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糜氏的决定
哗!
下邳城糜宅的院落之中,一喷凉水当头浇下,全洒在靡芳的脸上。
原本糜芳醉醺醺的,躺在地上正呼呼大睡,突然被凉水这么一激,顿时打了一个激灵,睁开眼睛都想要破口大骂。
“谁这么不长眼……大……大哥!?”
糜芳抬眼这么一看,见眼前站着得居然是自己大哥糜竺,顿时吓得一身冷汗,酒瞬间就醒了七分。
“你还是知道我是你哥?”糜竺脸色铁青,感觉都是滴出水来了,“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你还记得吗!”“我……我干了什么事……”
糜芳神情一阵恍惚,脑中顿时浮现出在酒桌上,当着陶商的面说得那些话,脸色顿时变得极为惊恐,牙齿都有些打颤了。
“我……说了……不该说得……”
糜芳心中懊丧的同时,还夹杂的恐惧。
先不说糜竺已经三令五申,不允许把他们兄妹在东郡的事情透漏出去;就是他糜芳自己也知道,把这种事情透漏给陶商,以那个纨绔子弟的脾气,说不定会干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来!
“看来你已经想起来了!”糜竺缓缓蹲在糜芳面前,愤怒之中还隐隐带着些期待地问道,“那你告诉我,你都跟陶商说了什么了?”
“我……”糜芳稍一犹豫,便把牙一咬,“我把能说得都说了!”
“就连你妹妹在东郡的事情也说了?”糜竺还有些不死心。“说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糜芳直接如实说道,“我不但说了东郡的事情,还说了韩浩庭是我妹夫!”
“你……你……”
糜竺一听这话,猛得站起身来,全身血液瞬间涌向头顶,冲地糜竺两眼一发黑,险些晕倒在地。
“你这个畜生啊!你这是要害死整个糜氏啊!”糜竺走了两步,扶着院子里的一颗大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已经是气到了极点。
糜芳此时稍微冷静了一下,他挠了挠后脑勺,显得有些不以为然:“兄长,你说害死整个糜氏,多少有些危言耸听了吧。就算是我消息透漏给了陶商,又有什么大不了呢?”
“反正你也没打算把贞儿嫁给陶商,现在公布了贞儿的婚事,最多也就是开罪了他陶仲明!至于陶公,他总不至于没把女儿嫁给他家儿子,就针对我们糜氏吧?”糜芳显然不能理解糜竺为什么会如此生气。
“你懂个屁!”
糜竺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怒火,大踏步走到糜芳面前,狠狠地给了糜芳一个耳光!
“你以为,这只是贞儿和陶商的婚嫁问题?你想得太简单了!”
“若贞儿嫁给了别人,也就罢了。但那韩浩庭是什么?那是朝廷亲封的东郡太守,马上就要当上兖州刺史。更何况,前几日他还击败了曹豹的兵马!”
“若是让陶公知道这件事,他不会怪罪我没有嫁妹,他只会觉得是我们糜氏与韩浩庭内外勾结,要出卖徐州!”糜竺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这……”糜芳懵了,完全忘了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喃喃说道,“陶公不至于如此吧……”
“不至于?”糜竺冷笑连声,“陶公这几年剿灭黄巾,军费消耗何止千万,早就盯上了我糜氏这块肥肉。”
“这件事情,若是放在别家,后续还有转换的余地。但是我糜氏,好不容易让陶公逮到口实,你觉得他会放过这个机会?”
“那……”糜芳彻底慌了神儿,跪爬了两步,抓住糜竺的衣摆,颤声说道,“那大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我还不想死!我不想成为糜氏的罪人啊!”
“呼……”
糜竺长出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情绪,沉声说道:“为今之计,只有放弃咱们在徐州的产业,把宝压在韩浩庭身上了!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
“放弃徐州的产业!?”糜芳顿时张大了嘴,有些难以置信。
糜氏就是从徐州起家的豪族,世代在徐州为官经商,所有根基都在徐州。真要是一股脑放弃,那无异于自断一臂,壮士割腕啊!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糜竺目光闪动,透漏着一种大商人应有的睿智,“现在陶商应该还没有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就趁着反应的空档,快走!”
“现在韩浩庭的兵马应该还在城外,你带着你妹妹,还有库房里面的麟趾金和契书,立刻出城去投奔韩浩庭!如此,我糜氏才有一线生机!”
“大哥……那你呢?你不走?”糜芳诧异地问道。
“我不走!”糜竺沉声说道,“陶公随时都会找上门来,我留下才能给你们争取时间!记住!到了兖州军中,一切听你妹妹的!明白了吗?”
这种时候,糜芳也来不及思考,只能顺从地点头答应。“你现在去找你贞儿,让她带你去库房拿东西!我现在去给你找车!”
“切记!不要惊动任何人!”说完这话,糜竺就向府门外走去。
糜芳自然也不敢怠慢,急匆匆往内苑里面跑。
而与此同时,陶商还呆坐百花居雅间之中。
糜芳的话,一遍一遍在陶商的脑海中闪过。每闪过一次,陶商心中的恨意便增添一分。
他恨糜芳,为什么要带糜贞去东郡!
他恨糜竺,为什么始终不肯答应他的求亲,结果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他恨糜贞,为什么在他面前装得冰清玉洁,却那么轻易上了其他男人的床!
他更恨韩浩庭,夺了糜贞的清白之身,让他这么多年的苦等,一息之间化为了泡影!他心中疯狂得想做些什么来发泄,却发现他什么也做不了!
糜氏,徐州豪族,就连徐州牧陶商都要礼让三分,他一个纨绔子弟能做什么呢?他老爹陶谦会为了这点事,开罪糜氏?
至于韩浩庭,年纪轻轻就是手握大军的诸侯,连徐州头号大将曹豹都败在其手中,他陶商又能做什么呢?
既然什么都做不了,陶商就只能借酒消愁,一杯一杯往嘴里倒,希望可以忘掉这些不愉快的事情。
可也就在此时。
一个陌生而苍老的声音,突然在陶商耳边响起。
“小友如此牛饮,莫非是有什么烦心之事?不妨说出来,老夫或许可以为你解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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