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四章:是是是……(1 / 1)

女郎骑着马来 甭加慧 1178 字 2个月前

石余丰赶紧将目光收了回来,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这个……那司库一直以来,做事情很妥帖,倒是一直没出过什么错,这一回确实有点太巧了。不过,再周到的人,也难免有失误的时候,我说不好,呵呵呵呵……”

沈留祯又看了他两眼,说道:

“确实如此,人么,难免有出错的时候。”

他说着,揽着宽大的袖子,将烫好的茶又放到了石余丰的前头。石余丰这一回没有伸手接,而是拱手道了一声:“多谢。”

沈留祯接着说道:

“可是如果已经知道,棋局已经开始对抗,这黑白子之间就不需要再质疑对方的动机了吧?”

石余丰听闻,扭过头来看了谢元一眼,发现谢元也没有明白,疑惑地看着沈留祯,他便问:

“沈侍中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沈留祯笑着说道:

“丰副统领会下棋吗?这棋盘之上,黑白棋子对抗,有一条很有用的准则,那就是不管对方落下的那颗子,看起来多么的蹊跷,多么的没道理,都不要心存侥幸,觉得那是一个失误,一个巧合,而是要当做阴谋诡计去推,努力的挖掘其背后的意图,这样才可以步步小心,立于不败之地。”

沈留祯顿了顿,在热气的烟雾缭绕中,端起了自己的茶杯,在口鼻间绕了一圈,闻了闻香气,长长的眼睫毛轻轻地抖动着,说道:

“就好比这一回的事情来说吧。平城中,多的是人不满中部军的部署。陛下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利用一切可利用之才,扩充兵员,平复胡汉矛盾。

可是在一些鲜卑人的眼中,陛下此举,是分散他们的权利,让汉人占了他们子弟晋升的名额,荣华富贵的途径。大家都知道,谢将军这中部大营的组建,会有人从中作梗,各种刁难让她办不成。

平时自不必说了,丰副统领一直跟随阿元在军中处理军务,其中各种鬼胎暗算,有多辛苦多艰辛,恐怕你比我看得清楚。”

石余丰听闻,用眼角的余光看了谢元一眼,似乎有些愧疚,又有些敬佩的神色,闷闷地轻声应了一声“是。”

沈留祯端详着石余丰的表情,似乎在思量着什么,又接着说道:

“这次五部大营演习比试,不是什么秘密,但凡朝中关注这件事情的人,都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而且是陛下检验中部大营进展的必经之路。如此重要,如此明显的机会,那些那种满腹私欲的小人,会什么都不做,就让它这么过去吗?”

石余丰无话可说,沉默了。

谢元听闻点了点头,说道:

“你说得对,什么巧合,肯定是有人刻意为之,就是……就是找不到证据。”

石余丰眼皮子抖了一下,还是没吭声。

沈留祯看了石余丰一眼,说道:

“要什么证据,都是摆在明面儿上的事情,彼此心知肚明就行了。对不对啊丰副统领?”

石余丰听闻,双手摩挲着自己的膝盖,笑着说道:

“这个……这个……沈侍中,谢将军,我是真的,真的为了军中好,我才想到去换装备的,谁知道,好心办了坏事,反而着了对方的道儿了……这也怪我,以后我定然会再小心谨慎一些。”

沈留祯笑着说道:

“我自是相信你的,你是陛下器重相信的人,陛下为了平衡朝中舆论,才定下了让你做谢将军的副手。我相信你绝不会傻到,弃了陛下的信任,转而为了哪个不知所谓的人做事。做官做官,为名为利,这些东西只有陛下能给,旁的人,他自己还要仰仗着陛下的恩惠,又能给你什么呢?”

石余丰眸光晃动,身子似乎也震动了一下,垂着眼睛应声道:

“沈侍中说得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沈留祯很是肯定似的,重重地“嗯”了一声,然后转而对着谢元说道:

“其实陛下心里头也清楚,谁在暗中跟咱们作对,他都知道……就好比,好比以前我在猎场遇刺那一次。陛下已经查清楚了幕后之人是谁了。但是他跟我说,算了吧,不要往幕后追究了,谁想要杀你,谁跟你不对付,你心里头不都很清楚吗?即便是查出来又能怎么样呢?”

谢元突然间就感受到了沈留祯此时说这番话,是需要她唱双簧的,于是丹凤眼攸的斜了一下旁边心事重重的石余丰,然后便立时说道:

“啊?……这,我怎么不知道,陛下为何会如此?这不是偏袒罪魁祸首吗?”

沈留祯眼睛看着谢元,隐隐露出了惬意欣慰的模样,随即便说道:

“陛下,是一国之君,考虑的是社稷的稳定。你我,皆是陛下布在棋盘上的棋子,目的都是为了这朝廷的稳定,发展。

他需要人替他做事情,不管是胡人还是汉人,对陛下而言,只要是人才,都可以用。

咱们私底下小打小闹,他只会从中调停,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一来是为了制衡,二来,也是因为水至清则无鱼,用人得容得下他身上的一些短视的小毛病。你要是以挑圣人的标准用人,那岂不是无人可用?”

谢元听闻,抱着双臂若有所思,说道:

“你这话,似乎有些道理。”

沈留祯应和道:“不管它有没有道理,要想做成事情,就得糊涂一些,给属下一些改过转圜的机会。可是有一点,陛下不会一直糊涂。

如果有一天,他要是见这底下哪个人越了界,比如,威胁到了社稷安危,战事夺利之类的,到那时候,这些小打小闹就会被翻出来,新老旧账一起算,说砍了头也就砍了。更有甚者,灭门杀全族那都是有可能的。”

石余丰晃了晃肥胖的身子,似乎有些如坐针毡,只是一直应着“是是……”也不说其他的话了。

……

外头的雨停了,石余丰走了。

沈留祯和谢元依旧坐在凉亭之下,看着飞檐之上滴下来的水滴。

谢元问沈留祯:

“你觉得石余丰真的有问题?一直以来,他做事情很尽心,军中那些俗务我根本就没有怎么管过,一直都没出过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