在了腰上。

虽然皇帝乌雷的赏赐里头,比这对玉佩贵重的东西很多,但是都比不上这对玉佩,在他们心目中的重量。于是在以后的日子里头,便一直戴在了身上。

……

……

当日,皇帝乌雷和皇后冯伯羊回到宫里,晚上依旧是睡在同一张床榻上。

可是今日,虽然两个人依旧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隐隐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皇后不在像从前那么警惕,那么疏离。皇帝也不像从前那样总是透着不甘心,两个人都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谁也没有入睡。

不知道过了许久,皇帝乌雷突然翻了个身,望着旁边的皇后冯伯羊,说道:

“伯羊,直到今日,我才有些释然了。”

“什么?”冯伯羊温柔的声音,很轻地问了一句。

但是问,又不像是疑问句,好似她在问时,已经知道了答案。

“即便是不能有肌肤之亲,又能怎么样呢?相比于肌肤之亲,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携手共度难关,明明更加的难得。

这世上不知道多少同床异梦的夫妻,多少生了几多儿女,都比不上我们的人。”

他顿了顿,又轻声地问:

“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吗?”

冯伯羊嘴唇动了动,想要说“是”,可是她没有。

她早已经习惯了不对乌雷袒露自己的心迹,她害怕的太多了。

怕离得近了,自己会因此丧命,失去现在的权利和待遇。又怕离得远了,无法拴住他的心,同样会失去自己现在有的权利和地位。

后宫那么多女人,像花儿一样四季常新。今日他这样想,谁知明日不会有其他的女人取代了她的位置呢?

如果必定有那么一天,最起码,她想保留住自己的高傲和尊严,不至于太狼狈。

冯伯羊最终没有说话,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